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帝者
作者:好狗就挡道 | 分类: | 字数:59.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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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龙骨
主峰,宗主寝宫,书房。
易欣儿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荒唐事,天塌地陷,快要颠覆她的认知。
她跪到椅子一侧,忧心问:“老爹你今日有点奇怪,是不是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了?”
易绍杰眉心一皱,“臭丫头又想禁足是吧?”
悲催的记忆被瞬间唤醒,易欣儿猛然心慌,吐了吐小粉舌,又赔个笑脸,俏皮又不失乖巧道:“老爹你别当真啊!女儿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这死丫头给点甜头就换副鬼样,也不知道是随谁呢?
宗主摇摇头,没好气道:“我若真有走火入魔的时候,你要是能有今日对为父一半的关怀,为父也心甘情愿咯!”
易欣儿使出女人天生的撒娇本领,“呸呸呸!哪有人会出言咒自己呢?再说怎样的胡话,女儿可就生气啦!
老爹啊,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最疼女儿的爹爹……”
听了一堆好话,也难得宗主相当受用。心情大好之余,还细心指点起功法内的疑难之处。
易欣儿把步法变化之数熟记在心,接着翻到功法内记载如何调用灵气的部分。
照着功法所述,将灵气从气海运出,游走腿部经脉,突然卡在一个小腿的穴道上,无法做到灵气循环,周而复始。
她停下来,皱了皱眉头,问:“怎么练不全?”
易绍杰闻言脸色立马慎重起来,“这便是我接下来与你交代的事!
你之所以灵气走不通,那是因为你体内血脉还未觉醒!”
易欣儿顿了顿,“未觉醒的血脉?”
宗主点头,“花神宫世代相传的功法,花神宝典,其实应当配合你体内世代相传的特有血脉一同修炼。
可惜你体内血脉自出生就稀薄还一直未觉醒,即使你修炼花神宝典,修为进步也形同龟速。”
易欣儿听到父亲贬低她,只是不满地努努嘴。
“女儿就快突破结魄境了!十二岁结魄境,也差不到哪去啊!”
宗主摇头,“放在辰元宗自然你数第一,可放眼一等势力里的天骄呢?你这样的岁数这样的修为,怕是拿不上台面!莫忘了,你娘亲是甚么人!”
一席话把易欣儿的骄傲砸了个稀碎,委屈又小声道:“那也不能和最好的比吧……”
那些大陆顶尖天骄,那个不是天资过人又不缺资源?
易欣儿应该不比他们差,甚者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现在缺的,其实就是血脉觉醒。
宗主摸着她的小脑袋,一副严肃的神情,“不与他们比那与谁比?别人不知你的身份,但你自己要门清!莫要自甘堕落,辱没先祖名声!”
他转而望向窗外,忧心忡忡道:“也因为你的不同之处,出门在外更应当小心行事。你的血脉之力对许多人而言都是致命的诱惑,背弃人道的魔修,心术不正的邪修等等,哪一方都不会放过!”
易欣儿瞪大眼睛,“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宗主轻轻拍一下她的小脑袋,“你以为为父把你关在辰元宗里,真是怕你跟你娘亲跑了?”
房间一片安静,尴尬到两双眼睛都飞速地眨了两下。
易欣儿盯着他,疑惑地说出自己的心声,“难道不是吗?”
看着自家女儿天真无邪地说出父慈女孝的可怕言论,他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到易欣儿脸上。
宗主压住憋出青筋的拳头,挤出笑脸沉声否定:“当然不是!”
……
山门外。
一只猛禽的身影遮天蔽日。
守护山门的长老站在台阶上,神情凝重地仰望着天上的身影。
明明是第二次见面,然而这一次内心还是止不住地骇然。那是深埋心底的恐惧,甚者深扎灵魂本身。
察觉到身后有一股他讨厌的气息,他扭头就发现肖家父子居然来到这儿,停在他身后观望。
肖元仍旧老态龙钟,仿佛任何风浪都惊不到这个年事已高的老家伙。
儿子比老子的心境差很多,就算他极力想掩饰,还是能在眉宇间看到恐惧与焦虑。
守门长老甩袖走人,隐入旁边的山林中。他与肖家父子不对付早已经不是隐晦的私事,连肖家父子也懒得斤斤计较。
肖元皱着眉心长叹,气色比之从前似乎衰减了不少。
“想不到我们这个宗主还有机会结交这等人脉!贺园呀,我们之前的决定是否太过武断呢?”
肖贺园收回目光,忙劝道:“爹!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谁都能乱,唯有你不能乱啊!”
老家伙点点头,闭上眼睛。
“成大事者必先学会隐忍!如今宗主威望正盛,我们更应该耐住性子!
把尾巴收拾好!该不联系的不要联系,该要处理的尽快处理,莫让人家揪住喽!我有预感,我们这个宗主会借这个势头办大事!”
肖贺园拱手,转身消失不见。
书房内。
易欣儿合上功法,彩蝶折花步。
她进入一个顿悟的状态,将功法所有内容收入脑中,然后领悟奥妙。
不一会儿,她睁开眼,“步法已成,就是不能与花神宝典无法融汇!”
第九十三章 龙骨
易绍杰坐在椅子上细心交代:“多加练习方能灵活使用!即使现在无法融合花神宝典达到其巅峰效果,也能提升速度,在危难时刻保你性命。”
易欣儿点头,“老爹,你真的安心让女儿下山吗?”
宗主道:“我要你不出去,你这丫头愿意吗?”
易欣儿撇了撇嘴,合着她就不应该问这句多余话!
“女儿不愿意!这次是苏姐姐遭难,女儿如果不去,女儿还有甚么脸面与别人说女儿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宗主不说话,只是摆出很无语的表情,无言地注视着她。
在这样的目光下,易欣儿仿拂被一面照妖镜扫中,现出原形,怯怯地说:“我可能就存了那么一点私心……”
“你那个小脑袋怕装的全是私心吧!”
易欣儿气得直跺脚,“哪有那么不堪!”
宗主一边摇头笑着,一边领着易欣儿出书房,然后捎上她径直往主峰外飞去。
看到三人队伍,易绍杰落地,向着苏墨龙作揖,道:“前辈,小女贪玩,劳烦费神!”
苏墨龙笑而不语,只是拱手示意。
宗主也不过多言语,松开抓住易欣儿的手,最后叮嘱一句:“在外小心谨慎,若真到危难关头……”
易欣儿抢答到:“我便对天呼救!”
说完,她像个愉快的雀儿飞到李天身边叽叽喳喳地显摆。
临别前,李天上交那日从肖执事手中夺来的地震符,还不忘简要交代来源。
听完后,易绍杰将地震符捏在掌心,几乎把那张薄薄的黄纸弄烂。他大抵猜到七七八八,虽然恼火,但不显于色。
等他回过神,苏墨龙早已经现身在金眉的背上。
他向着底下轻轻抓去,一股无形之力把林雪薇、李天与易欣儿卷上来。
宗主向着天上的苏墨龙拱手,喊到:“路途遥远,前辈多有辛苦!”
苏墨龙回之浅浅一笑,旋即指挥金眉往北方飞走。
待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易绍杰的脸色总算阴沉下来。
他手中那张黄纸成了碎渣,转头回主峰上……
肖府,大堂。
这里异常冷清,尤其秋季到来,没有花团锦簇的点缀就更多添一笔萧瑟。
堂外跪着一人,他是矿山那位肖执事。
昨日刚被押送回来时,就被肖贺园截下带回府邸。因为没有什么直接的不利证据,执法堂也不会多问。
肖贺园走出来,脸色如常,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杀意。
他温怒道:“失去你这个执事的位置,我如今彻底对矿山失去控制,你可真是帮宗主一个大忙了啊!”
肖执事脸色发白,声泪俱下道:“长老!别人不信我,您可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对肖家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鉴!你不给我下命令,我哪里敢擅自行动!
当日,我真的只是留在房里睡觉。一定是姓陈的那个王八蛋,是他们把我迷晕,然后伪造这一切,其意图就是加害我们肖家!
长老!我真是无辜的啊!”
肖贺园略显不耐烦。
抬手间,一股无形力掐住肖执事的脖子。他眯着眼,对着不甘又惶恐的肖执事道:“放到以往,你的罪受点皮肉之苦也就罢了!只是这个节骨眼上,你给我掉链子,莫怪我不念血脉亲情,实在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影响整个肖家!”
只听得咔嚓一声,肖执事的脖子被生生扭断。
又传来有人踢倒花盆的声音,肖贺园冷喝一句:“何人敢偷听本长老谈话?”
他的手向声音方向抓去,竟真抓出一个人来。
那人不是别人,就是肖贺园的儿子,肖安。
肖贺园当然还没走到杀自己儿子保命的地步,他皱着眉,连来几问:“安儿?你躲在那儿做甚么?你听到甚么?看到甚么?”
肖安身子一惊,整个人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口齿已然不清晰。
“我……我……”
他不敢把话说出,或者说他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肖贺园严厉地叮嘱他,“把事儿烂到肚子里去!记住!你甚么也没看见,也甚么都没听见!”
肖安的脑子还一片空白,根本就给不了任何反应。
他爹眉心一皱,喝到:“记住了吗?”
肖安被声音惊到,连忙起身跪好,道:“孩儿明白!孩儿明白!”
九霄云顶。
一只巨型猫头鹰正卖力往北飞去。
易欣儿头一次看到云朵在自己脚下快速飘过,往上目之所及只有蓝天与阳光。
她慢慢爬到金眉的头顶,两只手紧紧抓住金眉的羽毛。
俯首下望,这是她不曾看到过的宽广。山川河流像棋盘,城池营垒像棋子。
当她往回望去,连绵几百里的阴山山脉卧在青色的大地上。
易欣儿眼里闪出精光,一副发现宝藏后的兴奋状态,“李天,你快上来呀!”
李天轻叹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到金眉的头顶。
“做甚么?我的姑奶奶?”
易欣儿指着后边逐渐远去的阴山山脉,“你看我们出来的那条山脉,像不像一条龙?”
“是吗?”
李天顺着易欣儿手指的方向望去,他看到山脉走向的确像一条卧在丘陵地带休憩的长龙。
等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眼前景象慢慢模糊。
他再认真看下去时,山已经不是山,那真是一条龙,确切地说更像一条蛇。
它是人面蛇身!通体呈红色,说它有一张人脸,眼睛却是竖着长,完全与人脸不同。
李天揉了揉眼睛,发现那条龙仍旧卧在那儿。并且,它死了!眼睛直直盯着李天,让李天不自觉有点发毛。
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李天又晃了晃脑袋,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次抬头时,他又看得多出来的东西。
站在那条龙旁边的,那是一个人?
不!那并不是人!只是像人!
李天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那个‘人’,他正施展出来的法相,头顶着天,脚踩着地,三头六臂,身披黑色铁甲。
突然,其中一个头似乎察觉到李天的目光。
“何人胆敢窥视本神君?”
他的声音如雷,气势如潮,仿佛天地都在与他共鸣。
没见过这番景象的李天当即脊背发凉!
又一个眨眼,什么龙,什么人都不见了!除了已经模糊到只剩轮廓的阴山山脉,哪里还有其他景象!
李天低声自语:“他到底,是谁?”
恰巧这句话被易欣儿听到,小丫头好奇心泛滥,问他:“你在说谁?”
易欣儿风铃般清脆的声音把李天拉回现实。
李天迷茫地看一眼易欣儿,又回望远方的轮廓。
他不加思索地回到:“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易欣儿以为李天是在敷衍她,于是哼的一声,双手抱胸,“爱说不说,小气鬼!”
蒙受不白之冤的李天不解道:“我哪有小气?”
丫头娇声娇气地哼道:“就有!就有!小气鬼!”
……
远在南边。
陈氏王朝的京城。
这里繁华的街道依旧繁华,住在京城的百姓都在照常过着自己的日子。
虽然近几十年世家风波加剧,朝野时常出现动荡,但在天子脚下还勉强保持住国家应有的体面。
百姓们终日活在上位者努力营造的太平世界之中,殊不知近在皇城之中,正上演着关系他们将来命运的闹剧。
吴正道双腿盘坐在皇城深宫一座天坛上。
天坛被九条龙形雕塑拱卫,九颗龙首都对准正中心,各自口含石头做的龙珠。
天坛另一边的广场上,设有一座看台。
台上龙椅坐的是当朝国君,他的旁边则是陈胤哉。除他们三人外,再无第二人能出现这里。
吴正道变化四道手印,与天坛上的九条石龙接通联系。
龙口中的石珠由灰变黄,上面的黄气正是陈氏王朝的国运。
吴正道眯开一条眼缝,贪婪地扫过这些国运,最后无奈合上双眼。
就算没有看台那的两个人,国运也不是他能够染指的。
突然天生异象!
本来晴空万里,转眼变成乌云闪电。
一道闪电正好劈在一条石龙上,随即天道的反噬之力降临。
吴正道冷汗直冒,强烈的危机感充斥着大脑让他不得不赶紧收手。也是他收手及时,才得以毫发无损。
他恶狠狠地瞄一眼看台。
若不是他们硬逼着他过来吸取国运,他怎么险些被天道反噬之力所伤!
压住心中的怒火,他起身,恭敬行礼,“陛下!天道不许,臣亦无可奈何!”
看台上的陈皇单手撑着脑袋,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吴卿精通阵法一道,不知是否有良策能替朕分忧?”
吴正道在心中编排两句后,恭敬道:“如能骗过天道,或许有几分成功的可能!”
“几分?”
陈皇冷漠地问。
吴正道犹豫片刻,答:“一分!”
陈皇眯着眼,“吴卿!仅是一分要朕如何相信你?”
吴正道俯首拜道:“陛下!这本就是逆天之举,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修士敢逆天行事?怕就怕连臣所说的这一分都只是个假数!”
陈皇沉默许久,唉了一声,“且说来听听!”
吴正道抬直身板,“寻一副拥有真龙血脉的龙骨!用龙骨中的真龙元气作掩护,就能在天道眼皮底下窃取国运!”
“……”
陈皇与陈胤哉同时沉默。
这根本不是夸夸其谈,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龙的确常见,但拥有真龙血脉的龙怕是寻遍玄明界也找不到一条!
更何况还是它的龙骨!
陈胤哉怒指吴正道,“胡说八道!这世上哪里还有真龙血脉!若真有,又怎么寻来?我看你根本这个乱臣贼子,不过是一心只想刁难陛下罢了!”
吴正道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微笑,“亲王殿下!本就是陛下来问臣是否有良策,臣现在献上良策,亲王为甚么又来污蔑臣呢?”
陈胤哉闷下这口暗亏,不敢继续多言。
陈皇从陈胤哉身上收回目光,才道:“吴卿,世间已无真龙血脉,卿之良策似乎不中用!”
吴正道身子一颤,他敏锐的感知力已经捕捉到对方身上的杀意。即使现在还很微弱,但不可否认它的存在。
他赶紧道:“陛下莫急!我知道哪里有龙骨!”
看台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不少,只是陈皇更加隐晦。
“吴卿!可否说清楚?”
吴正道再次挺直腰板,“南洲西北角有一山脉,名叫阴山山脉。古书记载,山脉下埋有一具龙骨,乃真龙后裔。”
陈胤哉在震撼中久久才恢复神智,他有点不甘地哼道:“吴正道!若真有龙骨埋在阴山,为甚么唯独给你一人知晓?”
吴正道笑了笑,“臣修炼成的这幅魔驱,不也是唯有我一人拥有!
亲王殿下!臣所说句句属实,消息也绝对唯一,大陆上绝无第二个修士知晓!”
说完,他俯下身子,向着陈皇重重扣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