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帝者
作者:好狗就挡道 | 分类: | 字数:59.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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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湖底
“说谁呢?”
罗悟语眼神冰冷,刚才他听到的是个女声,他又认识王雨烟,自然把目光锁定在翠儿身上。
翠儿双手抱胸,翘起脑袋,也不退让,哼道:“谁应了,就说谁!”
两人成了剑拔弩张之态。
罗悟语的心情坏透了,可惜双手软绵绵。没有本事,没有实力,又有什么资本去发脾气?
索性他坐到躺椅上,双腿搭在另一张小板凳上,将所有情绪咽回去,悠悠道:“又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
翠儿叉着腰想说话,但王雨烟止住她,拿过她挂在小臂上的篮子,道:“想你没有府里的伺候,吃的饭菜一定不习惯,所以拿了点刚出锅的饭菜过来。”
还没掀开盖子,罗悟语阴阳怪气道:“欸?做甚?做甚?知道的是拿饭菜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家大小姐在打赏乞丐呢!”
翠儿怒了,“你这人嘴怎地那么欠?”
罗悟语挑眉,嚣张道:“看不惯哟?你可以打我嘛!”
翠儿被他一激,果真撸起袖子,咬牙切齿地想要胖揍他一顿。
好在王雨烟及时拉住她,指不定这丫头就在贾大夫的医馆里痛下手脚。
王雨烟无奈将翠儿拉到墙边,道:“好啦!都少说两句!”
然后轻推翠儿的额头,气呼呼道:“不是你嚷着出来挑胭脂水粉吗?你跑去跟人打架,是要怎样?”
后边的小伍,也趁机插上一句:“是啊!翠儿姑娘莫生气啦!”
翠儿愧疚地哦了一声,没有继续去理会罗悟语,反倒瞪了一眼后边的小伍。
可怜的小伍懵了,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知道罗悟语不大会当着她的面吃,王雨烟把饭篮子合起来,向着药柜前边的贾大夫道:“贾大夫!这几日就继续劳累您费心了。”
贾大夫边摆手边道:“哎呦!王小姐,拿人钱财要替人消灾,这是理应的事!”
王雨烟施礼告别,牵着翠儿手离开了。
刚走出医馆,王雨烟回头交代:“小伍!你先留在这里,傍晚时分再回府报到吧!”
小伍怔住,不情愿问到:“啊?小姐!我留在这里能干嘛?”
这话引来翠儿的不满,她严肃道:“要你留下来就留下来!你最近怎地越来越没规矩啦?”
王雨烟又轻推翠儿的脑袋,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我看呐!也该好好教教你些规矩了!”
面对王雨烟的责备,翠儿吐出小粉舌,尴尬地移开视线。
见到这副美景,本来失落的小伍,花痴地摸着脑袋,嘿嘿傻笑。
王雨烟注意到小伍的心思,走近些,悄声道:“饭菜都是翠儿做的!看他都吃了,回来告诉翠儿听!”
小伍一下子来了精神,拍着胸脯道:“好!包在小伍的身上!”
待两女走后,本来斗志满满的小伍还是焉了。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医馆门前的台阶上,努了努嘴,时不时回头望向医馆里边。
医馆里边。
贾大夫忙完了活,看到桌上的原封不动的篮子,道:“王小姐送来的饭菜,你真就一点都没动?”
侧卧在躺椅上的罗悟语一动不动。
贾大夫哼了一声,转身进了药房。
“哎呀!枉我行了几十年的医,抓药熬汤救活了多少人,可惜这唯独治坏心的药熬不出来……”
罗悟语猛然起身。
他抓起桌上的篮子,用力地甩出了医馆。
这篮子好巧不巧就砸中了坐在台阶上的小伍。
被砸中的小伍翻下台阶,叫苦不迭。
看清楚砸中自己的是之前的饭篮子后,他先是惊住,看到撒出来的饭菜,他又怒了。
小伍小心细腻地收拾好篮子后,大步跨进医馆,指着罗悟语,骂道:“你这人真不识好歹!果然就该被人活活揍死!”
“是啊!若不是你家小姐鸡婆,我就可以死了!多可惜!”
罗悟语翻身,一点都不想同他对骂。
小伍气得暴跳如雷,“你起来!我要同你单挑!揍死你丫的臭蛋!你给我起来……”
可惜,任由小伍如何叫骂,罗悟语就是雷打不动地躺在躺椅上。
汾城某处酒楼的雅间。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但衣着光鲜的汉子推开门。
一进门,他就拉高嗓门,傲慢喊到:“谁请的本城主?”
一桌山珍海味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他手指敲打桌面,眼眸慢慢移向他,并打量着他。但他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就失了兴趣般地移开视线。
“你姓杨?是汾城的城主?”
杨城主眯着双眼,问:“阁下何人?”
男子放下手中的小酒盏,“吾姓高!”
“我不想知道你姓什么!”
杨城主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
男子笑着点头,请道:“城主入座吧!”
杨城主再三犹豫,始终没有动作。
男子边倒酒边问:“城主久站不坐,莫不是怕了高某?”
“我怕甚?整个汾城都是老子的天下,在这里我说了算!我会怕你?”
第五十五章 湖底
杨城主骂骂咧咧地讲完,然后坐到了男子的对面。
面前一盏清酒,酒香钻进鼻子里,一下子就勾住了杨城主肚子里头的酒虫。
“这儿的酒不错!城主尝尝!”
男子豪饮一盏,辣酒穿肠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杨城主起了心眼,问:“你不是汾城人氏?”
男子答:“不是!”
杨城主笑着捻起酒盏,“这酒本城主常喝!性子辣,初尝时极难入口,得慢慢抿一小口!”
他皱起眉头,抿一小口。
清酒滚过他的舌根,他咬着牙长吸口气,然后落下酒盏。
“阁下今日只单纯请本城主喝酒?”
“不是!”
男子十指交叉合拢,平静道:“我要这汾城再无罗家!”
两人对视良久。
啪!
杨城主起身拍桌道:“在我的城头里闹事?简直不把我城主府放眼里!”
他的气息极速攀升,神识夹带着一重天的威压逼向男子。
只是男子轻吹口气,他的气息也在攀升,同样是威压逼过去。
两道威压碰撞,将酒楼雅间的白墙震出几条裂缝。
杨城主的威压在顷刻间败下阵来,竟是活生生将他震退好几步。
他惊恐地望着男子,“你?”
“杨城主歇口气!只是修为强一些!不打紧!不打紧!”
男子笑眯眯地又豪饮一盏。
“别站着啊!省得被人嚼舌根,说我怠慢了你这位城主!”
“……”
杨城主不敢动,整个人僵在原地,生怕自己多余的动作引来他的不高兴。
岂料,男子还真不乐意了,“城主不坐?难道是不想赏我高某一个面子?”
杨城主浑身吓得一激灵,忙道:“哪……哪里!前辈赐座,乃是杨某的荣幸!”
他扶起被他刚才弄到的漆木圆椅,正襟危坐地挺直身板。
男子笑笑,“不用紧张!我是来商量事的,又不是来要你命的!”
杨城主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是!是!”
男子鄙夷地从杨城主身上移开视线,漫不经心拿出一块令牌后,将其抛到桌上。
杨城主皱着眉头,眯着双眼,当看清楚桌上之物时,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疑惑。他道:“这是罗家的氏族令!前辈手里怎会有这样物件?”
“当然是我拿的了!难道还是我抢的吗?”
杨城主连忙摇手,“不是!当然不是!”
男子两指按住一寸厚令牌,然后移向杨城主。
“这块令牌支配罗家一个家族的产业,一个家族几代人的财富。令牌在手,吞并罗家财产,就算日后辰元宗查起,也无从问责!”
黑色的玄铁令牌,由辰元宗督造,乃是世家身份的象征。失去这块令牌,也就失去了世家的名列。
每座城池聚拢的世家贵族,都是昔日拥护辰元宗统治的氏族力量。罗家,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杨城主小心翼翼地拿起令牌,忽地令牌射出金光攻击他的灵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杨城主直接从椅子摔到地上,魁梧的汉子就像一只翻身的王八。
男子不由嗤笑道:“罗家先祖的神魂残念,连我都不敢冒犯,你居然敢直接用神识去扫!是无心呢?还是胆子大?”
他出手催动灵力,本来金光闪闪的令牌又重新恢复它漆黑的本身。
然后将令牌吸入掌心,又如刚才般抛到了桌上。
杨城主尴尬地边笑边又坐回原位,“刚才一时疏忽!在前辈面前失态了!”
“疏忽有时可是会丧命的!”
杨城主拱手,一副明了的神情,“受教!”
男子无视他,“刚才我提的要求如何?”
静!
杨城主盯着令牌沉思良久,颤颤惊惊地回到:“单以一块氏族令为由头就除掉罗家,我怕其他世家有话啊!”
男子听罢,邪魅一笑。
“我可以退一步!也不要他罗家人丁死绝,鸡犬不留!就把姓罗的都关起来吧!让他们从汾城人的眼里消失!如何?”
……
罗家,门前。
男子负手归来。
刚踏进门槛,男子就看到许管家跪在旁边。
“小的恭迎大人回府!”
许管家喊着,却没有了之前的激情和恭维。
男子假意笑笑,然后疲倦地要走了。
跪地的许管家心头一紧,握住拳头,问:“大人不是答应过我,只要将二少爷赶出罗府,整个罗府就归我所有吗?”
男子斜斜望着他,笑道:“都把人家打得半死了,还管人家叫二少爷!你说你这人是不是当奴才当昏头了!”
许管家埋下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大人答应过我的!”
静!
“我几时答应过你?”
男子语速不快,甚至还能听出几个字的语气明显加重。
几时?
许管家脑袋嗡嗡巨响。
不远处的角落里,之前四个家丁探出脑袋,瞪直眼睛,竖起耳朵。
这时,男子慢悠悠走上前蹲下,靠近许管家的耳边悄声说道:“我是说过,你敢认吗?”
他站起身,“本座从未答应过你什么!别跪了,地上怪凉的!”
说完,连背影都没有留下来,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是小的曲解大人的意思了!抱歉!”
许管家保持着俯首的姿态,久久没有抬起来。
偌大的宅子因为少了人气,所以显得格外清冷。跪久了,确实容易受寒。
可许管家依旧不动,脚麻了,手酸了,脖子也痛了。
秋将临近了吧!
空落落的心只能这样问自己,不问他怕自己会想太多。
“说好啦咱四兄弟过来享福,弄到最后不会连一个仔都没有吧?”
许管家缓缓抬头,见到刚才躲着的四人站成一排,双手抱臂。
“哪能啊!”
许管家还没站起来。
“可别逞能啦!死鸭子嘴硬!”
说话的人伸出手指戳在许管家的胸口,悄声道:“泥巷子里头的穷酸蛋,就算做了别人的狗,那也只是一只狗!你摇一下尾巴,别人高兴了就夸你一句,别人不高兴,还不得踹你两脚?”
他扭头,道:“哥几个!收拾收拾走吧!这人啊!他靠不住!”
撞开许管家,四人又哀又骂地进入宅子。
就这样,许管家垂着脑袋,一路东走。
穿过圆拱门,走在白石道,停在绿湖畔。
水波粼粼,是水里的黑鲤鱼又顽皮了。它们跃出水面,欢腾地像是歌舞一般。
许管家看着湖水里的倒影,恍惚出神。
他握紧拳头,咬得牙槽发疼。
“终有一日,你们都不得好死!”
突然,湖底的黑色淤泥里像是潜着什么怪物,慢慢地从湖中心往许管家的方向去。
黑鲤鱼们似乎察觉异样,竟是聚成一团躲得远远的。
淤泥里的东西想要冲出来,可湖中央的破旧小亭压住了它。它就是被镇压在下面的河妖,一座小亭就是压在它头顶的宝塔。
它想翻身,可是越动这压过来的力量越大。
啊——
它竭斯底里地嘶吼着,似要天地间能有听到,可是湖边的许管家就听不到。当然,若是能听到,这十几年的镇压也不会连一个人都没发现。
甚至妖兽门过来的高长老,一身修为踏足六重天。他的神识何其敏锐,也同样探不到这湖底下的东西。
可是今日,它在湖底感到有什么东西牵动了它!竟将它在白日里唤醒了!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
它仿佛回到十几年前,那时有个人在奉养它的祖宗祠堂前发下一个毒咒,让它起了恶心。
波光粼粼的水面,是个人影。
它想要升上去,可是这湖底的淤泥就像沼泽里的烂泥一般,只要它动一下就拉得越紧。
“我需要魂力!我要吸食魂魄!给我点魂力!把你的魂魄给我……”
它在淤泥里张牙舞爪地挣扎着。
终于使得湖底的暗流掀动了整片湖水!
湖水荡起的小浪花,好巧不巧地溅到了许管家的脸上。
许管家一把抹掉溅到脸上的湖水,嘴角止不住地抽搐,喝到:“又是你们这帮找事的臭鱼?看我今日把你们都煮咯!”
他跃下湖水,差一点就踩到湖底的淤泥。
刚想着这帮鲤鱼跑哪里去时,他发现湖底的淤泥竟如流沙般聚拢。
许管家被吓得惊魂落魄,立马双手拼了命地往上划。两脚蹬水时,脚腕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水里的杂草束住。
正这时,淤泥聚成堆隆起来,慢慢与许管家等高。
许管家呆呆地望着这一切,整个人早已经失了神。
突然,淤泥裹住许管家,像条蟒蛇一样不断勒紧他。
恐怖的窒息感占满了他所有的意识,他张开口,想要呼一口气,可是他忘了这里是湖里。
湖水倒灌进他的胃里,然后是淤泥。
他只知道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只知道他的灵魂好似被什么东西慢慢吞噬。
你有怨?肮脏的东西……
一时半刻,许管家跳出湖水,慢慢走进宅子。
王家,王雨烟院子的偏房。
林雪薇陪同李天来到这里。
进门,自然是坐在罗汉椅静修的罗老爷子。见到李天与林雪薇到访,自然第一时间拱手致意。
李天拱手,问:“老爷子!今日的身体可好?”
“多谢小友挂念,好多了!”
李天微笑点头,转头发现罗悟言半躺在床上。
“醒了?怎么也不来告诉我一声?”
罗悟言摸着脑袋,尴尬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李天径直走到床边,他不会像林雪薇那样号脉,但他感知能力强悍,单靠罗悟言的呼吸就能大致推断好坏。
“很精神嘛!”
这时候,王雨烟与翠儿进来。听到李天这句话,翠儿开心道:“可不嘛!我和小姐刚回来,罗少爷就醒了!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他也不说,就死活要吃一碗阳春面!”
李天打趣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爱吃的行家!”
罗悟言不爽道:“关了好几天,能不饿嘛?”
旁边的翠儿嘴快,问:“关了好几天?谁关的你?”
罗悟言看向李天,又看向罗汉椅上的罗老爷子,最后支支吾吾道:“没……就是修炼闭关好几天,饿的!”
翠儿没多想,嗯的应了声。
不过,王雨烟可不好糊弄。她虽怀有疑心,可别人不说,她也不能揪着一路问到底!
罗悟言向着李天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跟前。
李天不多想,当然照做!
刚弯下腰,罗悟言左手环住李天的脖子,大大咧咧道:“快说,你怎么跑过来了?”
“你也好意思问!回家也不给我留个信,害得我还得来这一趟汾城啊!”
罗悟言怔住,“我一时情急,哪里会想那么多!”
“唉!这一趟我可不想白跑,你得请我吃一顿好的!”
“就吃一顿?”
“就一顿!”
“迎花楼?”
李天眨眨眼,问:“迎花楼是哪?”
翠儿答:“迎花楼可是咱们汾城最贵的酒楼!”
李天笑道:“嚯!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