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发中年太监，名叫屠千军。

外号：屠夫。

东方朔的干儿子之一，亦是西厂得力干将。

坊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宁见阎王，不见屠夫。

屠千军专门替东方朔处理一些脏事，手下豢养着一群见不得光的狠人，个个身手了得，杀人不眨眼。

十年前。

户部员外郎卢明山，公开辱骂东方朔，屠千军勃然大怒，遂派出一伙蒙面杀杀，夜闯卢家，直接灭其满门。

大理寺查了许久，却苦于没有证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五年前。

校卫佥事中郎将陆泰，上书弹劾西厂，屠千军得悉后，亲自将其满门抓入天牢，严刑拷打。

陆家尚在襁褓中的幼子，被喂了狼狗。

陆泰当场疯了，申诉无门，最后撞死在天牢。

屠千军依然不肯善罢甘休，将陆家数十口人全部杀害。

兵部震怒，兵围西厂。

屠千军扔下一纸招供血状，嘻笑离去。

兵部被迫无奈，只能撤兵。

三年前。

南安游击将军吴应熊，暗中收集东方朔罪证，屠千军得悉后，派出手下将吴家儿女全部掳走。

待放回时，他们已全部精神失常。

吴应熊受到极度惊吓，最后选择了自尽。

屠千军依然不肯放过，将吴家满门屠尽，抛尸乱葬岗。

其人凶残狠辣，行事无所不用其极。

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

封潇潇瞥了眼屠千军，灵机一动。

任天行好像就关在天牢，何不趁此机会，见一见此人？随即笑了。

“屠大档头诚心相邀，恭敬不如从命。”

封潇潇说完，转而望着东方朔。

“大都督，一起吧？”

东方朔眉头皱得更紧，当真不知天高地厚，难道杀死‘乾坤一剑’柳若尘，让他彻底飘了？

但这里是西厂，从不缺宗师境高手。

二都督，三都督……无一不是曾经名噪一时的江湖名宿。

即使不如柳若尘，亦相差仿佛。

东方朔心思急转，封潇潇代表着太子炆，面子还是要给的，暂时不能撕破脸，但藐视西厂，必须严惩。

他犹豫了下，冷酷道：“封督办有此雅兴，本都督自然要陪同，好久没去天牢了，那些冤魂野鬼的声音，想念得紧。”

话音刚落，狞笑声迭起。

“我等也愿陪同！”

“最近老睡不好觉，原来是忘记倾听冤魂野鬼的心声，大都督提醒得是，该走一趟天牢了。”

“算我一个。”

曹锦伫立一旁，急得都快哭了。

主人，别玩这么大啊。

天牢高手如云，如铜墙铁壁，我……我先撤了。

封潇潇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一手挽着东方朔，一手挽着屠千军，好像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走吧……天都黑了。”

“大家都喜欢天牢，真好！”

东方朔甚是机警，毫不客气地甩掉封潇潇的龙爪手，却不知，已有一道生死符，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体内。

屠千军则相当狠辣，直接扣住封潇潇脉门，正准备暗下杀手，却见东方朔朝他摇头，不由有些恼火。

就这样便宜这小子？

岂有此理！

屠千军无奈，脸色铁青。

孰不知，他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封潇潇的独尊功，吞噬一切真气，所谓的暗算，自然也就不存在；而且，随时可以反击，取了屠千军性命。

……

西厂天牢，灯火通明。

“大都督到……”

“归整，大都督莅临检查。”

“肃！”

天牢重地，三步一岗，十步一哨。

湿漉漉的地面，好像被血水浇灌过似的，恶臭味闻之欲呕，甬道拐弯处堆积着数具残尸。

骨架好像被药水浸泡过，不见任何腐烂迹象。

故意安排的吗？封潇潇心里疑惑。

“大都督到……”

黑衣劲装太监，伫立甬道两侧。

挺立如松，面无表情。

一个个太阳穴高高凸起，目露凶光。

封潇潇只一眼就知道，这些黑衣人与寻常太监不同，他们都是高手，杀人不眨眼的狠人。

“请吧……”屠千军催促道。

“莫不是怂了？只要你跪下，恭敬地给大都督磕三个响头，此事就算揭过，否则……嘿嘿。”

屠千军话里有话，满满的威胁之意。

弦外之音，今天就算杀不了封潇潇。

改天，西厂还会继续找他麻烦。

封潇潇脸露不屑：“屠大档头，你吓唬谁呢？呵呵，孤魂野鬼的声音呢？不如做个法事，请他们出来吧。”

话音刚落，天牢深处响起哀嚎声。

“呜~~我的儿啊……”

“杀千刀的阉狗，你们不得好死。”

“来杀我啊，有本事杀了我。”

封潇潇无语，真不给面儿？

屠千军渐渐失去耐性，推了他一把。

“少废话，既然来了天牢，自然要好好参观。”说完，抓起墙角的骷髅头，大手比划了下。

“好美的头颅，脸颊骨弧线圆润，应该是名妙龄少女。”

“可惜，我们无福享受。”

“封督办，你还有家人吗？”

封潇潇再次被威胁，却毫不在意，笑得灿烂，拍了拍屠千军肩膀，暗中打入一枚生死符。

“没有，屠大档头呢？”

屠千军心里暗叫可惜，看来常规手段吓唬不了这家伙，必须直接上酷刑，他嫌弃地甩开封潇潇那只不老实的手。

“咱家早已绝户，不劳你操心。”

难怪行事如此肆无忌惮！

没有弱点，不怕死，自然什么人都敢杀，什么人都敢得罪。

封潇潇想着，决定将屠千军收为己用。

“哎，屠大档头确实是个人才。”

“绝户好啊……”

屠千军有点懵，为何突然夸自己？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正准备教训封潇潇。

东方朔突然狞笑，双眼如鹰般犀利。

“封督办，你也是个人才。”

双方语带机锋，好像在打哑谜。

东方朔人老成精，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自从进入天牢，封潇潇一直表现得很淡定，除非拥有绝对的自保能力，否则，早就该吓得尿裤子了。

东方朔刚动杀机，右眼皮直跳。

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心里莫名一惊：

太子炆，难道真的想撕破脸？

西厂虽说兵强马壮，但实在没有理由造反，再说了，他一个太监，也犯不着彻底得罪太子炆。

到底哪出了差错？

东方朔脸色阴晴不定，杀机暗隐，试探道：

“封督办，你有兴趣加入西厂吗？”

屠千军心领神会，唱起了白脸。

“小子，机会仅此一次。”

封潇潇心里明白，东方朔已动了杀机，决定暂时不再刺激他。

“加入西厂啊，倒是不错的选择。”

“听说西厂富得流油，金银珠宝堆成山，不过呢，我喜欢源晶，只要源晶管够，没有什么不可以谈的。”

想要源晶？东方朔笑了。

“凡事皆可谈，不急在一时。”

原本剑拔弩张的局面，好像突然熄火。

在场的都督、大档头，相视苦笑。

大都督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准备接纳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