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帝者
作者:好狗就挡道 | 分类: | 字数:59.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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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前后
现实外,罗府里。
被附身的许管家在湖心破亭处设了个小宴。
许管家坐主位,两边则是那四个流氓家丁。
许管家拱手,道:“四位兄弟!本来请你们过来是希望同富贵,岂料闹到最后竟成了笑话!既知四位兄弟即将离去,兄弟我特设小宴,当为你们赔礼送行!”
四个家丁互视几眼,原本还尴尬不知说什么,可看到许管家热情地朝他们作揖道歉,这心里头的疑虑与顾忌也消了一半。
他们四个同举酒杯,乐道:“许哥有心啦!”
一杯辣酒落肚,心里头的疑虑又少一分。
突然一人问起许管家:“许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许管家嗐的一声轻叹,道:“还能什么打算?继续在这府里边呗!给谁当下人不是下人呐?”
四人点头,对这个答案也没感到意外。
又是几轮酒后,突有一人乘着酒意边拍桌子边忿忿不甘道:“许哥!咱兄弟好不容易有怎么一次翻身的机会,就怎么拱手让出去了?”
其余三人愣住,皆是望向许管家。
许管家同样不甘地握紧拳头,却又百般无奈松开,“不让出去又能怎样?这世道本就强者为尊!我们几个蚂蚱拧得过城主府的大腿吗?更斗不过那位大人!见好就收吧!”
四人无语,连饮好几杯闷酒。
酒喝多了,胆也就大了,话也开始没边了,“许哥!府里边哪里还有多余钱财,不如告诉咱兄弟!”
许管家望向他,看到他脸醉得跟猴屁股似的,就知道他已经醉到八分。
“拿几个好看点的古董出去,还不够你们兄弟逍遥快活一些日子吗?”
那人摆手,尴尬道:“哎!许哥!这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咱出了这罗府,哪里还有怎么好的机会再捞上一笔?许哥你就指条明路,多给兄弟们搞点!”
其余三人连连点头,喊到:“是啊!”
许管家心里暗自冷笑,可脸上却摆出苦恼的样子。
“这东西带多了,我怕那位大人会不高兴啊!”
那人边比划边道:“莫怕!莫怕!咱不让他看到不就好了吗!”
说完,四人居然在那哈哈起笑。
许管家阴着的脸瞬间收回去,装作略加思索的模样。
忽地,他双手一拍,道:“或许那件东西能试试!”
四人一听,这早已上头的醉意醒了不少。他们有些急迫地问:“许哥你快说!”
许管家微微扬起不明深意的嘴角,指着他们脚下的湖,轻声道:“这东西啊!它就在这湖底里!”
这时候,高长老立在屋檐的翘脚上看着他们,只是片刻他消失地无影无踪。
“一群乌合之众……”
许管家转着手里的酒盏,故作神秘道:“你们知道这罗家有宝贝吗?”
四人相顾一眼皆是摇头,竖起耳朵要听许管家说下文。
“你们想想,那位大人修为之高却为什么一直待在罗家?不就是因为罗家有宝贝嘛!”
四人又互视几眼,试探问:“真的吗?许哥?”
“这能有假?咱在罗家干了十几年?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秘密的!”
许管家招招手,示意四人靠近些。
四人果然听话,竟是一股脑地靠过去围成一圈。
“我跟你们说,这件宝贝可不简单!那是天地造化之宝物,拥有地级品质,是连金身境修士都会心动的好东西!”
看着许管家竖起的大拇指,四人开始心猿意马,忙确定:“就在这湖里边?”
“就在这湖里边!”
四人意外的平静,甚至多了不该有的谨慎。
“许哥!这要是真有宝贝,你怎么不去捞?”
四人中为首的冷不丁地提出一问,剩余三人皆是眼神慎重地质问着许管家。
“东西是好东西!可惜,我这人福浅命薄,万不敢摊上这个宝贝。”
“怎么说?”
许管家倒一杯酒,拿着酒盏,站起身,边回忆边道:“记得十二年前,罗家那场大变吗?”
为首的摸了下巴想想,最后点头:“还记得!”
“罗老太爷的大儿子,二儿子,还有他大儿媳妇都是死在那场大变!”
四人当场怔住,都在惊叹原来罗家还有这等辛秘。
许管家弯下腰,眯着双眼,语气故作凝重道:“据说,那件宝贝是个大凶,凡是持有者都不得好死!”
“罗家的儿女都是被那件宝贝给祸害没了,所以罗老太爷一怒之下将那件宝贝丢进了我们脚下这片湖里!”
眼见这四个家伙已经被自己唬进去了,许管家在心里暗自冷嘲。
原以为这几个家伙还要呆一会,岂料有一人拉住许管家的手,怨道:“许哥!你说的这条路不会是想要害死我们吧!”
其余三人齐齐发声,同样怨道:“对啊!许哥!”
许管家将盏里的清酒送到嘴边,一仰头,眉头微皱,颇为不满道:“不是你们要我指条路吗?”
他坐回位子,生气道:“听完又觉得是我在害你们,那你们就别问呐!”
第五十八章 前后
话完,也不去理会他们什么脸色,只是自顾地倒酒喝酒。
为首的看出许管家似乎真的生气,于是立马赔礼笑道:“许哥!你可别生气啊!咱兄弟听了这邪乎事,也是一时被吓到!”
另一人嬉皮笑脸,谄媚道:“是啊!许哥!咱兄弟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咱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啊!要是怀疑啰,咱也不会来这罗家!”
许管家抓来一把花生,边嗑边挑眉道:“这倒也是!”
为首那人使使眼色,站着的两人立马靠到许管家身边,小心问:“许哥!你说的这件事,你觉得,咱们出手有几分把握?”
许管家上下打量一眼他,摇头轻笑:“不大!”
“哎!许哥!咱四兄弟加上你,难道还制服不了那件宝贝?”
许管家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瓜子拍在桌面,“别说哥哥瞧不上你们!就算咱们一块也降伏不了这件宝贝!”
他给自己倒杯酒,故意想把这事绕过去,“哎!这倒霉的事我怎么多嘴给你们提了呢?你们几个要想发财,去库房里拿几件东西得了!”
说完,许管家拱手,“几位兄弟,今日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来日若有缘分,我再请你们喝酒,告辞了!”
他起身,走了。
为首的看着许管家离去,目光时不时飘到这湖里。
一片死寂的湖,难道真的有宝贝?
“大哥!我们怎么办?”
为首的这人眼睛转了几圈,突然一拍大腿,决定铤而走险,道:“吓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咱们下水瞧瞧不就知道了!”
四人赤裸上身,开始涉水进入湖中心。
园子旁边的楼阁上,许管家坐在木栏杆上看着下方,那张刚才还红润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发白。
湖水里,为首这人胆子大,所以在最前边。
两个跟在中间,最后一个胆子贼小,看着他们越来越远,又担心他们把自己落下来。
突然最后边的感觉到脚底凉飕飕的什么东西滑过,他立马惊叫一声:“水里头有东西!”
这一声可把中间两位吓得愣住,不过为首的却是皱眉骂道:“你要是怕就滚上去!捞到好东西可没你的份!”
说完,就气冲冲地扭头继续深入。
中间两个嫌弃地摇头,同样继续跟上去。
“我没骗你们……”
后边那人嘀咕着,他望着已经没过腰间的湖水,总觉得这片湖不正常。
只是他的那三个兄弟已经远了,他也没有退路。
当那四兄弟游入深水,湖里边的黑色鲤鱼早已经躲起来。
为首那人深吸一口气,然后潜入湖水里边,其余弟兄也跟着有模有样地潜进去。
四人慢慢潜到湖底,原以为可以立马看到许管家的宝贝,可这里却只是一片长有水草的淤泥。
为首的不甘心,他潜下去停住身子。也不知道能有多大的决心,这家伙居然伸出手慢慢摸进淤泥里边。
这摊泥就像坑里发酵的粪渣,三人是嫌弃到了极点,干脆不看了,游到其他地方仔细寻找。
突然,为首这人真的摸到一个硬物。
他心中大喜,用力一抓。
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像他的手在抓,更像是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
可被利欲冲昏头脑的他没有多想,只知道用力往外扯。这时候他才发现,泥里边那只手居然也在拉。不过,它是往里拉。力气大得古怪不说,还抓得特别紧。
这一下子就算是再蠢也察觉出异常了!
为首这人吓得想要松手,可现在是轮到对方不肯放过他了。
它狂拉,他硬扯,来回斗力。
那三人只顾着心里念念的宝贝,竟没注意到周遭的古怪。在他们的脚下,整片湖底的淤泥突然活过来。从底下伸出数不清泥塑的怪手,或捆或抓,死死地拉住他们。
可怜的三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就整个人被拉进了淤泥里。
为首这人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脸色大变,他瞬间想起这还是个大凶之物,这下是让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时候,抓住他的手松开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
两手两脚拼了命地往湖面游去,全然不知湖底有无数双眼睛在看他,似嘲笑,也似玩虐。
当他冲出湖面时,竟意外地看到站在岸边冷笑的许管家。
许管家那双凡眼居然是翻白的,就像是从阴间爬出来的冤鬼。
刚从险地逃命的他被吓得失声惨叫。
只是还没叫出声,从湖底的淤泥伸出手又将他重新拉回去了。
待所有事情平息后,许管家仰起头,心切又贪婪地吸取着四个人的魂魄。
只是这四个人的修为实在太低,把他们的魂体碾碎嚼烂了又能榨出多少魂力?
许管家轻叹口气,边摇头边自嘲到:“我也是天生地长的精灵!居然要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背着手慢慢离开了园子,留下一片死寂的湖,和湖中央一座破旧的石亭。
石亭底下,还有四具面色惊恐的死尸。
另一边,罗悟言的记忆里。
李天回头紧盯着供台上的判官笔。
他还是没能拿起这支看上去应该没有什么份量的笔,实在没办法的他只得放弃。
人各有命,非一人孜孜强求所能左右。
他最后关上朱门,脚轻跺,来到新的一面朱门前。
当李天来到门前要推门而入时,他刚伸出的手,这时候却又犹豫地缩了回去。
牌匾上写的罗府两字李天不认得,两边的圆木柱子上也挂有一副写在楠木上的对联他依旧不认识。
因为看不懂,所以他每每进门都是直接略过!可是,这时候他抬头,静静地立着门前。
没人会猜到他在想什么!
最后,李天推门进入。
这日早已入秋,庭院里有些树已经枯黄,落了满地的黄褐色枯叶。
正是万物枯败即将迎冬之季,园子里居然开满了淡黄的秋菊。
李天刚走上园子的小道,他就看到前边的花海上有着一对男女情意浓浓。
他眯着双眼细看,这两人居然是罗观海夫妻。
能够见证夫妻两人和好如初,这满园秋菊也算开得正是时候。
突然,李天看到在角落里的许管家。两人情浓,独一人伤。
他没有过多理会。
只是加紧脚步,无心满园秋菊正盛时,而是径直来到祖庙祠堂。
供台上的判官笔依旧还在那里享受着罗家供奉的香火。
这本来就是超然物外的地宝,又有人间香火供奉。这支判官笔里边的器灵不单修为会大增,甚至有可能成为没有册封神籍的草头神。
时光荏苒,它不但会开智,还会长心,甚至会起欲。
欲念是万恶之头,好在人能读读圣贤书来省己,可是天生地长的器灵哪里会看什么大道理?
李天盯着判官笔良久。
他知道里边的器灵没有浪费这样的机会,也看到它呆在器身之中正潜心修炼。
天生的精灵又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件任人驱使的物件?它誓要修炼,发宏愿要成人,它甚至想在这个修士多如牛毛的世界中登顶。
日落西山,次日东升。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
这日的祖庙祠堂里格外热闹!罗家历年来都是在重阳节时祭祖,所以今日罗老爷子领着罗家众男丁过来祈福拜祭。
罗望山牵着娃娃的小手,把他带到祖宗牌位前。
说起来这娃娃也聪明,看着他爹怎么做,他也有样学样地跟着做。
当娃娃抬头,三排的牌位他一眼没看,反倒高处被牌位挡了大半那支判官笔入了视线。
他竟然看到一个小人居于判官笔内禅坐!于是,他拉住罗望山的手,指着供台又慌又疑道:“爹!有个小人在上边!”
“什么小人?”
罗望山神色闪过片刻的不自然,然后边笑边捏了一下娃娃肉乎乎的脸。
娃娃眨着一双小眼,还是继续道:“有小人!有小人!”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整个祖庙祠堂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罗望山忙蹲下来,正色道:“小言儿!祖宗牌位面前可不能胡乱说话!”
娃娃立马嘟着嘴,气呼呼回他:“没胡说!就是有小人嘛!”
罗望山拧不过孩子,只能将他抱起来,笑道:“咱们言儿还小,老祖们莫要怪罪!”
他找了个理由,带着娃娃匆忙离开了祖庙祠堂。
李天就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父子。等到日近西山,所有人早已经离开时,又看到两个人影进到祖庙祠堂。
正是罗望山与魏婴。
魏婴问:“你说早上孩子看到供台上有东西啦?”
罗望山忙点头,“孩子是怎么说的!”
魏婴脸色凝重下来,道:“遭了!器灵显身,怕是不日就要问世了!”
“怎么可能?若是现身,我们一家人怎就独让言儿看到?咱家这宝物已经几百年没动静啦,太爷说过,此物年代久远,可能已经丧失灵性了!”
魏婴蹙眉,“人间香火可以奉养先祖牌位,却供养不得这天下间纳灵气的宝贝。”
“我早说过,把这件东西移到辰元宗去,兴许还能靠着辰元宗几万年来积攒的气运镇压住它!若是在这里出世,难保就是一场浩劫!”
罗望山当然信他媳妇的话,但就算是信他还是要辩言几句:“兴许,不会有什么祸事!”
魏婴没好气地轻推他的额头,道:“我第一眼看就透着一股子邪性,亏你们罗家奉养了几千年!”
罗望山挠头,为难道:“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魏婴双手叉腰,最后没说什么。
两人到了供台前,罗望山先是跪下来叩拜道:“老祖宗们!莫要怪后生无礼!”
魏婴看着她,也跟着跪下来,行了三拜礼。
也许是祖先显灵,本来白烟弥弥的祠堂竟是散开了。
魏婴抬头,那支判官笔依旧静静地躺在供台上。她蹙眉,放出神识向着判官笔探去。
判官笔似有感知,立即放出黑光阻拦。
她的神识在接触黑光的瞬间,仿佛被无数根银针戳在脑门般,疼得她惨叫起来。
黑光似不放过她,露出吃人的爪牙准备扑过来。
惊得罗望山立马出手,将灵力化作一层坚固的防御屏障立在两人面前。
嘭!
碰撞产生的乱流冲得供台上的牌位七零八落。
这黑光也懂得收敛,发现短时间攻不破这道屏障,就将黑光收回去,重新变回那支毫不起眼的判官笔。
罗望山将瘫坐地上的魏婴扶正,关心道:“受伤没有?”
魏婴摇摇头,一脸沉重地望向供台上屹立不倒的判官笔,心有余悸道:“大意了!居然是可以直接侵蚀神魂的魂力!”
罗望山问:“它怎么没动静了?”
“恐怕已经成精!学会收敛了”
魏婴站起身,继续道:“不能再继续留在罗家,把它送上山交给阿爹镇压才行!”
罗望山还在犹豫:“可是……”
“别再可是了!一旦出世,合我夫妻两人之力也未必能克这个地宝化来的精灵!”
欲言又止的罗望山将翻倒在地的牌位摆正,然后退一步,躬身作揖,道:“不孝儿孙,向老祖宗们请罪了!”
最后,两夫妻合力设下封印,短暂将判官笔的气息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