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二开始，两个人就认识。

陆延生长相帅气，并且性格又冷淡，成绩也是极好，在学校挺出名的，很招女孩子喜欢。

但他不跟任何女生靠近，连情书也是，看也不看一眼，直接丢进垃圾桶里，不论是谁。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行为，在一些男生眼里，就变成了耍帅和拽的方式，年级一些男生看他特别不顺眼。

有天傍晚放学后，几个男生就在小巷子里把人给拦了。

当时同年级不同班的杨洵刚好路过，见对方人多，顺势就帮了陆延生一把。

后面两人就认识了。

杨洵家里条件清苦，家里又只有奶奶。老人家晚期疾病缠身，没钱的时候，杨洵甚至打算辍学，好在后面陆延生帮了他。

不过后面老人还是去世了，高考完后，陆延生问过杨洵：“之后打算去哪里上大学?”

杨洵只看着前方，摇头：“不清楚。”

陆延生：“要不跟我一起出国留学，我打算自己创业，挺需要人的。”

陆延生只说了一句，杨洵当即同意。

没有其他，只是因为两人是朋友，而陆延生又恰好帮过他。

杨洵想，如果没有当初陆延生的提议，他今天也不太可能站在这里。

“谢谢。”他接过莳阮递来的咖啡，礼貌笑道：“莳小姐今天叫我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关于陆总的？”

他观察力敏锐，一进门就发现陆延生没在。

只有莳阮，那就是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而且多半是关于陆延生的。

莳阮惊叹于他神速的反应，大方承认，“嗯，杨助理，我想问你一些关于他的事情，而且你应该都懂。”

莳阮确信。

杨洵眉眼低垂，没反驳，“莳小姐想问什么就问吧，如果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您。”

见他这么说，莳阮也不客气，”谢谢。“

在开口之前，莳阮浅浅抿了一小口咖啡。苦涩却带着浓香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既是提神，也是给自己找勇气。

她第一次主动去了解陆延生的过去，明明那么想知道他的一切，但是到开口时，突然又觉很害怕。

怕知道太多他不好的过去，她会忍不住伤心。

莳阮连喝了好几口，连杯子都见底了才甘心放下来，杨洵不厌其烦地在一旁等她。

嘴里都是苦味，莳阮感觉整个大脑都被咖啡麻痹后才动了动嘴唇。

“杨助理，我想知道，陆延生他……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性疾病？”

莳阮说到一半时，声音很轻。

她本来想问的是有没有什么心理性疾病，但是后面又改了。

因为他的情况看起来还要再严重一点。

无论是哪方面的。

杨洵边听她说边摩挲手里的杯子，眼镜下的目光毫不意外。

莳阮安静地等他的话。

“是。”最后，杨洵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陆总有双向感情障碍和轻微的精神分裂症。”

“什么？”莳阮闻言脸上一阵错愕，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感情障碍……精神分裂……”

莳阮喃喃。

想过他的病可能会比较严重，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是。”杨洵无奈。

恰好一阵风吹过来，带来丝丝凉意，莳阮觉得浑身的血液感觉都要被冻住一样，流淌不了。

“那他……”莳阮震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陆总的病从小时候就开始了，“杨洵知道她想问什么，“已经持续十几年了，现在经过药物和心理干预，已经减轻了。”

杨洵望了眼淡蓝色的天空，声音平淡。

莳阮愣愣地听他讲，心被狠狠揪住。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知道答案。

杨洵显然知道她会这么问，答案脱口而出：“因为他小时候的经历。”

“我相信，没有一个人能在亲眼看到自己母亲被别人害死时还能无动于衷。”

他前面的话已经够让人震惊了，现在说出的话像极了一把锋利的刀，一下子扎进莳阮的胸口，疼得快要喘不上气。

“他亲眼见到他妈妈……”莳阮呼出一口气，再也说不下去。

“嗯。”杨洵有一瞬间的低头，语气苍白：“而且他当时还只有十岁。”

“什么！”

“那天他在公楼下玩，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巨响，他转头，看到的只是黎媛女士一动不动的身体，从七楼掉下来，身体几乎要碎掉，鲜红的血从她的身体里漫出来，流了一地。”

杨洵表情有些不忍。

莳阮已经震惊到捂住嘴巴，眼眶里都是泪水。

十岁的陆延生亲眼看到自己妈妈死在自己眼前，却只能无能为力地抱着她的尸体在那里哭喊。

却没人能够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