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人间自由身，却非人间自由人。

从祝枝瑜处回来，云妧实在觉得身上太过疲惫，就躺在床上休息一会， 没想着却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梦里的姑娘是她也不是她，梦里的那女子坐在院子里成日以泪洗面，蹙着眉头，身影轻薄削瘦极了，云妧醒来之后只觉得心里很慌，满脑子都是梦醒时那位女子吟诵的那句话“空有人间自由身，却非人间自由人。”一字一句如杜鹃啼血，哀凉的让云妧心惊。

可反过来想想，如今困在深宫里的她又何尝不是呢，可云妧知道她永远不会像梦里那个女子那样自怨自艾，她想要的自己会去争取，像她们这些出身高门世家的贵女，要不然困于宅院当一家主母，要不然困于后宫或王府努力拼着往上爬，与其是前者，云妧倒觉得后者更合她的心意。

毕竟如今这世道，能像清然那样真正和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是少之又少，寻常女子要是提出这样的想法，不知要被多少人嗤笑。

云妧坐在床榻上 又清醒了会儿，才下了榻，她如今越发嗜睡了，唤了夏婵进来替她收拾衣装，整理好发冠，便找个由头派人去太医院请了姜堰。

等姜堰来时云妧正坐在茶几旁凳子上读着书卷。

“微臣给曦婕妤娘娘请安，娘娘万安。”姜堰的声音还有些微喘，一看就是快步走过来的。

“姜太医请起。”云妧抬抬手温柔道。

“谢娘娘体恤，娘娘是哪里不适。”姜堰强压着关心，尽量平淡的问道。

“就是最近有些嗜睡。”云妧淡淡答道。

姜堰搭上手帕给云妧仔细把了脉“娘娘脉象平稳，想必是近期事情太多，有些忧思，再加上月份大了，身体有些不适 待微臣给娘娘开些方子，帮娘娘调养一下。”

云妧点点头“既如此就劳烦姜太医了。”接着云妧话锋一转道“姜伯母如今身体可好？”

姜堰听了云妧上话身子一抖，险些没有站稳，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答道“母亲一切都好，就是有时还会记挂娘娘。”

云妧也有些动容，她六七岁时在外祖家居住过一段日子，外祖家在江南地区，与世代在宫中为御医的姜家是世交，那时云妧也经常受姜夫人照拂，与姜堰也有着几分情谊。

“替我向姜伯母问安。”云妧柔柔道。

“是，微臣定把娘娘话带到，娘娘有一句话微臣上次就想说，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说到这姜堰停顿了一下，看了夏婵一眼。

云妧会意接道“夏婵是我从云府带来的，与我情同姐妹，你有什么话直说即可。”

听云妧这样答复，姜堰才说道“微臣想说，微臣心意多年未变，少时答应娘娘的依旧作数。”

云妧鼻子有些酸涩，姜堰大她四岁，小时候于她而言就如兄长一样，那时候姜堰就说过会一直护着她，如今二人多年未见，他告诉她，他誓言从未改变，这怎能不让她感到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