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语宁的确也是没有占理，那时候为了在京城之中能有一个内应好办事，将霜降留在晋王府之中，如今被说过河拆桥她还真的是半点不能反驳。

“晋王爷，让我见见霜降吧。”

晋王道：“好。”

晋王命丫鬟带着祁语宁去后院里见了霜降。

祁语宁入了房中，见着霜降无力地躺在床榻上，祁语宁一惊道：“霜降，你没事吧？”

霜降见着祁语宁而来，连行礼道：“郡主，我没事，是王爷怕我回到祁王府不再出来，给我下了蒙汗药，我整个人无力下床。”

祁语宁紧皱着眉头，叹气道：“唉。我对不起你。早知先前不该让你留在晋王府里边的。”

霜降道：“郡主，您千万不要这么怪您自己，其实我长得与前晋王妃一模一样，不管我有没有留下来，我都知晓我是离不开晋王之手的。”

祁语宁道：“那你如今是怎么想的？陛下是明道理的，我想若是去求陛下……”

霜降道：“郡主，您不必为了奴婢去求陛下的，其实在晋王府也是挺好的，晋王对我也很好，郡主，奴婢出身卑微，能进晋王府，已是奴婢的荣耀了。”

祁语宁握着霜降的手道：“晋王若是喜欢的是你，我倒是能高高兴兴让你来做晋王侧妃，可晋王他分明是将你当做了替身……”

祁语宁想要让霜降为正妃，也不过就是为难晋王而已。

霜降道：“郡主，您不要为了奴婢而为难了，如今盛京城之中，到底日后谁登上那个位置还不一定，您为了奴婢得罪晋王没什么好处，您相信奴婢，奴婢跟在您身边这么多，也不会受了委屈的。”

祁语宁见着霜降脖颈间到肩上的痕迹，她到底也是两次将要成亲之人，多多少少是知晓些的。

晋王如今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

霜降为侧妃在府中位份就是最高得了，若能生下一个儿子，纵使没有夫君之爱，却也能一声顺遂无忧了。

让霜降为晋王侧妃，确实怎么看都是霜降赚了，但祁语宁却还是觉得霜降委屈。

霜降见着祁语宁眼中担忧，朝着祁语宁一笑道：“郡主，您近日里必定是杂事缠身，不要为奴婢的事而烦恼了。”

祁语宁叹了一口气道：“不必让你自己受委屈，有什么委屈就来找我，只要陛下还在一日，晋王也不敢胡闹的。”

霜降点头道：“嗯。”

……

黄昏时，秋日斜阳正好，秋风习习，陆泽倒是早早归来。

不过身边的德清还是提着一篮子未批复完的奏章而来。

祁语宁将房中的书桌让给了陆泽，“你不必如此宠灵灵的，若是公务实在繁忙不必在乎她，瞧瞧，她这会儿还和陆宝珠在外边疯玩呢，她玩心挺重的。”

陆泽入座，将祁语宁搂在怀中道：“也不是光为了灵灵，还是想要多见见你。”

祁语宁在陆泽怀中叹气道：“晋王与晋王妃以前很恩爱吗？”

陆泽点头道：“嗯。”

祁语宁道：“既然如此恩爱，又为何要非要找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代替呢？那终究不是晋王妃了。”

陆泽摸了摸祁语宁的脑袋：“我想晋王舅舅也迟早会明白这一点的。

祁语宁道：“后日里城东书会很是盛大，那日里想必是会有不少青年才俊，正好给陆宝珠挑选夫婿了。

你都不知道陆宝珠挑选夫婿要求有多高，要不在乎她的身份，不是为了她身份而来的，她怕有朝一日自个儿的好身份没了……”

陆泽一笑道：“你辛苦了。”

“娘亲！”

灵灵的声音传来，祁语宁连从陆泽怀中起来。

灵灵进来的时候，手中握着一串糖画，“给娘亲亲吃哦！”

祁语宁拿过糖画一笑道：“灵灵真乖，你们去哪里了？竟然有糖画？”

“月老庙。”灵灵道，“庙外边有庙会，庙会好好玩，好多好吃的。”

祁语宁一笑道：“陆宝珠竟然去月老庙了？可惜依照灵灵所说，陆宝珠还有四年都成不了亲。”

……

九月十五，城东的翰林府门口摆满着摊位，这是大盛近年以来最为热闹的书会，盛京城周边的书坊，各自书院书馆都纷纷献出了藏书，又是由徐王主办，可谓是热闹非凡。

几乎是全城的文人都来了此处。

陆宝珠不喜欢此处满是文绉绉的场面，可还是一大早被祁语宁与陆泽两人强行带来此地。

陆宝珠道：“我不喜欢文人做我的夫婿。”

陆泽道：“不喜欢文人喜欢武将？你不是要温柔贴心的吗？那武将可不会让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找个文人正是适合。”

秦峰与林江见着陆泽，便上前来。

灵灵先看到了他们两个喊道：“林叔叔，秦伯伯。”

林江看着灵灵眼神之中充满着可惜，陆宝珠问着林江道：“咦，王之妤怎么不跟着你一起来？”

“她小产了。”林江叹气道，“今日若不是翰林举办，我也理该陪着她的。”

祁语宁道：“怎么好好地小产了呢？”

林江无奈道：“可能是这个孩子没有缘分吧。”

陆宝珠小声在祁语宁耳边道：“可没有这么简单，我昨日在月老庙之中听得郑好说，是因为林江娘亲要给他纳妾，林江不愿，林江娘亲给王之妤立规矩，活生生给折磨小产了。

王家都快要气死了，要不是林江带着王之妤出府去住了，王家非得要他们两个和离，成亲又有什么好的！

王之妤还是世家贵女，林家娶王家女儿已是高攀，若不是林江为人出色，王家也不会让女儿下嫁，下嫁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陆宝珠越说，声音越大，林江听得万分惭愧。

陆宝珠道：“世间男儿没一个好玩意儿！我爹我哥我弟除外。”

祁语宁道：“倒也不用将陆昀那只小秃驴给除外的，他连玩意儿都算不上。”

陆宝珠道：“也是，昨日本来是去月老庙之中求姻缘的，得知王之妤小产一事，连是求月老保佑我孤独终身为好，起码不用受气，你们也不用费心为我寻夫婿了，你们到时候不愿意养我，我还是郡主有俸禄呢！”

五个月的胎儿，小产对女子的身体损害实在是太大。

祁语宁看向林江的目光之中也多有不善。

“陆郡主，真是有缘，今日能在此相见。”

沈嘉麟走到了陆宝珠跟前道，“陆郡主，我敬仰你的文采已久，不知可否能够切磋一番？”

沈嘉麟这话一出口，秦峰咳了好几声，“沈小公子，你没叫错？这位是陆郡主不是祁郡主！”

沈嘉麟点头道：“是啊，陆郡主，上回在青山楼之中，陆郡主说在下的诗与字不过尔尔，后来陆二姑娘的文采让我折服，可惜被钟鸣抢去了，想来陆郡主身为姐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定然比陆二姑娘更为出色的，我想要讨教一番。”

祁语宁与陆泽都笑了笑。

陆宝珠见着连林江秦峰都在笑话她，气鼓鼓对着跟前的沈嘉麟道：“来，我就和你比试一番。”

陆泽小声对着陆宝珠道：“自取其辱这事我们可不能干。”

祁语宁对着陆泽道：“你放心吧。”

陆泽不解地看了一眼祁语宁，沈嘉麟的字的确是出色，陆泽自认为与他是不差上下的，先前沈嘉麟找他来切磋，他的确是无空，但想着有空闲也是可以切磋一番的。

陆宝珠与沈嘉麟比，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陆宝珠就近找了一个摊位，铺了一张白纸，提笔，蘸墨，在白纸上边写了一个大大的永字。

陆泽见这跟前一笔一划都是绝佳的永字，稍有些怔愣，这还是他那个自幼不学无术写两个字就喊累，写字如狗爬的亲妹妹吗？

秦峰与林江两人也都望着陆泽，没想到陆宝珠竟然还知藏拙吗？

沈嘉麟白纸上的永字，眼眸发亮地盯着陆宝珠。

陆宝珠放下笔，环视了林江陆泽秦峰三人。

灵灵在一旁拍着小手道：“姑姑好棒，姑姑写的字好漂亮。”

“还是灵灵最讨喜。”

陆宝珠在灵灵跟前甚是温柔，眉眼含笑地摸着灵灵的小脸蛋。

沈嘉麟见着陆宝珠这温柔的模样，一时间已在想着他们两人日后的女儿是叫沈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