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鸣月
作者:潇锦 | 分类: | 字数:39.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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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夜来风使 福祸相依
自从景铖瑞上报了有关黑衣人在金陵的事情后,皇上便指派了筑恒府调查此事。
筑恒府是大隆一个比较特殊的机构,此府只听令于皇帝一人,各级官员均无权管理,也不受各州府的节制。
府设闻风使一名,副使两名,内设机构有三卫。
分别是主管勘验查证的指引卫、执行清除的清道卫和内卫督防卫。
现任闻风使姓吴,具体姓名并不对外公布,两名副使一个姓袭,一个姓都,更详细的信息便是没有了。
关于金陵黑衣人的事情,闻风使吴闻风交由袭副使具体查办。
近日派出查证的指引卫回来了,今日袭副使将指引卫写的勘验文书给了吴闻风。
吴闻风起初并未在意,直到看完勘验文书,心中却是一沉。
若此报告中属实,朝廷中必出大乱。
事关重大,吴闻风并未找来袭副使或查办此事的指引卫过问。
他又看了一遍勘验报告,权衡利弊后,决定去找一人。
今日下朝较早,景铖瑞用过晚饭后,便与景夫人在花园中散步。
夫人有些感慨,她都记不清和王爷上次在亭中漫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自从王爷入阁以后,两人单处的时间便大大减少,平时都是女儿景舞陪自己散心,今日真是难得。
王爷挽着夫人的手,对着夫人培育的四季茶花赞不绝口。
冬日的茶花,一株花开数朵,朵朵颜色不同,不论远观还是近赏,都很悦目。
二人正有说有笑着,突然家仆有事来报,打破了此刻安宁。
“老爷,夫人,有个自称筑恒府的人,说要事找你”。
景铖瑞楞了下,又确认了遍,确是筑恒府来人,便问道:“有没说姓名。
家仆回道:“来人说他姓吴”。
夫人见王爷脸色微微一变,轻声道:“王爷,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么”。
景铖瑞道:“筑恒府能登门的人中,只有一个人姓吴,便是吴闻风”。
夫人自然也是知道筑恒府的,见闻风使来访,便知不是小事,关切的拉紧了景铖瑞的衣袖。
景铖瑞拍拍夫人的手,示意她宽心,脸露温情道:“没事的夫人,只是今日不能陪你赏花游园了,下次一定补上”。
夫人笑了笑,心中悦放松了许多,给景铖瑞整理了衣容,目送其离去。
府内客厅,吴闻风见一个中年男子,正信步走来,便放下了茶盏,早早站起恭候。
只见景铖瑞刚迈入厅堂,吴闻风便上前行礼道:“筑恒府闻风使吴闻风,拜见王爷”。
景铖瑞抬手正色道:“吴大人不必拘礼,请坐”。
二人入座后,寒暄了几句,景铖瑞率先发问道:“吴大人今日前来,可是奉皇命而来”。
吴闻风盯着景铖瑞道:“在下并非奉旨前来”。
景铖瑞有些疑惑,自己平日里跟筑恒府联系甚少,不是奉旨前来,那是为何。
挥退了仆人,问到:“那吴大人,所谓何事”。
吴闻风从怀里拿出一份卷好的黄色锦卷,递给景铖瑞。
景铖瑞第一时间并未接手,而是问道:“这是?”。
吴闻风说道:“这是筑恒府的勘验文书”。
景铖瑞皱眉道:“勘验文书是呈皇上阅览的,吴大人这是何意”。
吴闻风解释道:“此文书筑恒府在金陵时所写,里面的内容我想您会感兴趣”。
片刻的沉默后,景铖瑞接过了文书。
看过后,虽然内心有如浪花在激荡,但面上还是风轻云淡。
将文书返还后,景铖瑞喝了口茶,淡淡问道:“文书所写,吴大人信么”。
见景铖瑞没有过多反应,吴闻风笑了笑道:“王爷, 我信不信不重要,主要是皇上如何看待这份文书”。
景铖瑞心中正在反复的思索。
突然的来访,不合规矩的举动,猜测自己要谋反的文书,这是一个陷阱,还是另有深意。
景铖瑞还没有想明白,只得说道:“我是托孤大臣,看着皇上长大,彻查黑衣人,也是我提的,你筑恒府勘验的结果我是幕后之人,吴大人不顾觉得荒唐么”。
吴闻风反问道:“黑衣人有没有可能是您儿子组建的”。
景铖瑞被气笑了,道:“我是幕后谋逆之人还不行,还的加上我儿子”。
吴闻风见景铖瑞否认,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下了。
景铖瑞为人刚正不阿,做事公正无私,在当今朝堂阉党势大,大臣们纷纷投靠,搅的朝廷乌烟瘴气之时。
唯有景铖瑞等几人不仅不曲意迎合,更是硬刚阉党,这才不至于使阉党权倾朝野,祸乱天下。
吴闻风从看到这份文书之时,便知道有人做了手脚,这也是未与府中人商议,便硬闯王府的原因。
他知道,一旦此文书上呈了皇上,圣心莫测,再有歹人从旁煽风点火,后果难以想象。
吴闻风还有些窝火,是因为有些人有些势利,将触手伸到了筑恒府。
想借筑恒府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是吴闻风所不许的。
吴闻风虽不信景铖瑞暗中破坏朝廷,但景铖瑞之子牵连其中,难保他背着他爹干点什么。
如今的景铖瑞亲口说明,心里最后一点担忧也没有了。
吴闻风直接摊牌道:“王爷不是问我信不信么,在下不信这锦帛中的每一个字,有人想借我手搞事情,我筑恒府不答应”。
闻言,景铖瑞终于想明白了,他也猜测出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是谁。
刚踢走一个不太听话的成大飞,再借黑衣人颠倒黑白,给我安个谋反的罪名,再来扳倒我,真是好算计。
若不是吴闻风此番前来,之后怕要被动了。
筑恒府作为皇帝的逆鳞,不是随便可以染指的。
吴闻风冒着风险来府,一是与我通气示好,二来他也有私心,任由别人插手筑恒府的事情,我倒下了,下一个就是他。
来而不往非礼也,景铖瑞起身,赞许道:“筑恒府是皇上的筑恒府,任何想要插手筑恒府内事务,都是对皇上的挑衅”。
“吴大上承天命,下慑群邪,忠心耿耿,深的皇心”。
吴闻风面露喜色,拱手道:“王爷,过誉了”。
景铖瑞轻扶吴闻风道:“吴大人,过谦了”。
吴闻风话锋一转道:“王爷, 此文书必要上呈皇上,我若不呈,脑袋必搬家”。
听着吴闻风试探性的询问,景铖瑞和气道:“皇命不可违,吴大人只需按时呈报即可”。
见景铖瑞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吴闻风便不再多言,起身准备告辞。
景铖瑞一番挽留后,吴闻风告辞道:“王爷,保重身体,在下告辞了”。
景铖瑞好似闲聊着说了一句,“看见吴大人,就想到自己年轻时候,随先皇在外打野,途中口渴,去一户人家讨水”。
“家中只有一个老妇人,听妇人说家中还有一子,早早便送入了宫中,说是在太子府当差,叫什么我倒是忘了,只记得姓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吴闻风告辞后,脑海中不断回想今晚之事,见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便将重点放在了临出门时听的话上,宫中,太子府,姓袭,袭姓并不多见,在宫中当差者更少,一查便知。
吴闻风感到这朝廷中人,权势越大之人,越是深不可测,自己之后行事当慎之又慎。
翌日清晨,莱博拦住了将要出门的景文,不等景文言语,便将飞书递了过去。
景文看完书信,脸色也是大变,这段时间自己忙着修习云海心经,无心他顾,朝中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
莱博又将昨晚与程不悔交谈的话语,将重点告诉了景文。
景文凝重道:“莱叔,你跟程叔被跟踪了?”。
这时,程不悔推门而进,听到二人的谈话,便对景文说道:“朝中动荡,对王爷来说不是好事,我们应当尽快查明黑衣人和刘统兵之事”。
“我和你莱叔上次出门便被盯上,此时再明着去查怕是不行了”。
景文接话道:“我去吧,他们并不一定认的我”。
程不悔拍拍景文肩膀道:“我和你莱叔计划从别处着手,此次你单独行事,定要万分小心,保护好自己是第一要务”。
感受着程不悔谆谆的嘱咐,景文心中暖暖的。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在程叔、莱叔的庇护下成长,一路走来俩人操碎了心。
想着想着,眼中感觉到一股暖流,看着不说话的景文,莱博以为景文有些顾虑,便拍拍景文后背道:“不要怕,我们一直都在”。
景文收起情绪,点点头,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