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岚一听就激动起来，“哪呢，哪呢？是米白回来了吗？不对...这是一个小猫头鹰...”

树上那个小猫头鹰张开翅膀盘旋两圈，发出难听的叫声，又站在树枝上，似乎有些迷糊，想飞走却又留下了。苏敬皱着眉嘀咕道，“这猫头鹰的叫声也太难听了，这地方怎么会有猫头鹰呢？”

“咕咕喵，咕咕喵！”似乎是为了反驳他，那小猫头鹰又叫了两声。

电光石火之间，苏昱脑中突然闪过一段画面。

那是一个雨夜，自己正在高速路上疾行，刚接到王迁的电话，说通过特殊渠道拦截到一封邮件，邮件中提到了那小护士的名字，以及她在美国的住址，猜测是发给杜蔓或是她的助理的，因为是在黑客的电脑里，王迁并没有权限转发，也不能打印，只能当场看。但他自己也不能确认，只好叫苏昱去看。

那黑客急着拿钱走人，不停地催他们快点，再快点。

但雨密风急，速度快不起来，他再着急也没用，只好耐着性子开车。后来听到一声轻微的“叮咚”，有些像金属勺子敲在玻璃上的声音，声音不大，但震得他耳朵嗡嗡的，他以为是共振，就没在意，还在奇怪这条路干干净净的哪来的小石子，暗恼或许又有拉沙的货车偷偷上路。

念头还没转回来，车突然就失去了控制，他吓得魂飞魄散，极力踩死刹车，车头前面有个黑影举着一杆枪对准了他，但他并没有发现，只顾着控制方向盘，但方向盘和刹车似乎都失去了控制，无论他怎样努力，都不能称心如意。

与之相反的是，冥冥之中又像有股力量在帮助他，哪怕方向盘和刹车都失去了控制，他却一直都保持着蛇形前进，没有撞到其他车，也没有撞到路边的基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出现了幻影，双影子甚至三影子在面前打转，双手双臂都开始发麻，觉得自己行驶在一条没有尽头和归期的黑路上，或许这条路就是埋骨之地，今夜就是死期。

一时间悔恨交加，无数个遗憾在脑中闪现，自己还很年轻，还有很多未尽的理想，这样默默地消失在世界上，除了憋屈，还是憋屈。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双臂随着双手做着机械的工作，驾驶汽车已经成为本能动作，突然他的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咕咕喵咕咕喵”的呼唤声。

循声一望，一只猫头鹰的身影消失在天边，像是落荒而逃似地消失在彩虹升起的地方。

震惊之下，他才发现不知何时雨停了，天亮了，一切都是那么地清新，一切都是那么地惬意，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口气，那口气长得胸腔都涨得疼。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刚刚从梦魇中醒过来，一切都是那么地不可思议，呆呆地在车里坐了很久，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车大修时，维修点曾给他打过电话，问他车身上有些痕迹是怎么弄到的，玻璃上甚至有弹孔，要不要报警？他以为是那条路石子太多被石子弹的，跟他们说不用报警。

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刚开始查杜蔓时发生的事，或许开始是有疑虑的，但后来再也没遇到过，他渐渐地放下了，此时再听到这“咕咕喵”的声音，那只小猫头鹰又朝着他的方向盘旋了好几圈，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它，记忆破空而来。

这就是那只猫头鹰！这个时候更大一些，它知道些什么，想要告诉他什么？

苏昱朝小猫头鹰栖身那棵树走近了一些，想要跟它说几句话，没想到那只小猫头鹰丝毫不怕他，又盘旋了几圈，居然就停在他的肩头。亲昵地靠近他，嘴唇一动一动的，似乎在说着什么。

安云岚更激动了，指着他们话都说不利索，“它它...它怎么...”不站在我肩上来？

苏敬也眼红地看着苏昱，脑中有个念头疯狂地喧嚣着，“去吧，去吧！它跟你女儿有关，它绝对跟你女儿有关！”仰着脑袋看着那小猫头鹰，喃喃道，“素素...”

“是素素？”安云岚反驳道，“不，不是素素，我觉得这是月儿！素素没这么小！”

没多久，那只小猫头鹰又如同之前那样，“嗖”地一声直冲云霄，消失在了彩虹升起的地方。

苏昱沉默了，安云岚和苏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焦急，猜测苏昱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将那小猫头鹰拦下来，反而任由她飞走。王迁小心翼翼地问道，“杜比拉斯，还去吗？”

苏昱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王迁，王迁重复了一句，苏昱才道，“去！”

“你怎么了？”王迁关切地问。

苏昱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沉思了一会才说，“你看到那猫头鹰了吗？好几年前你在传峰那等我看邮件那一次，我差点出车祸，就是这个猫头鹰救了我。车维修时那些坑不是被石头弹的，而是弹孔。”

王迁大惊，“你确定？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而且那么久以前就有人朝你下过手？这疯娘们真是...”

苏昱点头，王迁就气得不知道怎么形容，跺了跺脚，“原来你早就陷入危险了！不过，你怎么能确认就是那猫头鹰救你的？世上猫头鹰何其多，就凭那两声叫声，不能确定吧？”

苏昱还没说话，安云岚就抢先道，“谁说不能确认？那猫头鹰怎么你跟你亲热？苏昱是她亲舅舅！”

“那我也是舅舅啊！”王迁不服气地喊道。

“好了，你怎么不关心关心苏昱？发生那么大的事居然瞒着家里。”苏敬不高兴了。

“我那不是...”苏昱皱眉挠了挠头，“哎，我错了！当时我都懵了，只听到过几声轻微的叮咚声，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后来在其他地方看到同样的痕迹知道是弹痕，依然没往那方面想...我自己都忘了...”

“直到刚才那几声猫头鹰叫才唤醒了记忆，简直就是电光石火之间啊！我突然就确定了！只是不知道它救了我，自己有没有受伤了，这都好几年了！”

“唉！可惜不知道它要飞往哪里！”安云岚看着天边忧伤地说，“你们还是不信我的话吗？苏素和米白，还有如月，流光，就是变成了猫头鹰，生活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或许在地球上，或许在外星球，只可惜...”

其他几人都沉默着，他们并不是不信，而是这个事实太令人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