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的真心。”

许时晏轻声重复了一遍，目送着司祈安离开，他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

他没有心，所谓的心跳，只是在模拟人类呼吸时，胸腔的震颤和起伏。

老婆想跟他交换真心……

他得想办法满足老婆的想法，毕竟这说法听起来是那么的美好。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司祈安跟季清已经来到小镇中心。

在这里，立着一个巨大的雕像。

雕像上刻画的人物十分抽象，好像是一位长着龙角和尾巴的怪物，脚踩在岩石上，四周还有浪花翻涌。

怪物的脸，刻画的很不清楚。

先前过来抓捕他们的居民，此刻都跪拜在雕像下，口中吟唱着不知名的歌曲。

为首有一老者，整个身体都隐藏在粗麻制成的斗篷下，佝偻着背的状态下身高也接近2米。

随着他们的歌颂，原本散去的诡异雾气，从雕像下端弥漫开来。

雾气接触到他们时，他们身上的鱼化现象，分明又加重了些。

可这些人却像是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依旧在虔诚的歌颂。

司祈安心中大惊，捂住口鼻，向后退去。

季清直播间的人，也有不少发现这雾气不对的，开始提醒他撤离。

只可惜，文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季清就已经深陷幻境。

“快听，伟大的龙神在呼唤你呐。”

季清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他抓住司祈安的手，将他拽向雕像。

力量上的差距，让司祈安无法挣脱季清的控制。

两人较劲期间，他捂住口鼻的手，被季清握住。

“别抗拒，这是你的荣幸。”

司祈安的挣扎，在季清面前是那样无力。

氧气用尽的同时，他终究还是吸进了这幽绿色的雾气。

司祈安眼前的一切开始再次扭曲，他瞳孔扩散，陷入幻觉，渐渐停止挣扎，跟着季清向雕像走去，口中呢喃。

“这是……我，的，荣，幸……”

【艹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他妈是什么地狱模式啊，雾气致幻，还怎么玩？！总不能一直不呼吸吧！】

【不是说，没有死局嘛？？？】

【这根本就是把安安当小白鼠吧，拿命测试副本合理性？】

任凭观众们，如何阻拦，此时文字的力量显得都是那么渺小。

他们阻止不了司祈安的脚步。

司祈安的视线中，雕塑上的龙神已经活了过来。

它诡异扭曲，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强大而迷人。

他知道这是幻觉，此刻的自己，是在清醒中疯狂。

司祈安无法控制身体，一步步接近雕像。

那些原本跪拜雕像的居民，在看到两人走来时，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只是纷纷让开路，口中唱诵的声音越发响亮。

季清站定，松开拉着他的手，退到一旁，跟着那群居民，开始吟唱。

司祈安走到雕像面前，伸出手想要回应它的召唤。

没有理由，但他很清楚，只要完成接触，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可怕千万倍的结局。

袖口的鸦羽冲出，就在直播间的众人，都以为他是要跟这些诡怪拼了的时候，鸦羽刺向了司祈安自己。

生命迅速流逝，他的双腿发软，身体不可控的向后倒去。

意识消失之际，他没有感受到倒地的疼痛，而是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我……才不要嫁给其他人呢……”

视线陷入黑暗，等他恢复意识时，耳边是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争吵声。

“这样真的没问题嘛，龙神会发怒的吧……”

“那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这次献祭失败，只能等下一次了。”

“别担心了，镇长肯定会有办法的！”

“嘘，镇长来了！”

是门被打开的声音，木质地板发出被大力踩踏的声音。

刚刚还在紧张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们先出去吧，把他交给我。”

司祈安在装睡，没有睁开眼，只能听到声音。

镇长说话的声音，像是刀尖划过玻璃，尖锐刺耳中又给人一种黏糊的状态。

听声音感觉这位镇长，年纪少说也有80岁了。

走向司祈安的时候，在脚步声之前，还有拐杖撑地的声音。

司祈安双眼紧闭，仍然能感受到强烈的视线。

强压下想要睁眼的冲动，思考着自己竟然没死的同时，查看着直播间的弹幕。

【WC，好在他没醒，这要是睁眼看到这么个玩应贴脸，绝对会直接吓死吧！】

【不是……这东西，就是镇长啊！】

【我他妈也是惊了，这不纯纯反派脸嘛？】

【话说，他脸上那是烧伤痕迹，还是啥啊，怎么看着那么恶心……】

这些评论，无异于加深了司祈安的好奇。

正在他纠结是否要继续装睡时，一滴液体滴落，正落在他的鼻尖。

一股酒后呕吐物混合着死鱼的腥臭味窜进鼻腔。

“呕！”

他猛地睁开眼，推开面前的男人，侧身干呕几声，由于胃内空空，只呕出了一点胆汁。

“你醒了。”

身后镇长的声音响起，一双附着粘液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司祈安刚想回头，镇长身上的那股味道，就让他再次干呕起来。

他没有从镇长身上感受到杀意，再加上刚刚居民的对话，也表明还要用他完成下次献祭。

虽然他不做狗屁龙神的新娘，但现在占着这个身份，这帮诡怪至少不能杀了他。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呕……”

镇长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绕过床铺，走到了他前方不远处的圆桌前坐下。

由于房间四面都被封的严实，没有光线进入，司祈安只能通过那张圆桌上的烛光，观察镇长。

镇长依旧穿着那件粗麻斗篷，高大的身体，挤在摇椅上，笨拙的可笑。

兜帽被摘了下来，半明半暗的下只能看到右半边脸，已经溃烂，附上鱼鳞，脸颊的位置，裂开三道口子，随着他的呼吸，轻微张合。

“你胆子很大。”

镇长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神情晦暗不明。

司祈安清楚的看到，至少有一半酒，从他那类似腮一样的器管中流了出来。

“你长得真丑。”

司祈安感觉胃酸再次上涌，干脆错开视线不去看他。

镇长那张薄片嘴扯起一个笑容，认同的点了点头。

放下酒杯，拿起一旁鱼骨做成的匕首，走向司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