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的心思？杜蔓失笑，“我能有什么肮脏的心思，倒是米兰妹妹你...觊觎哥嫂的房产呢。”

米兰彻底炸毛了，嗷呜一声就要去跟杜蔓撕扯，杜蔓“呀”了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躲开，翘着涂了红色指甲油的嫩白指尖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又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说，“叔叔，阿姨，看来今天是不能共进午餐了，我这就先走了，空了再联系。”然后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米兰不满地朝着沈春嚷道，“妈，你看你对人家多好，这不是白眼狼是什么，一点忙都帮不上！”

沈春白了她一眼，“好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道行浅薄的东西，求人都没有一点求人的态度！你跟她吵什么，也不想想她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跟咱们好，真把她得罪狠了，谁帮忙跑这些关系？你自己不也说，要去她公司里上班吗？”

说着又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她一眼，“以前你跟苏素就是这样，眼里只有一点蝇头小利，连最基本的利用都不会，心里再恨，面上也要带笑，我要怎么教你才学得会！”

米兰也清醒过来，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哪有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再不济，要对马儿态度好一些啊！她绞着自己的手指道，“那你说怎么办？这事一天办不成，我心里一天不踏实...”

“又夸下了海口是吧？”米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出门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沈春不赞同地看着她，“周恺不住家里，也是为了给你施压吧？他们那一家子目光短浅的，就会拿捏你，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三两句好话就缴械，恨不得连裤衩都许出去，自己有没有能力办这个事，自己心里不知道吗？你要是过不了户，他们会怎么作践你，你自己想过吗？”

米兰的头快垂到肚脐眼了，小声支吾。

米丰在门口听了一会，终是摇着头快步走开了。

不知怎么的，最近一段时间他很烦躁，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一样，但他死活想不起来。在家里也四处找遍了，他私藏的那些宝贝都还在，就越发奇怪。看到米兰这小家子气算计米白房子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要是米白还在，由得着米兰如此上蹿下跳？

那天那个小猫头鹰到家里来的时候其实是偷偷来的，看到他的时候还激动地“咕咕喵”叫了几声，她在家里飞了几圈，在孩子们的房间和米白的房间都飞了一圈，爪子上抓着流光那个粘粘小人，他甚至感觉到它冲他讨好地笑。

他站着没动，沈春听到动静跑过来一看，这还得了，马上厉声骂起来，让猫头鹰赶紧滚蛋，还找出家伙事要打它，正好米兰背着大包小包进了家门，闻言把包一丢，捡起扫帚和拖把，一手一个，就朝那小猫头鹰扑过去。

他潜意识里觉得这猫头鹰没有恶意，连忙去拦沈春和米兰，“别打了，让它走吧，又没做什么坏事，肯定是跑错了地方，我听说鸟类动物园里面是有猫头鹰的，而且这是国家保护动物，你打坏了还要赔，多不划算。”

沈春和米兰就骂骂咧咧地大开门窗，等着那猫头鹰出去。

猫头鹰爪子上挂着的粘粘小人让沈春又激动起来，“天啊，这粘粘小人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俩孩子...那些玩具都被我给扔完了，怎么还漏了一个粘粘小人，这死鸟从哪里找出来的，真晦气啊！米兰，快将它打下来，烧了！”

米兰又来劲了，拿着扫把在屋子里撵得扑爬滚，终于将那猫头鹰撵出去了，得意洋洋地说，“管你是哪路神仙，不该你来的地方来了就要挨打！”

杜蔓听到动静匆匆赶来，正好看到那小猫头鹰夹着尾巴飞出窗的样子，她的心里涌出一股奇异的感觉，失声喊道，“苏素！”

那小猫头鹰停住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她，她的瞳孔睁得巨大，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但她喊完后，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干巴巴地站在那里看着小猫头鹰发呆，于是那小猫头鹰又转过头脸，往外扇动着翅膀。粘粘小人出窗户的时候不慎在玻璃上粘住了，它费了很大的劲才扯出去。

沈春也疑惑，问杜蔓，“蔓蔓你怎么来了？你叫它什么？苏素？”

“苏素不死了吗？连尸体都烧了！最后她的骨灰跟着米白一起消失了...就是这个骚狐狸，将我的儿子和孙子都带走了！”沈春咒骂着，突然拍大腿，“不对，不对，骨灰都消失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别自己吓自己，蔓蔓，你这样说，太过于惊悚，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产生了幻觉？”

米丰喊道，“什么幻觉？我也看到了！自己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心里有鬼！”

他的心好痛啊，看到小猫头鹰的那一刹那，他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么强的刺痛感...他有种直觉，或许这只小猫头鹰跟米白有关。米白...还活着吗？他在哪里？是因为苏素死了，他对这个家彻底没有眷恋，才会带着孩子决然地离开吗？

虽然他不大管家里的事，但某些时候的某件事，他还是知道的，因此他总觉得这大局这掌握在自己手里，沈春和苏素闹，他觉得苏素不对，他对苏素是不满的。闹得再厉害，父母不还是父母？他是这个家里的大家长，沈春还是米白的母亲，却连最基本的尊敬都得不到。

不管怎么闹，他和沈春都养大了米白，并把他培养得如此优秀。苏素能不同意这一点？不然她看上米白哪点？虽说他和沈春不愿意专职带孩子，但苏素自己也不敢说一句他们一点忙也没帮。平时的帮衬，都是假的吗？不痴不聋不做家翁，两代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怎么可能不闹矛盾呢？

但苏素突然晕倒进了医院，沈春一脸悲愤，认为自己绝对没有错，是苏素心胸太小，并表示她在这场婆媳关系中受了无数委屈，他有些感同身受，继而对米白的疲惫和怨怼，选择了视而不见。

世上谁人不辛苦谁人不累？婆媳是天敌，男人夹在中间是很难受，但这有什么办法呢？来来去去间，日子不也得过下去，况且，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你媳妇高兴了，我媳妇不高兴，我又要找谁去哭诉呢？这样一想，他对米白的愧疚又消散了。

只是那小猫头鹰走了之后，他和沈春之间有默契似的，绝口不提苏素，哪怕杜蔓来了，也是轻轻带过，只有米兰看不出轻重缓急，张嘴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