想想杨经理的位置，叶卿宁突然觉得：很多时候，这HR就像网上调侃的一样，既是好人又是坏人的首字缩写。简直就是杨经理的写照，也确实形象。

“当然，我把风险十分清晰地向两位传达，至于决策由公司来定夺。”程景生放下茶杯，浅浅一笑，耸了耸肩，摊了摊手，淡然地说。

作为法律顾问，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策权，其所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不一定为决策者接受！

这种事，程景生只要尽自己的职责就好。其他的，他一概不便多问。反正利害关系已挑明，最终怎么决定是看他们怎么操作。

如果大BOSS是个明智的主，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方案。

叶卿宁看着杨经理一手扶额的样子，忍不住地想要出言，却见对面的某人朝自己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她心中一阵惊讶，他这是什么意思？叫自己不要多事？

叶卿宁扯了扯嘴，看了他一眼，缓缓垂首，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其实，在经理面前，就算是自己开口，怕也不会得到她的认同。

“这件事还得看BOSS的意思。程律师，您看这样行不，您与我们BOSS面谈一次如何？”杨经理端起笑容，商量的语气中掩饰着一分算计！

程景生抬手看了看时间，低沉地说：“再有五分钟我得走了。杨经理可以将我的建议与你们BOSS说一声，最后的决定还得看你们BOSS的意思。保持联系。”

“程律师，我这就跟我们BOSS沟通下，请您稍坐会。”杨经理面色凝重地说，随即拿起手机，出了会议。

见人一走，程景生整个身子往后一靠，缓缓地抬眸看着叶卿宁，微微一笑，道：“你之前不是负责招聘的吗？”

呃？

叶卿宁闻言一怔，心中暗想：我去，他这是对自己做过背景调查？

“程先生还真是料事如神，该不会你还有另一个身份吧？”叶卿宁眼角一抽，椅子往前一移，一本正经地说。

程景生闻言一怔，她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天桥上的半仙该不会是您吧？”叶卿宁眨了眨眼，一阵夸张地说。

噗！

程景生噗嗤一声，笑了。

叶卿宁心中一阵得意，戏谑地看着他。

程景生持杯轻抿一口，一阵掩唇微咳两声，敛去笑意。

“你以前处理过这种员工劝退的事情吗？”他突然开口，直白地问。

叶卿宁一听，点了点头，说：“我上一份工作就是员工关系管理这块，但涉及裁员按流程走，给足补偿，并上报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当然也有个别闹事的。一般裁员依据与绩效成绩挂钩，不像这次——”

程景生一听右指轻扣着桌面，提醒着她：“这件事我担心你难以胜任。”

WHAT？

他这是什么意思？

叶卿宁一阵拧眉看着他，满眼质疑。

程景生浅浅地笑了笑，并不解释。

“可如果这事我没处理好，那么等待我的结果将是被裁员。”叶卿宁多少明白一些，她又不是傻缺，哀叹一声，说。

杨经理再进来时，脸色一阵难堪。

她尴尬地看着程景生，说：“程律师，您也了解我们BOSS，他发话了，既然裁员程序不符，就按劝退来操作。”

说到这里，叶卿宁明白了，这等于与每个人劝说。可是就目前这种方案，傻瓜才会签字。

“你继续说。”程景生点了点头，抬了抬手，等着她的下文。

“BOSS的意思请程律师帮帮忙，给我们提供一些更好的点子或建议，当然，您若能和我们一起处理这事的话那是最好的。”杨经理皮笑肉不笑地说。

程景生闻言心中一阵不屑，面上郑重地说：“杨经理呀，这可挺耗时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的合作合同期限于昨天就结束了。我原本以为你会与我聊续签之事，不过若是续签的话按流程走，可以找我助理。我今天还真没有时间，就先到这里吧。”

程景生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毕竟是久在圈中混的人，QZ为什么非得今天一定要请自己过来，说好的续签呢？这种算计，他可不喜欢。

好吧，替她们看方案自己也没拒绝。于公于私，该谈的也都谈的差不多的。

QZ的大BOSS自知理亏，拉不下面子来见自己，派出溜须拍马的杨经理也算是合情合理。只是大BOSS做梦也没有想到，裁员一事还这么麻烦。

本来按照正常百分比例进行劝退也有个依据，但杨经理比谁都明白，项目部一组各组员的实力，大BOSS想要保的人一个也没有在名单上，无关乎绩效。这让她很难做，作为协调，她总不能因‘对方资历比较老、出去找工作也并不困难，那些小毛孩子出去肯定得要饭’这种理由来劝退吧。大BOSS可以说这话，但自己该怎么说呢？

这个月已过了大半，再耗也耗不起。

杨经理紧紧地蹙着眉，似下定决心，采取迂回政策——劝退。

其实对于被裁的名单，杨经理比谁都清楚，说得好听是自己部门决定的，其实还不是上层的意思，人力资源部顶多是执行的份。要是光拿绩效说事，她也深知是不妥的。特别是这份名单上有些怕是因为能力太强、亦或者主见太强，是上层领导们日思夜想要干掉的人。

她看了看一旁的叶卿宁，低沉地说：“小叶呀，这件事刚才领导也交代了，对你期望很高。不过，我考虑到你的工作量，这样，我会帮你分担一部分的工作。”

叶卿宁闻言一怔。

她有这么好心？

杨经理打开名单，随即拿起笔，对着上面的名字挑选打勾，说：“勾的这些人由我亲自来谈。”

WHAT？

叶卿宁看着名单，一阵目瞪口呆。

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留下这些部门领导或者资格较老的员工让自己沟通？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经理，就我一个人吗？”叶卿宁指了指自己，装傻充愣地说。

这种骚操作不觉得风险很大吗？叶卿宁觉得就以自己这一职务，在名单上的员工面前，根本没多少分量，怕是根本镇不住他们。

“不然呢？”杨经理挑了挑眉，一脸嫌弃地说。

叶卿宁默！

“你若是与他们沟通上有问题，至少还有余地，让他们来找我。”杨经理拍了拍她的肩膀，补充地说。

咦！这女人良心发现了？

不过，她说得确实有些道理。不就是自己唱黑脸、她唱白脸，这点倒是无所谓。她就不信，这些名单上的人会连这点眼力劲儿都看不出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