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萧颖的害怕，是她看到了乔依凝的眼神，看向黄景御的眼神充满了爱意。

她是不是成为了一个外来者，她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

本来学习的氛围被她打破，她的到来，带来了话题，带来了不满，带来了嫉妒。

她知道，那个女生对她的不好态度不是对她这个人，而是不满于黄景御对她的态度。

陈萧颖是自信多了，她逐渐找回了自己的自信，却在此时，溃不成军。

她什么也没有变，又回到了起点。

看上去的开心是真的开心吗？

看上去的无所谓是真的无所谓吗？

她和元缘的那些欢乐虽然是有感而发，但和别人的微笑，确是小心翼翼的微笑。

她不是对他们的窃窃私语不在意，是表面不在意，他们的话却一字不落地进入她的耳朵。

黄景御又出去了，什么也没说话。

陈萧颖埋怨着自己，她全程安慰着自己，她只是来这个班级补课的，仅管她对于黄景御的心不是单纯的，但是她是认真在听课，也不是她一定要来史政班，只是没地方可以去。

她矛盾啊。

他苦恼啊。

黄景御出去的片刻，陈萧颖就拿着她的包走了，假装镇定走到了楼梯口，然后飞奔回了班级。

她回到了座位上，把卷子掏出来放在了桌上，一滴眼泪掉落，滴落在了试卷上，快速晕开，像是一朵花在绽放。

卷子有了眼泪，整张白有了一抹黄，突兀。她的手凑了过去，摸上那滴已经和试卷融为一体的眼泪，轻轻一搓就是纸浆。

眼泪从眼眶里流出，划过脸颊，润湿了皮肤，留下了透明的痕迹，黏糊糊的。又是两滴从不同地方滑落的眼泪，在下巴交融。

它再不能依附在皮肤，掉到了地方，四分五裂，溅起一片，那是难以欣赏的美，短暂而急促。

黄景御上完厕所回到了座位上，原本坐在江宇位子上的人，空空如也。他只当陈萧颖补完课回去了。

这是最后一节自习课，老师来到班级，提前给了手机。

陈萧颖抽了张纸，擦干了眼泪。

电脑上放着《头号玩家》。

有些事情，节奏快了，也就离结局更近。这个节奏快，不仅是说对对方，也是对自己。节奏是停不下来的，她一旦加快了，自己也得跟着一起快。喜欢这种事情，尤其是学生时代，顺其自然最好，急于求成反而会弄巧成拙。

陈萧颖叹了口气，捂住了脸。

她曲了身，靠在了桌面上。

外面的天黑漆漆的，有了班级的灯，她看到了窗户上零零散散的雨，就像她的心情，零零散散的。

“喜欢一个人，好难啊。”她小声嘀咕。

元缘给她发了一段话：“我思前想后，觉得你这种喜欢，是不是只是对温柔的人，是你在黄景御的身上，看到了你想要的父爱。

你懂我的意思吗？

就是说你这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陈萧颖问：“元缘，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清楚，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她记得元缘是这么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