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死亡并不是想象中轰轰烈烈的样子，有可能很平凡，仅仅因为一件小事。”零霜见苏九突然跪下，淡淡开口。

“闭嘴。”

“有一些死亡就是那么突然，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一瞬间就发生了。”

“闭嘴！”

“你或许觉得那么多人，死亡怎么也不可能降临到自己头上，但是……”

“闭嘴啊！”

……

苏九不太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愧疚？气氛？悲伤？无力？懊悔？

他明明想保护她的，没想到最后却杀死了她。

他应该更加小心的，零零那个家伙改变了世界的模样，加个坑坑洞洞也正常吧？为什么自己没有更加小心一点？如果他发现了绕开那个地方……

她还是一个萌新啊，亏他自己还是全图毕业的所谓的“大佬”呢，是啊，才刚开始玩这个游戏，他就是带着一点“优越”的心态来的，原游戏全图毕业，各种礼包季节一个不落，会跑图会直飞暴风眼……就算游戏改成了全息，自己也一定能做到游刃有余的吧，这样想的。

所以除了刚开始听见零零说掌管了游戏他震惊了一下，其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把游戏放在眼里，依旧当成普通游戏来玩，找先祖，走剧情，和朋友斗斗嘴就过去了，所谓的死亡他根本没想过，或许是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而现在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就因为一个所谓的血条，一串冷漠的数据……

“零零！”

苏九狠狠咬牙，或许之前的他只觉得零零离自己很远，根本用不着自己去对付，起码现在，他有了一个奋斗的理由，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

“真的会死吗？死了会变成什么样子？零零好像说过游戏里死了现实里也死了吧？”沈小白暗戳戳问宗楚左。

“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死过。”宗楚左翻个白眼，“不过真的有人死了吗？”

“不会吧？如果真的……”沈小白突然说不下去了，连宗楚左也突然沉默了。

像是过了许久，连澹台都有点受不了这种气氛了，开口道：“那个……别这么消极嘛，你们可以想想……”

“晚饭吃什么？”

“诶？”澹台感觉头上冒出了黑人问号，等等转变这么大的吗？

“那可不。”宗楚左像是看懂了澹台的心声，“我们又不是什么主角救世主，光是活着就已经够费力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就算把那么多人扯到这破事里面我也有责任，但是在我的立场上，我也没做错什么，零零它本来就不完善，而且本来也不懂人类的情感，我只是提出来而已，如果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完美了，是一个独立的完善的人格了，那么在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是她的过错了，是她的决定了。”

澹台微微偏头，而后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怒道：“少废话！你就是想撇清责任吧！是吧是吧！”

“啊哈哈怎么会怎么会……”宗楚左憨憨笑着，“你看啊，我家可是做生意的，每天都有盈利和亏损，要是我天天盯着亏损的那一部分看，那我还活不活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那是人命啊人命是一回事吗？信不信我给你头都打掉！”澹台拿着一个棍子抵着宗楚左的脖子，宗楚左抬眼看了一眼。

“那不重要，这是啥？笛子？你哪来的笛子，给我们也整一个呗。”

“去死！这个世界靠你们拯救的话那还是毁灭吧！”

“别这样嘛……诶这个又是啥？卖不卖？”宗楚左顺带抽走了一本书。

“给我认真点啊！”

“好好好知道了。”宗楚左应着顺便把书揣走了。

沈小白：……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啦，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家伙和我认识的一个家伙很像。”宗楚左拍了拍沈小白的肩膀开始往前面走。

沈小白愣了一下，随后三两步跟上：“你熟人？”

宗楚左认真思考了一下：“感觉挺熟悉的，让我想想……”

他们缓缓走过大门，走过走廊，看见了外面下着雨的新世界。

“奥对！我想起来了！好像叫什么……”

“詹子？”

“砰——”

沈小白睁大眼睛：“卧槽宗姐！”

随着清脆的响声，一根笛子直接飞到了宗楚左头上，而后是愤怒的吼声：

“詹子你个头啊！”

宗楚左：“诶嘿嘿诶嘿嘿……我看见蝴蝶了。”

沈小白大惊：“啊啊啊啊已经出现幻觉了！不会吧不会吧，第二个牺牲者出现了？”

澹台：“给爷滚啊啊啊啊！”

……

不管是什么情况，总是会有人把自己当成主角类吧，在脑中给自己规划一条轰轰烈烈的路，给自己安排很多得力助手和伙伴，然后一起走到终点，得到大圆满的结局。

正是因为想象中的太过于美好，面对现实才会有巨大的落差感，也会有巨大的无力感，你会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做不到什么大事，那一刻的挫败感也是难以言喻的。

所以主角什么的其实根本不存在吧，根本不过如此，该死的都会死，即便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成功者，厉害的人，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所有的努力就会成功不过是已经成功的人的措辞罢了……

这条路根本看不到尽头。

在游戏里已经过了那么多天了，他们也才把进度攻略到雨林而已，第一轮献祭都达不到。

这样的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达到理想中的那个游戏世界？

不过是白白牺牲而已。

到最后，苏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是一直在无理取闹的抱怨世界而已。

直到……

“诶？九哥你比我们快啊？”

苏九抬头，就看见沈小白扶着宗楚左步履蹒跚地过来了。

沈小白头大：“让宗姐这家伙作死，变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宗楚左：“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作死？我很认真的！我哪句话有问题？那个该死的母暴龙……啊疼疼疼！你慢点，我的脑袋又要流血了！”

“你活该！”沈小白骂完回头，有点奇怪：“九哥怎么这么安静？”

宗楚左：“好过分啊。”

苏九沉默了一下才想站起来，却发现跪了太久腿已经麻了。

“诶，你怎么跪着？这个土包是什么？”沈小白把宗楚左随手安排在亭子里，指着一个小土包发问。

苏九摇摇头，“没什么……我说……”

“嗯？”宗楚左揉揉脑袋，“什么？”

“我们一起努力变强吧。”

沈小白和宗楚左看着苏九，一时间竟然诡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