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他们想毁灭整个镇子，倒不如说它们的目标就是这若草居。”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捧出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尝了尝，霎时，脚下的地板开始晃动，天花板上落灰倾洒下，在空气里。

初沐抬眼看了看时间，瞳孔里的挂钟，时针分针重合在十二点，湖水泛滥，冲倒林间幽静。

“初沐，把门锁好，不要让他出去了。”

借着微弱的灯火，精致的眼瞳，早已多了一层脱俗的信念，是对这每一寸土地的保护。

“嗳，你们干什么去？”

“去阻止它。”

初沐把手电的亮度打开到最高，围着屋里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后，追上浔已经出门的脚步。

“我拜托你们，一定要把那女子带回来，求你们。”

男人好像忘记之前要站在同一阵线的承诺，开始托付请求，初沐站在门口，没有看男人此时的表情。

空气冰冷，压抑到呼吸都不平静，湖水开始分支成一束一束看似无力的细流，流过土地的时候，树木的根却被扯出温润的居所，横倒在路边，划出悚人的深痕，银月清冽，星夜垂帘，丝缕的青缭绕暮色。

水妖的形态浮出水面，一身浅紫色的鳞片，长长的拖尾，似乎是有意盘住两人，初沐拾起地上一支缠着荆棘的枝，狠狠刺进水妖上身没有鳞片遮盖的地方，也许是水妖的软肋，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手心被划出一道血痕，只感觉青筋轻轻动了一下，绯红的血色，染色荆棘的刺，水妖怒，喉咙里发出声音，吐出的血很快落在少年的白衣，利爪在乱石上磨了磨，勾住初沐的下巴，离开湖畔，悬在湖面的漩涡里。

因为水妖施力的方向，正好看得见那男人拉住因为水流变成漩涡而见天日的女子的手，踉跄的跑出几里外。

“我们被骗了。”

初沐在水妖耳畔，轻轻说。

“你说什么，我们被骗了？”

水妖怔住了，也侧头看见了逃跑的人类，大怒，初沐从水妖的手里跳下，落在铺满青苔的地面。

“初沐，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我们似乎被骗了，不止我们，还有它。”

“快上来，不要让他们跑了。”

水妖强迫的把两人捧在手里，正好触及刚才被扎伤的伤口。

“对不起。”

初沐摸了摸伤口还在滴血的地方，袖口染红了一片。

“湖水有治愈的作用，不用担心。”

男人抱着女子，在距离镇子很远的林间歇息，被离开湖底的水妖吓得魂飞魄散，好半天没开口。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捏造的假象，又是为了什么，从刚才，你拜托我们帮你带回女子开始，事情就变得奇怪。”

男人显然被初沐早已习惯的职场的威严吓坏，双腿颤抖，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说到。

“我与她”说到她的时候，男人看了看女子，温柔诉暮心愁。

“百年前便生在这土地，就在新婚夜，水妖因为误会我们没有修理河堤，大怒，我的妻子，是镇长的女儿，她说，她有资格保护镇子里的人类，便答应与他结为夫妻，我因是人类，并无不死之身，便求了那妖怪夫妇，帮我吸取人类的生命，获得不死之身，我没想到，你们与众不同，便不择手段拉你们入伙，完成我寻妻的目的，水妖们都有个习惯，习惯百年后举行婚礼，我便半年前就搬来，一直等到今天，宅邸里女人的声音，是我的录音，那难闻的味道，是我烧了一把又一把山脚下的草叶，营造了，水妖重复天灾的预示与假象，刚才的风雨，只是天气作怪罢了，刚才我看到湖水成了漩涡，便拉扯了她上了地面，本想一走了之，却被拆穿，初沐，浔，对不起，我用编造的传说骗了你们。”

水妖，初沐，浔，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水妖收了怒，羞愧的低头，这回，男人说的句句属实，它撕扯开那骇人的伤口，瞬间被蓝色的光包裹，幻成一根，晶莹的骨。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知道抢你妻子百年，愿以身赎罪，这骨头，是我的心骨，能圆满你犯下的，偷取他人生命的错。”

……

“总经理，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