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婉珍不敢有所隐瞒，便将事情的经过始末，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原来，碧泉贺家没落后，往日一些大的营生，已经无力支撑，大部分都变卖掉了，只留了些种植灵植、灵药的“植艺”生计，以城外六十里外的碧泉山庄为中心，开辟了数百亩的灵田和药园。

碧泉山庄是贺府的祖宅，山庄中除了贺家子弟，就是收纳的灵植夫，还有些凡人的奴仆、婢女，大概有四五百号人。

大约在半年前，山庄内的一名老仆，突然就得了一种怪病，整日精神恍惚，变得神神叨叨，老是说半夜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却没看到人，还说看到了鬼魂之类的脏东西。

贺婉珍及世家子弟身为修仙者，对于鬼神之说有敬无畏，还以为老仆年迈，犯了糊涂，便找来了城中大夫瞧病，准备等好些了，赠些银两，安排其回乡颐养天年。

大夫看过之后，诊断为失魂症，也就是凡间说的癔症，开了几副安神的方子。

老仆服下后，倒是消停了些，就是老犯瞌睡，结果，没过几天，庄内陆续又有几人发了病，后来，身为修仙者的灵植夫，也有一人发了病，所说的症状也是一模一样，都是看到了脏东西。

这名灵植夫虽然只是炼气期一层的修士，但是仙凡有别，出现如此诡异的症状，由不得贺婉珍不重视。

贺婉珍实力不弱，也学过些道法，施展观气、驱邪之类的法术，并未发现鬼魂等邪物，组织子弟将山庄翻了个遍，鸡鸣狗盗的事倒是发现了些，下毒、用法的事，却是一点端倪都没查出来。

不仅如此，搜查期间，又有一名灵植夫发了病，这才不得不向万法门求助。

等到张莽赶到此地时，已经过了八天，庄内发病的人数也达到了八人，这些人都是年迈之人，两名发病的灵植夫，也是过了中年，由此得出的初步结论。

阳气不足，阴邪入体。

至于是那种阴邪，几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画符捉鬼之说，本是道教一支，然而万法门修的是道法，不善捉鬼驱邪，不过，任何邪魔外道都是人为，只要揪出幕后之人，此法也就破了。

张莽就是这般想的，先是探查了庄子，又问询了发病人，结果一无所获，而后便离庄去了附近，中间还回来了山庄两次，不过行色匆匆的，只是和贺婉珍打了个照面，没说上几句话又走了，也不知道找到了线索没有。

期间，山庄内又有几人发了病，阴邪作祟的消息，也在庄内不胫而走，人心惶惶之下，不少人都向管家请辞，因为张莽并未下令阻止，贺婉珍也就任由他们去了，还把些年迈的老人和发病的人，一并迁到了碧水城行辕府邸休养。

说来也奇怪，病人迁走后，病情逐渐有了好转，庄子上也再无人发病。

就当贺婉珍以为此事是什么瘟疫之类的，很快就会过去的时候，张莽却急匆匆的找来，要了张碧水城山脉水势走向图后，又急匆匆的出去了，而后一连数天未归，这才有了贺婉珍向万法门传讯的事。

听着贺婉珍的叙述，张莽带来的两名杂役弟子，也陆续赶了过来，又补充了张莽失联前的事情。

张莽问完口供、看完庄子，走遍了灵植园的百里之地，没找到有用的线索，使用法器“探妖盘”，也没探查到妖气，几乎排除了下毒、妖兽的可能，这才要了山脉水势走向图，想看看是不是山水改势、破了风水，招致阴气太重的原因。

拿到图纸后，三人便分开了。

张莽探山，去了百里外的山林。

一人探水，去了下游的老槐树村。

一个探阴，去了碧水城外的义庄。

结果，探水、探阴的弟子都回来了，探山的张莽就此失联了。

“槐树村和义庄，可有什么发现？”

李杰听后，有了初步的判断，张莽入门早、经验丰富，如果他在碧泉山庄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肯定也查不出来，所以未问张莽的事，先问师兄弟二人查探情况。

“我去的是义庄，里面住着师徒三人，查了入殓记录，碧水城近一年中，一共死了二十一个人，其中寿终正寝的九个，病死的二十五个，枉死的两人，夭折了一个，那天正好衙门的仵作也在，还翻查了枉死两人的验尸记录，都是死于帮派械斗，被利器所杀，杀人的还在通缉中。”

“义庄内阴气重吗？”

李杰听后，也不觉得这些人死的有什么蹊跷，连死因都懒得问了，直接问起了张莽关心的阴气的问题。

“这些人大部分都葬了，义庄里新摆的棺材就两副，阴气···义庄哪有阴气不重的，这个也还算正常。”

“新摆的两个棺材里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都是城里的书香门第李家人，一副是城中李府的老太爷，刚过完九十大寿就走了，另一个是李府的小厮，重病不治身亡，时间比李老太爷早一天，有传闻说，李老太爷就是染了小厮的病才死的，两人都没过头七。”

李杰也是随口一问，毕竟府里同时死两个人，也算少见，并未觉得其中有什么古怪，便问起了老槐树村的情况。

老槐树村历史悠久，族谱都写到二十九代了，村南头五里有棵千年槐树，因而得名，村里住着数百户人家，以捕鱼、养蚕、种田为生，日子过得还算平稳。

不过，半年多以前，确实发生过死人的事，村长家的儿媳妇，在老槐树上吊了，这件事，当时还引起了碧水城的注意，派捕快过来查探，仵作记录上，确定是自缢身亡。

“百里之外的事，怎么会惊动碧水城的捕快呢？”李杰听后，总感觉怪怪的，诧异的问道。

“因为这棵老槐树，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上吊了，光是有记载的，就有八个女的吊死在上面过。”

“八个？村中多迷信，出了这档子事，难道就没人想着把树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