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公虎有些颓然，他知道自己没有底气责怪李逍遥，就算是他的父母拿走了水灵珠，可放出水魔兽，引来洪涝的是拜月，蛊惑巫王，陷害巫后的是拜月，把持朝纲，想要毁灭世界的还是拜月。

而拜月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

石公虎瘫倒在座椅上，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散去了许多，身上透着一种衰败的气息。

“你说的对，我才是南诏最大的罪人！”

石公虎一点一点将他和拜月的过往讲给他们听，也让他们对拜月这个人更加了解，了解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了解他的极端，了解他对爱的执着。

拜月或者说石人杰他年少时在军营里大开杀戒，他觉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他觉得他杀的不是人，人不会不仁不义，不会利欲熏心，刑法不能制裁他们，那就由他来制裁。

这就是拜月的“道”，听起来大义凛然，义无反顾，但他何尝不是自以为是，他所坚信的也只是他内心自己认定的。可是真正的道，不是这样以一己的思想去裁定，没有人有这种权力。

拜月对人性中的丑恶与不足完全排斥，他急于证明这个世界上爱的存在和伟大，所以在他认为人间没有爱的存在后，就想毁灭这个世界，创造出新的世界。

而他自己则是新世界的神，可这何尝不是一直极端的利己主义，对他所不认可的一切全盘否定，将自己立于人性的最高点，难道不是自私狭隘吗？

“义父，拜月教主现在到底是什么实力？你后来奈何不了他了吗？”

“他从小就天赋异禀，聪明异常，又游历各地，博览群书，他有常人无人能比的毅力，坚定的思想，他已经入了道了，我无能为力。”

“是无能为力还是心慈手软？在他还没成长起来之前，你明明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了他。”

其实石长老即使去杀拜月，也不会成功。总会出现很多事情，最后不管是手软还是错失良机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命中注定他就是杀不了拜月。

还有剑圣也是一样，尽管早早就窥破了女娲后人对宿命，但是他也无能为力，他虽然也已入道，属于这个世界的战力巅峰，但是一旦他强行出手，就违背了他的道，他的道心也就破了，还能不能是拜月的对手还两说。

他唯一一次插手就是将赵灵儿关在锁妖塔，但是不但牺牲了林月如，也未能改变灵儿的命运。

他也无法直接出手杀了拜月，拜月一定不会死在剑圣手上，他只会死在上天安排给他的刽子手，李逍遥手上。

这些都是他们的命运，但是元霜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让石长老产生自责愧疚的心理，也没有立场再抓着李逍遥不放，在这场合作中他必须处于弱势，元霜可不想有一个不听话的盟友。

虽然对石公虎的打击很大，但是元霜说的那些也不是信口雌黄，他的确要负很大的责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现在的拜月已经没有良知这种东西了，既然都说他坏，那他干脆就坏到底。

元霜还是第一次跟这样的人接触，说他坏，他会跟你讲公平，会跟你讲道理，说他良心尚存，他又是蛊惑人心，坏事做尽，甚至想要灭世，可他灭世的原因又是为了爱。

这么矛盾的人，元霜不知道他是怎么养成的，有些好奇。

阿奴和唐钰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情。

唐钰小宝明显有些失落，义父他对自己那么严格，是怕他会像拜月一样？

阿奴就算再讨厌石长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唐钰小宝，有阿奴陪着你的！

“月如姐姐，如果拜月已经入道了，我们还能打败他吗？”

灵儿心里有些不确定，她觉得自己或许要走上母亲的老路，为南诏牺牲自己了，虽然这是她的使命，但是她舍不得逍遥哥哥，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

至少让她多陪他们一些时间吧？这样也只是奢求吗？

“灵儿，现在灰心还太早了，拜月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她自己就有办法牵制住他，可是这个世界的宿命就是要李逍遥打败拜月，就像上个世界的邪剑仙一样，都需要景天这个救世主才能杀了他。

有些荒诞，但这就是命，可是命运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命运说赵灵儿要牺牲，命运说唐钰和阿奴要奉献，说酒剑仙圣姑晋元这些人都要死，可是凭什么呢？到底有什么必要？

最终活下来的只有李逍遥这个救世主，可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死了，就剩灵儿留给他的孩子，失去了一切然后得道，一次次想改变却一次次回到原本的终点，太过惨痛了。

所有人都是输家，那这所谓的宿命意义在哪里？

就是为了展示情义，为了苍生，每个人被爱和道义牵绊，追求内心的信仰。

这世间注定有两个主角，一个是注定要牺牲的女娲后人，一个是在尝过得到又失去的痛苦，尝遍世间悲欢离合后得以成道之人，也就是赵灵儿和李逍遥，其他人都是为了他们服务的，就算是拜月也一样，从他强大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成为李逍遥的踏脚石，只是这条路上牺牲了太多人了。

“灵儿，月如说的没错，这场仗我们不能还没打就认输，我们这么多人团结在一起，肯定能打败拜月的！”

“对！逍遥哥哥说的对！我们要竭尽全力去试一试！”

不能这仗都还没开始打，就自己把自己打败了！

李逍遥这小子，“月如，月如”地喊谁呢？还成天“阿七，阿七”地叫晋元，没大没小的！

元霜也懒得跟他计较，至少他没给自己起外号，那什么“阿七，十四”的，可都是出自他之手。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商船明日就可出海，去会会拜月吧。”

“你们打算走水路去南诏吗？”

阿奴和石长老，唐钰他们都是走的陆路从南诏出来的，若是走水路，早就被拜月发现了。

“走水路比较快，林家的商船先送我们到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