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山河不负卿
作者:千雪国的贾夯 | 分类: | 字数:49.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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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心头的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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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柔软的小手正在自己的叶手中蠕动。
原本紧握着座位扶手的右手,忽然感觉到一双柔软的小手。叶飞猛然缩回手。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连声的道歉,赫然发现,邻座竟是魏春花。“魏班长?对不起,对不起。”
她竖起食指,对着他“嘘!”了一声:“你是哪个县的?”
“你好魏班长,我是西凉市的…”
“叶飞?”魏春花的眼睛弯出温柔的月牙状。
“是的,”他有些受宠若惊,班长竟然知道他。
“我是班长,手上有学员的画名册,你们的名字自然要逐一记着,而且你是这个班上最小的,自然记得清楚。”
“我不这么认为。”叶飞打量着她。
魏春花立即轻笑一声:“我啊,你还真得喊我一声老姐呢?”
他就不相信的笑着。
“不信么?”魏春花竟从上衣口袋中掏出身份证件,在他眼前亮了一下:“怎样?小家伙。”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又迅速将身份证塞了回去。
仅扫了一眼,他就已看清,她的确比自己大二岁。
虽比自己大二岁,现任省委政法委办公室副主任,副处级,级别却比自己高出三级。
而且,她比魏桂花岁数小,她会是魏桂花的妹妹么?
下午3点10分,飞机稳稳地降落在天京机场。
一出机场,他立即找了个机会,给中纪委的韩庆主任打了电话,韩庆主任让他在石油大学等着。
正在学校报到,韩庆主任已到了。
叶飞走到校门前的停车场,却并不见人,他只得又拨通了电话。
“你身后。”电话里传出韩主任的声音。
叶飞转过身,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前窗玻璃缓缓降下,显露出一张带着黑色墨镜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那人朝他招了一招手。
叶飞摸摸身上的挎包,手心竟有些潮腻腻的发凉,这人怎么看起来有点像黑社会的老大?
他快步走到跟前,再次征询地问道:请问您是?
“韩庆,李军的发小,需要看一下证件吗?”眼镜片后透出一丝嘲弄的眼神。
“好啊,正好让我们这些边疆小吏开开眼。” 叶飞一眼瞧见副驾驶上放着的证件,索性拉开门,装傻充愣地一屁股坐了进来,大大咧咧地拿起证件认真看了看。
来人确定是中纪委的韩庆。
悬着几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叶飞立即双手恭恭敬敬地把证件还给韩庆:“对不起啊,韩主任,事关重大,不得不如此冒昧。”
“好一个扮猪吃老虎的相,李军这小子从哪挖出你这么个宝贝?” 韩庆接过工作证,随手扔到工作台上,墨镜后的那双眼睛却上上下下打量起他来,忽然冲着叶飞俯过身子,咧嘴一笑:“小子,有兴趣,可以为我效力。”
叶飞手搭车窗按钮,车窗玻璃缓缓上升,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材料,郑重地交给他。
韩庆接过材料,随手丢到后面的座位上,有如在扔一团废物,锲而不舍地问:“怎么样?”
叶飞望了一眼后座上的材料,又有些不放心了。
“聋了么?领导在问你话呢。”
“呵呵,不敢高攀,”叶飞客气地回应。
韩庆不耐烦地挥了一个手,眼神中充满鄙夷:“没理想,没追求,跟着李军一辈子没出息。”
“欢迎韩处长到我们西凉坐客,到时李书记会好好招待你。”完成了任务,叶飞只想下车。
“傻小子,我要去坐客,西凉的领导可就不高兴了。”
叶飞也不多说,下了车,车迅疾而去。
一般来说,中纪委到哪个地方,哪个地方就有大案发生,所以他们轻易不会前往某地,无端前往某地会引发地方官员恐慌的。
交了材料,叶飞一身轻松,他马上给李书记打了电话,告诉了这边的情况。
李书记问:见小雪了吗?
“还没联系。”
李书记说:“有时间去家里见见我家那位和小雪,要不我回去还得挨批啊。”
挂了电话,叶飞有些茫然,自己这次来天京是执行任务的,还是来见小雪的?
叶飞回到宿舍,他把给小雪和李书记爱人带的礼物装进背包里,然后乘车去了天京政法大学。
距离放学还有些时间,他就在校园里随处走着,熟悉的校园让他感慨连连,校园的生活仿佛就在昨天。
校园深处,那颗熟悉的千年古柏仍然守护在那里,大片的树叶黄绿相间,苍劲而又富有生命力。
“久违了我的大学。”叶飞喃喃地说,心已飞向回忆。
原来,这里每一处都能见到他和左丽在一起的影子。
原来,大学四年除了上课,他和她一直在一起,从未分开过。
心中生出无限的忧伤,那是一种物是人非的伤痛。时光流逝,带走的是他和她的青春,留下的却是无尽的回忆和伤感。
叶飞迈步走到古树下,古树枝根盘绕,虬须倒垂,树皮斑驳,有如阅历沧桑的老人,千年古柏记录着他与左丽在这里浪漫的青春的时光。
快毕业的那个夜晚,左丽和他坐在古树下,昏暗的树影罩着他俩,左丽叽叽喳喳地讲着话,似乎想把一辈子的话都讲完。
“走吧,再不回去,你们学校就要关门了。”他偷空插了一句话。
“你这呆子呆头呆脑又在催!”看得出,她有些恼怒,“偏不走!”
他无可奈何,却又心生欢喜,此生此世他都不想与她分开片刻。
“哇!”在昏暗的树影下,她猛然张牙舞爪地吓唬着他:“呆子,我是女鬼,索你命来了。”说着向他扑了过来。
他一躲,她差点摔倒,他赶紧扶她,却被她捉住:“呆子,反了天了,敢躲我,过来。”
他凑过脸去,左丽勾起手指,狠狠刮了几下他的鼻子,这是规定动作,只要他错了,她就要刮他的鼻子,当然,是对是错全是她说了算,那时她就是他的女王。
这次她一点都不留情,每刮一下,他的眼窝酸地都要流下泪来。然后,就听她说:“呆子,你在这里站岗,看着别有人来,”说完转身躲到树后。
“别在树上刻字啊,这可是我们校园。”叶飞提醒道,天知道她是不是又在恶作剧。
他想跟过去看看,仿佛她猜到了似的威胁着他:“不准偷看,站那别动。”
然后叶飞就听到树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别在树上刻字啊。”他忍不住又低声地提醒了一句。
“再罗嗦,刻你脸上。”
于是他住了嘴,忐忑不安地替她站着岗。
不远处,走过来几个人,手臂上带着红袖章,是护校队巡逻的学生。
叶飞站了起来,有些紧张。
几个人快步走了过来。
“呵,大明星,飞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其中一位认识他,是他同届的学生,但却叫不上名字。”
“没什么,等个人。”叶飞的脸色缓和下来,对方对他这么恭敬,他没有必要害怕。
“怎么,等你女朋友左丽吧。”这位倒对他知根知底,仿佛多年的朋友。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把师大的校花勾搭上了,怎么样,上了她没有?”这位说完,和其他几位一起发出猥琐的笑声。
“胡说什么呢?”叶飞吓出一身冷汗,这句话左丽必定听到了,他可是死定了。
“靠,谁让飞哥这么有才呢?曲子写的那么动听,咱们校的哪个女孩不想往你身上扑,可是飞哥一个都看不上,也难怪,咱们校的女孩个个都是书呆子,在飞哥眼里都是恐龙吧。”
另一位也凑上来说,“飞哥,我比你低一级,我们班也有人都在听你的歌,哪天兄弟请几个女生吃饭,你一定要去捧个场啊。”
“嗯!嗯!”左丽从几个人的身后哼出声来。
几个巡逻学生顺声望去,冷不防见树下站着一个白衣女子,齐刷刷地吓地一哆嗦。
“叶飞,和你的朋友聊完没?聊完赶紧走。”也不等叶飞回答,左丽径直向校门口走去。
“我的女友是女鬼。”叶飞小声回了了一句,然后讪讪地笑着屁颠屁颠的跟在左丽身后,心里却一阵忐忑,她一定听到了几个男生的那几句猥琐的玩笑,要不她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按照常理,她沉默的时候越长,他就被揍的越狠,他们越过长廊,走出校门,一直走向远方,天啊,她还在沉默,他垂头丧气地跟在她身后,仿佛她手中有一条无形的绳子,他是被牵着的老牛。
终于,她停下脚步,他也停了下来,心里怯怯的。
“你刚才在树后写的什么啊。”他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过来!”
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喘气声,那是一种愤怒的感觉。
叶飞后退了几步,做出随时逃跑的姿势。
“过来!”左丽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煞气弥漫。
“不是我说的。”他抗拒着,继续后退。
她转过身,忽然向他灿然一笑,这笑容能点亮整个星空,然后他就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定住了,于是他的手被她抓住,他成了她的猎物。
不是吗,他一直都是她的猎物,只要她愿意。
她用手抓住他的手臂,低头看着,咂了咂嘴,他有些明白过来,有些毛骨悚然地挣扎着:“不是我说的。”
接着他惨叫一声,手臂已被她狠狠地啃了一口。
手臂上多了一排环形的牙印。
“呸,这么咸,像个卤猪蹄,几天没洗澡了?”她松开他,开心地跑进自己的校园,身后撒下一句话:“呆子,你永远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第二天,他好奇地跑到那棵树后看,失望地发现她什么也没有留下。
三年后的今天,仿佛手腕还在火辣辣的痛,他摸着手腕,站在树下,听着一对刚入学的小情侣的窃窃私语,一如学生时代的他和左丽。
“呆子你是我的宝。”男生轻笑着:“这是谁写的,还用红色显影剂写,这种显影剂含汞,时间越久,颜色沉甸地越深。”
“你倒懂的蛮多的。”女生称赞道。
“而且,还是个同性恋,女孩哪有叫呆子的。”男生继续深入的分析。
叶飞心头巨震,他转到树后,三年后的今天,他终于看见了左丽留下的那几个字-呆子你是我的宝。
红色的字从褶皱斑驳的树皮中断断续续地生长出来,残红如血,字字割心,他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爱他!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爱着他,他体会到了,体会到了,只是这种体会迟到了三年,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她!
体会得越深,心就越痛!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深爱着她,她又何尝不是?只是她的爱藏得更精巧、藏得更深,直到他失去她多时,才恍然间发现。
这么多年来,他对她的爱是无声无息的,其实她的爱又何尝不是,虽无声息,却历久不衰。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一定不会再犹豫,不会背负这前世今生的烦恼情债,就像飞花遭遇丝雨,莲蕊偶逢荷露,天边云与蓝天紧紧相拥,再也不会错过,再也不愿体验这无法忍耐的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