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楪，你醒醒，醒醒…你到底瞒我了多久，为什么快结束了才告诉我，为什么？”

溱几乎跪在床边，微微颤抖却紧紧搂着楪残着余温的身体，哭到嘶声力竭，恍然间天昏地暗，眼前的世界快要崩塌，昔日携手相伴漫步樱池，嗅樱甜依依，曾发誓，许一生不离不弃，诺一世生死相依，誓无数次再遇见你，放下了，也只是空想一场，梦里相遇，泪水淋湿谁的衣衫，无尽是从前回忆频频，一帧帧画面浮出，只是听见抽泣声重重。

溱死死的抱住女孩，浔看着溱，受伤的模样比昔日更疼，漫不经心又拙劣的显得十分在意。

男孩的哭声，扯了浔心间最不想提到的地方，他抱住溱，眼泪落在鼻尖，隐忍了几天的情绪，终还是压抑不住，不会淡忘的过往，那注定的命运。

“浔，你怎么了？为什么哭？”

一边是悲痛欲绝的泪，一边是含情丝千丝万缕的泪，初沐双手各执一张纸巾，递过。

只是看着，默默地看着，不出声色又好似心疼，双目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少年脸上淌过泪的痕迹，耳语，哭声醉人。

“初沐，五年后，我也会是这样，会松开手，对吗？”

得到了一声似轻描淡写回应，嘴角浅笑依旧肯定的目光，心更重了，沉到了哪个深渊。

“初沐哥哥，浔哥哥，你们在说什么？我想带楪回山上，虽然我们的血液可以复生万物，但只能在死后的半个小时内，如果现在回去——不，我想把她葬在最美的地方，她适合的。”

溱把楪背在后背，再也感觉不到呼吸紧贴耳畔的温度，再也听不到她带着笑音叫他的名字，盈盈的听着，却再也听不见了，只是没有温度的少女，已是烙印的光景。

“哥哥，我们最后再一起走吧，去最美丽的地方。”

雨何时落下，医院门外的银杏树，淋湿了几片叶？

“下雨了，我记得初见的那天，也是这个时候。”

初沐脱了外衣搭在楪纤细的身体上，揽过抱在怀里的少女，溱还在怀念，恍然失了怀里的人，惊醒了一般，抬头才看到被初沐紧紧抱住的她。

“初沐，我想回酒店了，你带溱去潆溪，那里春季生繁花，秋季不落叶，夏季蝉鸣依依，冬天温暖如初，是个美丽的地方。”

大概是抵触，可与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房卡，口袋里。”

浔把楪身上外套口袋里的房卡拿在手里，淋着小雨，走在凌晨的长街。

溱扯着楪垂下的手臂，和初沐一起，走在去潆溪的街道。

转身，回眸，扯出的距离染了路灯的鹅黄。

浔回到房间，坐在电脑前，打开找房租屋的网站，工作了几年，也有不少薪水，加上平时开销不多，足够买一套适合两人的住房。

初沐从潆溪回来，天已经露了微光，云层里透过的光落在远山，雨止风驻，刚走进房间，担心浔已经睡着，放轻了脚步，看破晓山深处游离。

“回来了？”

浔合上电脑，站起身，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房屋，就在市中心那座舍不得翻新的公寓旁。

“浔，你没睡啊。”

“嗯——初沐，我有些事出去，你先淋浴然后休息。”

浔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手机传来振动，是房屋中介的电话。

“浔…”

欲言又止，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只青瓷碗，搭着撞色的瓷盘，里面散出熟悉的香气，是浔煮的粥，还很烫。

淋了雨，这碗粥的温度，暖了身体。

浴室里的蒸汽还没有散，浴缸里的水是新放好的，边缘落了几丝头发，沐浴乳和洗发乳打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