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格沾满樱落，枝头落满银杏叶，公寓里的任何都来过，淌过时间的人，也珍视着珍重，柜子上的那束花，妩媚，证实自己的无能，只能尝尽百态后掩埋。

“我与你，在剩下的阳光下遇见，注定要在风雪里走散，春日里牵手，夏日里徜徉，秋日祭嬉笑，冬日里或许选择离开，但时间若停留，我们可以相守，失落，失语，失去但不会推开。”

这句话藏在内心的彼端，反复诵了很多次，这一次也没说出口，窒息的，叹着。

“初沐，你回来。”

老板走到门口，叫住了已经转弯的两人。

“老板，有什么事吗？”

扶了扶眼镜，转身停住脚步。

“办公室的灯刚刚突然坏掉了，你会修理吗？”

“嗯，之前在小镇上居住的时候帮婆婆修理过。”

初沐走回老板的办公室，浔也跟在身后，看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忽明忽灭，窗外盈盈落雪，生了些寒意。

“有梯子吗，我想我可以上去看看。”

“初沐，要不要叫修理工来，这太危险了。”

浔接过老板手里的折叠扶梯，这样说着，却还是把它放在吊灯下。

不安的眼神落在初沐身上，可初沐只是说了句谢谢，便爬上近三米的扶梯。

吊灯依旧忽明忽灭，灯丝已经烧坏，玻璃碎裂发出耸人的声响，伴有电流细细的声音，浔一直抬头向上看着，看着他的白衣少年，好怕一放手就失去，还来不及珍视。

天昏地暗的瞬间，骇人的动静，却恍然间而至。

甚至目睹，坐在梯子上的少年，慢慢伸出纤细盈白的手指；看着蓝色和白色一瞬而过交织的电流很快落在少年手腕上的饰物上，可想那里是离脉搏最近的位置;看着少年因为这电流，手指不自觉缩了缩，身体很快颤抖了一次，眼神开始迷离，长长的睫毛遮住紧闭的眼瞳，直到摇摇欲坠，地心失去引力，身体倾斜下坠落;看着这一切，好像一瞬间坠入无底的深渊。

浔的膝盖开始有酸软的感觉，心脏重重颤动，耳畔的惊叫声变得模糊，眼前的事物，分分合合晃了眼，好像没了力气，脑袋里所有的事情，都在旋转，早已麻木不觉，在仅存的意识里，伸出手接住了坠落的少年，这才瘫软到坐在已经冰冷的地面。

梯子向窗边倒去，碎了窗外簇簇花影。

“初沐…”

浔紧紧握住初沐的手腕，伤口触目，那银色的饰物在那瞬间染了一抹沉黑，已经快要感受不到脉搏，挣扎着站起身，也不管身后老板也蹲在身边查看情况，很快的走出办公室的门，辗转楼梯，奔出公司的大门，消失在一抹刺眼的阳光里。

“初沐，初沐，你不要有事，我不要你有事。”

殊不知那恨意，就在刚刚，早已经铭记在心的一切，或许距离医院只用过三条马路，转两个弯，这一切终将化作最充盈的想象，不圆满的态度还让人声嘶力竭。

在浔看来，所有的信号灯和骑脚踏车的旅人们都在与他作对，他在怪时间为什么不能走的快一点，这条路，为什么不能近一些。

医院大门打开的那瞬间，浔脱力的跪倒在大厅的服务台前，却紧紧保护住怀里的初沐，汗水已经湿了额前的发，染湿了精致的面容。

一阵塑料轮子和地面划出的响声里，看着初沐被医生抱上床才勉强扯了扯嘴角。

“你不要紧吧。”

一位女护士蹲下身，轻轻的把浔拉起身。

“我…我没事，谢谢你。”

挣开女护士的手，沉重的喘息着，踉跄的跟在病床的后边，医生拦住已经狼狈到不堪的浔，礼貌的示意浔向后退，门自己关上了。

走廊上，似乎已经没有人在等待，越安静越让人可怕，听着提示灯的声音，好怕那“滴滴”声也突然骤停，靠在白色的墙面，小心的呼吸着，踱着内心焦灼的希望，心跳变得清晰。

等待的一切天昏地暗，换来的确是病床上少年毫无血色的面容，紧咬着双唇，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汗水浸湿了手心，反复的动作显得吃力。

浔看着眼前的少年，手腕上缠着白纱，哽住嘴边的言语，玻璃瓶里透明的液体注入纤细的血管，瞳孔里依旧淌着星辰。

“初沐，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我害怕。”

……

清晨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彻夜难眠后的动静，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车灯晃过视线的黑白，推开玻璃门，初冬的回暖的阳光与这黑白世界格格不入，扶持着心里的想法，没能脱口而出的那段言语。

早已醒来，手心忽然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