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准备什么时候走？”

浔的母亲准备着每年都会做的新年菜。

“今年在家里过年，一个星期之后就走。”

浔靠在厨房的桌台前，听着刀刃碰撞砧板的声音，手里拿着母亲冲洗过的茶杯，用手指抚过那上面的花纹，与母亲搭着话，感觉很轻松。

“现在工作怎么样？在那边生活还习惯吗？有没有熟人呢在那边？”

“嗯，跟初沐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工作。”

浔放下茶杯，走到母亲身边，握住母亲的手，顺势拿走了菜刀。

“我来吧，好久没有帮您煮饭了。”

挽起衣袖，把黄瓜放在刀刃下。

“从你认识初沐那天，好像你们一直都没有分开过呢，感情真好啊。”

浔没有说话，只是切着剩下的半根黄瓜。

“发生了什么吗，怎么…”

“怎么会…我只是怕坏了型。”

侧过身，一丝阳光落在浔的身体，阴影打在好看的脸上，额前的头发被抚过的风吹乱，就快要挡住眼睛，嘴角自然的有了弧度，浔的母亲竟被迷住了，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很久…

春节时的箬榆镇，美的似乎惊心动魄，虽覆了白雪沉沉，却似梦如幻，绮色妖娆，丝丝白雪入梦，只是模糊的记得，这是一场，温柔的雪，纯洁的不想去染脏她来时的衣裳。

已经不再飘落，念家的孩子都已经回了心的归所，偶尔也见几只猫咪俯在墙头，舐着傲雪的梅花，今晚月色真美。

“是猫咪啊，真可爱。”

浔在厨房的窗外看到一个小女孩跑进院子里，她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在雪色里很特别。

“小猫咪，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

小女孩把糖葫芦放在雪地里，刚伸出手却被猫咪抓伤了手腕，血滴落了在雪地，染红了一处。

浔很快跑进院子里，把小女孩从雪地里扶起来，轻轻拍了拍沾在衣摆的雪花。

“哥哥，这是你的猫咪吗？”

“不是，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药箱。”

“哥哥，我能跟你一起进去吗？这院子里好冷。”

“你是这小镇里的孩子吗？”

浔牵起小女孩的手。

“喵呜，喵呜～”身后猫咪的声音在夜里有些恐怖，小女孩回头看了看，那只猫爬上墙头，用嘴折了一束梅花，又跳下墙头，把花放在落血的那一处。

“哥哥，我是跟着姑妈一起来看奶奶的，第一次来，所以迷路了，谢谢你。”

小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像夜里的星星，落了微光。

“浔，这是谁家的小女孩？”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被猫咪抓伤了…”

“我来吧，我知道怎么处理。”

浔的母亲把小女孩拉进卧室，取了药箱，很快处理了伤口。

“阿姨，谢谢您。”

“不用，快回家吧。”

小女孩应了应，又跑出卧室拉了浔的手腕。

“哥哥，外面太黑了，我害怕，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浔看了看母亲，点点头便走出家门，却没有直接向左转，摁响了初沐家的门铃。

“初沐，外面有人摁门铃，出去看看好吗？”

初沐的父亲向窗外看了看，夜色朦胧，只能看到一高一矮的人影，看不清长相。

“我知道了。”

初沐放下筷子后推开已经做好没人打扰的准备已经锁上的门，看到是浔站在门外，加快了脚步，摁了门侧的按钮。

“浔，你怎么来了？外面这么冷穿那么少…”

“可以和我一起送他回家吗？”

浔抬头看到了初沐的父母坐在餐厅的窗边。

餐桌上的年夜菜已经摆了一桌，房子里的灯是温暖的橙色，点点头示着礼貌，夜晚的温度很低，一阵风经过，沁了寒意。

“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了。”

“没事，谢谢你来找我，我陪你。”

锁上院子的门，男孩走在小女孩的左右，听着喋喋不休的纯真的童言，偶尔还应着。

回家的路上，几乎是不语的，只想就这样，拉扯了对方的体温，走的很慢…

夜的阴影里，精致的面容愈显得好看，听着风徘徊在围墙里的声音，似谁的低吟，街上已经没了人影，万家灯火也慢慢熄灭。

“刚才那个，我没想到是婆婆的孙女儿，但她们的关系，似乎隔了一层戳不破的网。”

就快要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浔才先开了口。

“这个我们就无权过问了，只是，那只猫，为什么要把梅花放在血液上。”

在去婆婆家中的路上，已经听浔讲过庭院里的事情，大概知道了些，想了一路还是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初沐才问出这个问题，浔就停了脚步。

“自古冤有头债有主，冤冤相报何时了？”

说完这句，两人都觉后脊发凉，就像身后有东西在窜动。

“浔，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动物通灵性的很，我记得之前家里养了一只猫，半年前它不慎遇害，初沐，你记不记得那次森林里被“杀死”的妖怪，也许是怨的碎片落在了它的尸体，让它活过来了，从刚才我就觉得有些眼熟。”

浔扯了扯嘴角。

“在葬它之后，我曾祭了一束梅花，覆在血上的梅花，也许是这个意思吧，血，代表已经死去的它，梅花，也许代表着祭花的人，刚才我看到花瓣外也覆了血，意思就是血债血偿，它还在怨我吧。”

初沐感觉浔说这件事的时候肩膀在颤动，似乎是因为害怕，在新年夜出现这样的事情，换作谁也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