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山河不负卿
作者:千雪国的贾夯 | 分类: | 字数:49.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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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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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却无法治愈相思病。
相思像一坛酒,时间越久越浓。
左丽订婚了,可是叶飞依然放不下她,心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她。
整个假期他都在想她,因为彻底失去她而更加想她。
假期的日子漫长而又拖拖拉拉,除了干农活,叶飞将大把大把的时间挥霍在睡觉上,睡的孤独而又抑郁。
总算开了学,一个假期简直让叶飞整个形态枯槁了,走进校园,黄勇看见他吓了一大跳,黄勇问:“你怎么了,得了什么大病,怎么黑瘦成这样啊”。
“有什么病,就是干农活累的”,叶飞遮掩着逃进宿舍。
一会儿齐明又过来打招呼,主动帮他收拾房间,热情的让他有些吃惊:“别再折腾自己了,看开点”。
叶飞吓了一跳,仿佛齐明看穿了他的内心:“没什么,就是干农活累的”,叶飞回答道,拿起扫把开始扫地,由于没有洒水,房间内的尘土立刻在空气中活跃起来。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别在我这里装啊”齐明夺过他手中的扫把挥了挥空气中的灰尘,开始往地上洒水:“一边去,我来干”,他细腻的忽然像个女人。
“我一直和你争蔡玲儿,还一直恨着你,没想到,唉,我们都被她涮了”。
“什么?”叶飞听得实在有些糊涂。
“别跟我装,我就看不起你这点,特爱装,喜欢蔡玲儿却不敢说出口,瞧瞧现在都萎靡成什么样了”,齐明看着叶飞,一脸的同情。
“怎么,蔡玲儿怎么了?”
齐明瞪大眼睛仿佛不相信似的:她被你的同学盛军撬走了,你难道不知道?
“啊!”叶飞忽然明白,齐明以为他因为蔡玲儿痛苦成这样的,也许学校里很多人都这样认为吧,管他呢,叶飞也不作辩解,只好苦笑。
他的这苦笑更加坚定了齐明的猜测,同病相怜最能引起共鸣,昔日的情敌立刻变成坚定的同盟者:“呵,快点振作起来啊,新学期新气象,天下的好女人多的是。”
这是哪跟哪啊,叶飞无奈苦笑。
“另外,一定要记着多和王校长走动,这人听说很记仇”。
“王校长,什么王校长?”
”你真不知道“,齐明彻底迷惑了:“靠,你去火星了吗,对地球上的事一点不关心了啊。李天鸣下去了,王小山上来了,我们学校的校长!”齐明嚷着。
“啊?”叶飞又吃了一惊。
原来暑假期间教育局领导班子发生了大变动,这期间李天鸣被派去内地考察,王昌平局长提拔到其他县任副县长,新任局长马龙新官上任三把火,立即着手实施教育改革,各乡教管会全被撤了。王小山和马龙是同学,马龙自然不能亏待他,李天鸣是前任局长王昌平的人,王昌平虽然提拔但必竟是到其他县任用,双方已没有上下级关系。李天鸣刚外出考察,马龙就把李天鸣和王小山的职务对调了一下,让王小山来当校长,李天鸣当教管会主任,不足一个月又把乡教管会给撤了。李天鸣考察期间本来写了洋洋洒洒几千字心得体会给大家讲,以证明他外出考察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的确是为了学习考察,现在考察回来不但守了15年的校长没了,就连空有名声毫无价值又素未谋面的乡教管会主任一职也等不及他归来寿终正寝了。李天鸣到教育局找了一趟,讲了在他的领导下,渔场学校期末考试又取得了好成绩等理由,终于体会到朝中无人难办事的道理,既然回天无力,他也就死了心,于是打报告要求退休,这个马龙当然求之不得,顺利批了。
这个假期,叶飞以拼命干着农活的方式给自己进行封闭式疗伤,可是疗与不疗,伤都还在心里挂着。眼前的世界却发生了变化,至少他工作的空间发生了很大变化,这种变化在他走进教室时更加鲜明地感受到了----李校长正在和王校长争执。
叶飞看见李校长简直大吃一惊,头顶不多的那缕头发,不再服帖,而是耿直的乍起, 脸色更是灰蒙蒙的一片,让人不仅想起“死人相”这个词来。李校长退了休,但考察培训的费用还没有报,王小山得了势,又偏不信奉“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所以左右为难前任校长,就是不给他报销,李校长发了狠,当着现任校长面给新任教育局长马龙挂电话。修养有时着时害人,他打过去电话不忘闲聊几句不着边际的扯淡话,待到新任教育局长不耐烦时,才步入正题,教育局长让王小山接过电话,劈头盖脸的骂了王小山几句,末了说:“利利落落把李天鸣安排好,以后再不要让他来烦我!”说完“砰”的挂了电话。
这声音从话筒中传出,让大家都模糊听出个大概,大有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功效。王小山虽然挨了骂,但后几句话明显是针对李天鸣的,李天鸣脸上一阵bule一阵 green,心里很不是滋味.王小山面带笑容在他的报销手续上签了字:“领钱去吧。”口气轻蔑的像是打发叫花子,说完用力往桌前一丢,报销单据蹭着桌面飞栽到李天鸣脚下。
第8章 变故
李天鸣气得青绿的脸面又枯萎成灰白色,梗着脖子又开始和王小山摆事实、讲道理,王小山却只是发出轻蔑的笑声,李天鸣哪里明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道理,还在一味的理论。
叶飞走上前把报销单据捡起来,说几句调解的话劝着李校长回去。
王小山犹在挑衅着:“有事再来啊,李校长!”说罢刺耳的笑。
李天鸣又要返回来与王小山讲道理,被叶飞拦着哄着离去了。
中午休息,蔡玲儿敲门进来,叶飞笑道:“美女,上午见你怎么躲的远远的,恋爱中的女孩子是不是都这样,除了心上人已将其他男人视为粪土,不屑一顾了?”
这个假期,盛军对蔡玲儿发起了爱情攻势,蔡玲儿在盛军和叶飞之间徘徊的难以取舍,一个假期里又是甜蜜又是愁苦,后来盛军说要为她办调动手续,想办法把她调到城里来,城市的诱惑对于乡村教师的诱惑,好比大城市的姑娘向往出国一般,几乎无可抵挡,再后来盛军讲起叶飞和左丽的故事,算是击中了蔡玲儿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就缴械投降了。
听了叶飞的话,蔡玲儿红了脸,沉默了一会,嗫嚅着:“我听盛军说过你和左丽的事,我们……我和他…盛军都希望你们幸福。”
听到“左丽”这两个字,叶飞心口突突地跳着疼起来,眼神慌乱,急忙分辨道:“盛军这个坏家伙就会造谣,我和左丽可没什么,就是同学关系。”
“你很爱她吧?”
“别再乱说啊,她可是马上要结婚了,我无所谓,别坏了人家的名声。”
蔡玲儿随即叹口气:“说你没心没肺,偏又那么痴情。”
叶飞就囧在一边。
门外突兀冒出一个声音来:“少来这里矫情!”
话音一落,齐明随即跨进宿舍,又从鼻中“哧”出一股轻蔑来。
蔡玲儿气的大声说:“我就矫情怎么了,用你操什么闲心!”
齐明的眼神就透过蔡玲儿钉在后墙上,显得越发轻蔑而空洞:“唉,天下的女人都是奔着权和钱去的,全都一样,没有不世俗的。”
他的声音低沉,不像对着蔡玲儿说,倒像自言自语。齐明原信奉的是才子配佳人或美女配英雄的,哪知现在的女人越来越现实,基本上是美女配钱财或权势了。
蔡玲儿自可以归入美女行列,齐明却和才子、英雄不怎么搭边,如果硬说他是英雄,也只能作愣头愣脑的英雄,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顶多一鸵鸟吧”。蔡玲儿嘲讽道。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沉浸到自己的想象中快活,叶飞实在忍不住了:“你俩才真正是天生一对冤家,上班第一天见面就斗,两位如果再斗,请外边去。”
蔡玲儿:“他一见我就找茬,也不知少了哪根筋?”
齐明:“懒得理你,我有事找叶飞。”
蔡玲儿翻了翻白眼:“切!”
叶飞:“怎么,什么事?”
齐明道:“提醒你一下,你今天给李校长捡发票太不合适。”
叶飞奇怪地望着齐明:“什么捡发票?”一下子又想起来王小山扔发票的事,又问:“怎么了?”
齐明接着说:“以后还要小心谢建国,这家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以前跟得李天鸣那么紧,现在又和王小山混在一起。”
叶飞:“莫名其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齐明:“关系大了,反正刚才我去王小山家时,恰巧听到谢建国正和王小山说你的坏话,什么你是校长助理,是李天鸣的贴身小棉袄,说你去替李天鸣捡发票又护送李校长回家说明你就是要和王小山作对。”
蔡玲儿有些不相信:“不可能吧,你中午去王小山家干什么?”
齐明中午去王小山家送礼走走关系,自然不能说出来,可是他又不善于隐藏,所以憋得脸色酱红:“反正信不信由你,我是把你当成哥们才这样说的。”
叶飞上前隆重的握着齐明的手,动情地说道:“如果在这所学校我还有一个朋友,那就是你了!”
蔡玲儿看到叶飞怪模怪样,插话说:“打住,叶飞你是想娱乐至死啊。”
没想到齐明更加郑重其事的表态道:“不管你怎么看,我是你朋友,永远的朋友。”
蔡玲儿惊异的眼睛快瞪的掉下来,就在上个学期,齐明还横竖看不上叶飞,怎么一个学期过后,两个人竟然惺惺相惜起来了,说:“你们两个别酸了,搞得像同性恋似的。”她忽然也想到了什么,说:“盛军也说过李校长和王小山是死对头,你又和李校长关系好,恐怕这把火真要烧到你头上。”
叶飞笑道:“切,我一穷教师,他能把我怎么样?我又有什么怕的?”
齐明:“你可别小看王小山,这家伙心里容不下人,是他的人你干什么都行,不是他的人,想着法子整你。”
蔡玲儿:“我再来分析一下啊...”
叶飞有些不耐烦地赶着二人:“行了行了,分析个屁,我就一老师,他能为难到什么样?你们两人没事就出去,我可要休息了。”说罢将两人赶出宿舍。
齐明和蔡玲儿均一脸愤愤然,竟异口同声地说:“好心当做驴肝肺,什么人哪?”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蔡玲儿:“什么东西,切!”说完转身就走。
齐明:“莫名其妙!”梗着脖子也回宿舍了。
叶飞躲在宿舍里暗自思量,齐明说的肯定是真的,但谢建国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并没有得罪谢建国啊。他忽然感觉到谢建国真是太有城府了,他和谢建国一起工作了半年,但除了知道谢建国是教务主任,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自己的事他似乎全都知道,这太可怕了,叶飞渐渐觉得心里冷起来。
晚上吃过饭后,叶飞买了些东西去李校长家里探望,李校长正躺在沙发上,李婶也陪在一旁叹气,见了他李校长支起身子凄凉一笑:“也不当校长了,你还来干什么啊?”
叶飞说:“您可不能这样说,当不当校长您在我心里都是一样,都是我的好校长、好师长。”
“你这样可不行啊,以后在社会上吃不开啊。”李校长叹口气,接着说,“谢建国见了我话都不敢说,更别说其他人了,唉,不过也不怪他们,现在的社会就这样。”说完颤颤巍巍的起身拿了茶杯给他倒茶。
原来李校长知道自己被免职的事情后,就想找谢建国商议,哪知谢建国开始躲着不见他,见了又现出一脸死相,李校长终于体味到世态炎凉,身子骨没了校长职位的支撑,真就一下子垮下来。
叶飞站起身接过茶杯,自己倒了茶,又给李校长续了水,宽慰着李校长:“这个校长有什么当的,您不是没有时间干自己的事吗?现在退下来了,总算有大把的时间了。”
李婶连声称是,说:“儿子也工作了,一直让老李去,他却总忙不开,现在好了,这不有时间了吗,有什么看不开的。”
李校长想办法募集了一些笑容挂在脸上:“本来就不想干校长,只是舍不得这教师这个职业,毕竟干了一辈子,有感情了。”说话中夹杂着哈欠。
叶飞宽慰着李校长,心里却生出许多感叹,人在精神上一旦没有了支撑身体可就全垮下来了。从这个男人的身上,他切实感受到男人的支柱就是权力,几乎每一个当权者在位时,一个个都是红光满面,昂首挺胸,一旦离开岗位时,立刻鹤发鸡皮,哈欠连天,佝胸弓背了。权力对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