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一片新的黑暗中再次出现，罗奇在简单对脑子进行了点数，所有人都完成了传送，刘子予成功地在那些晶体上再次施展了传送魔法。

但杜正一没在这里。他们有没有成功抵达目的地还需要再次验证，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们已经离开了刚才那片区域。

有人释放了照明魔咒，罗奇没有甄别是谁，精神世界里所有战斗法师的意志几乎都同时提高了能量幅度，在现实世界里有十几道罗奇不能完全识别的感知和防御魔法充盈在他们的周围，战斗法师进入了警戒状态。罗奇借着魔法制造的临时光明观察着周围，这里空荡荡地笼罩在一层绝对的寂静之中。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这么的……”有个人说道，是个焚莲者。战斗法师习惯了处变不惊，在突发情况下展现出了专业性，焚莲者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更像杂牌军。开口说话的那个焚莲者也意识到了，瞥了一眼距离自己最近的战斗法师，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赵教主微微一笑，“这里确实格外地黑暗和寂静。”

格外黑暗和寂静，说明这里的所有能量都被关闭了，也说明杜正一格外认真地关闭了这里，关闭了电梯。为了防止其他人再次进入这里，罗奇知道，更确切地说尤其是防范着自己跟进来。刘子予已经忙着再次升起她所有的监视窗口，噘着嘴开始检查着附近的能量变化和生物迹象。

“我就知道你做的到。”罗奇想起来应该给刘子予顺顺毛。

刘子予的鸭子嘴收回去了一些。他转头看向燕灏，燕灏怔了怔，询问地也看向罗奇。罗奇的眼睛变得更幽深了，隐隐地就要卷起坏脾气的风暴来，罗奇对他可没有那么客气和耐心。燕灏在压力之下果断成长，猛然领悟了领导意图，突飞猛进地学会了跟进领导的工作进度，“这里残留了刚刚使用传送魔法的痕迹，那些家伙肯定到了这里。呃，这里还有杜法师的痕迹，杜法师肯定来过这里。”

“确定吗？”罗奇问到。

“肯定。”燕灏连忙说道，又迟疑地问道，“他们还在附近吗？”

他们并不在附近，但也不算远。罗奇谨慎地展开了一小片有限的意念探索，近似杜正一的精神之火终于出现在这片区域里。他距离他们的物理距离不会太远，只要他们抓紧时间就能找到他。

但是，杜正一的附近有一片意念的黑洞。意念的世界里那片黑洞一直围绕着杜正一迟缓地移动，映射在实际物理世界里杜正一应当正在快速移动，而那片黑洞则始终伴随着他。拥有思维能力的生物都会在罗奇的意念视界下留下形态，形态只能是有或者无，但无并不意味着黑洞，黑洞是另外一种存在。黑洞就像深渊，罗奇在这一头看着深渊，他知道深渊也在凝望着他。

他并不畏惧面对深渊，他们早就较量过不止一次了，但是黑洞距离杜正一的意识太近了，一直危险地徘徊在杜正一的意识周围，像是随时可能吞没那簇代表着杜正一的火。罗奇试图靠近过杜正一的意识，但没有成功，黑洞阻挡了他，他伸出的触角被黑洞吸引，一连串的试探都消失在黑洞之中。这一片意识的世界被人先入为主地插了旗，罗奇不敢贸然展现出进攻的意图，他模糊地感觉到自己被允许出现在这里已经算是一个和平的平衡。他浅浅地接触了一下黑洞，黑洞没有给他任何明确的主体意识，只释放了一些不善的个体意识，像是被拘押的意识。这些意识每个都不同，每个都不是正常健康的精神体，他略微靠近察觉味道不对立刻就后退了。这是小丑鱼的风格，他如今已经有点熟悉了。如果他当真动手做点什么，首先就会被小丑鱼塞进一嘴精神病，是要吃坏肚子的。如果他不想现在就跟小丑鱼翻一次大脸，就只能无可奈何地跟他们保持距离。

所以眼下的状况就是，杜正一被小丑鱼挟持了。这挟持只发生在意识空间里，只发生在小丑鱼和罗奇之间。小丑鱼甚至没有来报价，他只是阻断了他和杜正一之间任何可能的意识接触。他能看到杜正一，但杜正一则完全感觉不到他，也不知道他正在看着他。小丑鱼的行为当然有目的，罗奇清楚这一点。但小丑鱼又谨慎地保持在了一个不至于刺激得罗奇立刻采取过激行为的尺度上，他留了很大的希望给罗奇——只要罗奇加快脚步，可能用不了太多时间就能在物理世界里找到杜正一。

“老大？要我出去找找，再探再报吗？”燕灏观察到罗奇的脸色不好，紧张地说道。

罗奇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了燕灏一眼。燕灏的紧张情绪立刻达到峰值，反向辐射回罗奇的身上。罗奇这才想到收束起自己的情绪，燕灏感觉到肩头一松，连忙挺了挺脊背，大喘了一口气。

“这里什么都没有，不用耽误时间检查。”罗奇说道。

他点了两个战斗法师跟燕灏一起走在前面，又点了几个战斗法师让他们收尾。没人有异议，罗奇跟在燕灏身后走出房间，刘子予头也不抬地跟在他身后在数个监视网上切换着焦点，麻将带着关歆月落后几步走在大部分战斗法师中间。焚莲者留了几个人走在最后，他们之间也谈不上信任，不过大多数人都跟在赵教主身后安全地走在中间。

罗奇能大致感应得到杜正一和小丑鱼的方向，战斗法师能短时追踪到杜正一留下的痕迹。罗奇能感知到附近没有生物，从刘子予一声不吭的样子来看，从她的专业角度进行的判断也是一样。但没几步不知道为什么就陷入了一片大雾，他惊讶地发现周围长满了植物，空气中还残留了一些奇异的腥臭味。

“爬行类。”燕灏也闻到了，向罗奇报告着，他进行了简单的魔法甄别，“可能是蛇。”

“我没感觉到有蛇。”罗奇低声说道。

“确实没有，我听不见，也没有活蛇对魔法产生反应。”燕灏虽然不算经验丰富，但是他在战斗法师的培养体系下，他是合格的。

在罗奇身后，有人发出了一声干呕的声音。罗奇回头瞥了一眼，有些惊讶地发现是关歆月。

麻将也惊讶地看着她，他还用力嗅了嗅，“有那么浓的臭味吗？没有吧。”

“不是。”关歆月捂着嘴低声说，刚一说话又差点吐出来。她的另一只手抱紧了自己，微微地发着抖，尽量让自己不要靠近墙壁，脚下也十分小心，仿佛生怕踩到什么。

罗奇向脚下看了看，又仔细地看向了关歆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转头向燕灏说道，“不用检测了，快走，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