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裳嘴角勾起一抹有些冷厉的笑意，郭思言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打了个寒颤。

“皇上，皇后娘娘，当初魏妃娘娘的死与我家娘娘也有关。”

闻此言，姜绾言睫毛微颤。

默不作声的低着头。

君清礼眼神平静的扫过郭思言，并没有把晴裳的话太过放在心上，凭郭思言的本事，她当不了主谋。

见帝后都不做声，晴裳继续说道“二公主殿下为何一直不见好，是因为魏妃娘娘宫里有一位名为杏儿的宫女，是从珺华殿里出去的。”

“郭昭仪娘娘知晓杏儿在宫外只有一位孤苦伶仃的母亲，便让兴晨公主派人抓起来她以威胁杏儿。”

“杏儿在魏妃娘娘宫里也颇受重用，每日负责公主的煎药，她日日都往药里加桂花粉，所以公主一日不如一日。”

君清礼听完晴裳的话，甚至都懒的看郭思言一眼，让康临捂着她的嘴，把她带了下去。

“就地杖杀。”

“唔……唔……”郭思言使劲挣扎着妄图君清礼能饶她一命。

可偌大的殿里并未有人理会她。

夏欢听完晴裳的话，泪水夺眶而出，低下头，不敢让大家发现她的异常。

可怜的姝珍，小小年纪，成了她们宫斗中的牺牲品。

贤妃，死去的于庶人，慕容舒和，方才的郭思言，姜绾言和她，每个人都是凶手。

……

“杏儿呢？”云妧淡淡的询问。

晴裳摇摇头，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痛苦“二公主殿下薨逝后，杏儿和她的母亲都被逼死了。”

云妧轻声叹了口气。

几个人的争宠，无数人成了无辜的亡魂。

君清礼摆摆手让人把晴裳和这几个嬷嬷拉了下去。

后宫烂到了骨头里。

这几个婢子被拉下去之后，殿里还是没有人敢言。

都低着头怕祸及自身。

唯颜贵妃还目光炯炯的盯着殿中央。

“今日郭昭仪之事，望大家都能警示自己，皇上和本宫都不会姑息任何一位扰乱后宫滥杀无辜的人，若谁在敢做出有悖伦理，为了争宠做出不计后果的腌臜事。”

“本宫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云妧的语气淡淡，好像在说什么平常事，但这些日的相处，后宫的妃嫔都深刻认识到，眼前的皇后娘娘并不是她看上去的那般温婉。

“是。”

“臣妾/嫔妾定当谨遵懿旨。”

君清礼眼神清冷的扫视了一圈，看着那一个个如鲜花般娇嫩的面庞。

可谁知道这些一张张美丽皮囊之下，藏着的是何种蛇蝎心肠。

“后宫一切以皇后懿旨为主，皇后决定的事，朕不干涉，还有，皇后身子不好，要你们谁惹她不快，朕一定也不会轻饶。”

“时候不早了，都退下吧。”

……

“娘娘。”

“皇后娘娘这些日子闲下来了，可能会翻查那件事，确定擦干净了吗？”

“娘娘放心，嫔妾确保万无一失。”

“皇后为人谨慎，心思深沉 ，不是李偌，一定仔细。”

“嫔妾知晓，一定会让娘娘满意。”

“嗯。”

清幽的竹林里两道身影低语交谈，身穿鹅黄色宫装的女子，对身着绿衣的女子微微俯身。

绿衣女子眸色淡淡，眼底藏着若有若无的杀意。

……

关雎宫

长福阁

夏欢自从在凤仪宫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司燕忧心忡忡的跟在她身后。

“让我自己静静。”夏欢合上门，把所有的婢女都隔绝在外面。

滑坐在门后，夏欢曲起双膝，紧紧抱住自己。

眼泪从眼角滑落，夏欢任凭它流下，头痛欲裂。

可心底更空。

华丽堂皇的宫殿，夏欢只觉得凉的惊心，放眼望去，满目死寂。

夏欢闭上眼睛，妩媚的面容，不知何时有了一些沧桑，眼底是浓浓的乌青。

是多久未曾睡过一个好觉了呢？

夏欢勾勾唇角，漫漫人生，唯她是一片荒凉。

她合该堕入那阿鼻地狱，永无出头之日。

这是她的孽。

这是她的罪。

她就应该活着日日受锥心跗骨之痛，如行尸走肉一般行走在这人世间。

多少次想要以自尽来结束自己肮脏的生命。

可她自尽，换来的是她夏家满门为她赔罪。

她不能这么自私。

而且，她不能死，这条命是妧儿救下来的。

可是她好痛苦。

她对不起姝珍。

于双，郭思言，慕容舒和都死了，她也该死。

夏欢浑浑噩噩的站起身，翻出一个匣子，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小孩子衣物，全是夏欢为姝珍做的。

她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针功绣活她往日从来不碰，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深宫里无数个冰冷的日与夜都是靠这些来撑过去。

曾经艳冠京城的古筝她也早已经荒废。

被悉心保养的双手，不知道被针扎破的多少次。

一切都变了。

夏欢红着眼睛，把所有的衣物都倒在了地上，跪坐在衣物前，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夏欢突然发不出来声音。

空洞的望着炉子待了好一会，她才喃喃道“允澜……我后悔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她当时差点就嫁给他了。

可她为了年少时一眼万年的少年郎，辜负了他。

是她自己迈进了这万丈深渊。

出不去了。

出不去了。

这辈子再也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