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认识你。”

姜芸酝酿半天，才勉强回答。话一出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的怎么嗓音这么沙哑？

“我也不认识你。所以，是谁，叫，你，来，的？”

男人一改懒散的模样，突然转为犀利的眼神如锋利的刀片般向姜芸飞射而来。他一字一句启唇，短短两句话却透露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姜芸忍不住一个哆嗦，硬着头皮开口解释，“楼下——”

“是不是林建华？”

林建华是谁？不认识啊。姜芸一脸莫名。

“那么，徐敏？”

见姜芸满脸的莫名其妙不似作假，男人若有所思。他眯起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眸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这下有趣了，自家的家事，居然还能有外人掺和进来？是谁手能伸这么长？

“咳咳，”姜芸清了清嗓子，努力恢复她原本的嗓音。

“第一，我不认识你。第二，我昨晚在楼下餐厅出了点意外，是被服务员邀请上来休息的。第三，你说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男人扬了扬眉，一脸不屑，分明仍是不信。

姜芸艰难继续，“都是成年人，我就不计较你的无礼了。现在，请你离开。”

男人顿住，停下手中打火机的开开合合，目光闪过一丝如有似无的凉意。

“请，你，离，开。”姜芸一字一句重复，眼睛死死盯着男人的脸，仿佛能给自己一点勇气。

男人倏地起身，不着寸缕的颀长身躯让姜芸不禁脸一红，鸵鸟似的把头埋进被子里。

男人不紧不慢地去浴室取了件浴袍随意裹在身上，捡起散落在床边的西装裤，从中掏出一个棕色真皮卡包。他抽出一张卡，随意丢在床上。

这是什么？姜芸好奇，伸手去拿。一张银行卡？没有名字的银行卡？

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姜芸的脑子终于转过来，气恼地把这张卡用力扔在地上。

“你什么意思？！”

“男欢女爱，各取所需。”

“你！”姜芸瞬间被这八个字激怒，整个人怒不可遏。

这无耻又自大的男人到底是谁？！

男人见姜芸不服气，眉眼又冷了几分，“怎么，不要钱，难道要房？人不小，胃口挺大。”

你！

姜芸怒气值刹那被点满，内心深处仅存的那一丝理智让她强忍怒气，闭眼匀了一下急促的呼吸。

再次睁开明眸，她惟妙惟肖地模仿面前这男人的一脸轻蔑，斜睨着他，“你技术不错，我有舒服到，这钱要给也该是我给。”

姜芸裹着被子起身，在房间里找自己带来的背包。虽然她没有可以随手豪横丢出的银行卡，但包里还是有几张现金的。

男人嗤笑，眼眸里满是冰寒，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你别搞错了，是我买的你。”

姜芸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拿出背包里所有的现金，自认为气势十足地把它们砸在男人健硕的胸前。几张红色大钞在空中零散飘落。

“你什么意思？”男人瞬间沉下脸来，神色冷厉。室温骤然下降十度。

姜芸梗着脖子不肯退缩，强硬回怼，“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男人盯着姜芸没说话，下一秒却突然一个倾身出现在姜芸近前。

姜芸下意识往后躲，小腿后侧磕在床角，痛得她再也站不稳，一个趔趄躺倒在大床上。

男人不放过她，单脚跪着撑在床上，一手用力捏着她尖细的下巴，冷声重复，“你说什么？”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姜芸浑身战栗，却还是用最后的倔强用力吐出几个字，“夸你服侍得好。”

话音未落，男人不怒反笑，下一秒便吻上姜芸。

与之前的热情渴求不同，这次他狂风骤雨般的疯狂掠夺，甚至让姜芸产生了一丝痛感。炙热的大手伸进被褥无情把玩那对不着寸缕的嫩滑柔软，房间开始升温。

姜芸到底挣扎不过男人的力量，只得想法设法用脚去踢他的下盘，却被男人用另一只手牢牢箍住。

激情渐浓，男人的手不满足地往下伸去，正要触及敏感处，一道悦耳的手机铃声在屋内突兀响起。

两人同时顿住。

男人不做理睬，正要继续手上的动作，姜芸的神志逐渐回笼，偏头躲开男人炙热的唇，声音沙哑，“我的手机——”

男人转而吻着姜芸线条优美的脖颈，丝毫不为所动。

“我、我妈妈的电话，半夜打我电话肯定是有急事……”

姜芸挣扎着逃离男人的怀抱，努力往床边挪，伸长了手胡乱摸索丢在地上的手机。她给自己妈妈的电话设置了专属铃声，这么晚了给她打电话，必定是出事了！

男人闻言，终于是停下了动作，冷眼旁观。

“喂，妈——”姜芸接通电话，颤抖无力的手指却不小心点到了屏幕上的扬声器按键。

“芸芸！你现在在哪里？你外公出事了！刚才一个人去上厕所，摔倒在马桶旁边！”

突闻噩耗，姜芸惊得瞳孔放大。

手紧张得狂出冷汗，快抓不住手机，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现在，现在呢？他人怎么样？”

“刚才叫了120把他紧急送抢救了，你在哪？现在能马上过来吗？”

“我，我在朋友家，妈，你和外公在哪个医院？地址发我，我马上赶过来！”

“好好好，你不要太着急，过来路上注意安全……”

姜芸裹着被子无力瘫坐在地毯上，还在消化几秒前妈妈说的话。手机从她手里滑落。

她从小是被外公外婆拉扯大的，外公对她而就是最亲近的亲人。深更半夜，一个老人独自摔倒在马桶边……

空调冷风吹在身上，姜芸打了个激灵，才回过神。

她胡乱捡起撒了一地的衣服，手脚忙乱折腾着穿上。黑裙上的酒液已经干涸，却怎么也套不进。越着急手越不听话，姜芸泄气，把黑裙狠狠丢在一边。

突然一件黑色T恤凌空直直飞来，砸在姜芸的上半身。

“先套上，我送你去。”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姜芸愣愣地看向此刻站在衣柜边上的男人。

“不是急着去医院？”男人挑眉。

对，对！医院！外公！

恢复神智，姜芸赶紧套上这件明显宽大的男式T恤。衣服很长，被她穿成了睡裙。

她收拾好背包和手机，男人也简单换了衣服，两人无言走出房间。男人走在前，姜芸一路跟着男人走到地下停车库，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车上已有司机等着。

“哪个医院？”

“……市九医院。”姜芸掏出手机确认下妈妈发的医院名称。

司机恭敬点头，随即发动车辆。

在凌晨无人的高架上飞奔，姜芸忍着浑身的无力与酸痛，侧头看着窗外仍有零星灯光的城市夜景。

眼中酝酿已久的泪终于顺着两颊悄然滑落。

外公，外公……你可要挺住啊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