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愿意，就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否决掉八爷。毕竟那人在自己心中，一直都是温润如玉、宽容大度的代名词。

若是没有触及到一些原则性的问题，自己也不想放弃她。

弘旺趁她愣神之际，又咬了她一口，趁乱跑开。若曦心里十分委屈，便直接去了书房找八爷。

没想到在书房门口被拦了下来，那奴才低声通报:“八爷，若曦姑娘进来了。”

“让她进来吧！”

若曦终于见到八阿哥，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她抿了抿唇，有些艰涩的开口:“弘旺今天突然过来踢我，还咬了我一口。”

小孩子告状一样的语气，让八阿哥忍不住笑了笑:“过来让我看看。”

他看了看她嫩白的手掌，只是留下了浅浅的咬痕，并没有破皮，八阿哥便不怎么在意。

“只是小孩子在跟你闹着玩，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多体谅些。”

八阿哥的不以为然，让若曦心中发凉。弘旺跟她说的话，可不像是小孩子在闹着玩，而是充斥着满满的恶意。

“踢在哪里？可要爷给你再检查一番？”

八阿哥眼中带着几分促狭，似是想要让气氛不再沉闷。

“不必，踢在腿上，奴才回去会自己处理。”

“八爷，弘旺说，在府中也是这么欺负姐姐的，你可知道？”

“弘旺一个小孩子，说的话怎么能当真，更何况，若兰并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事。想必只是嬉笑玩闹罢了，若兰她应当也是喜欢孩子的……”

“八爷！姐姐在府中受欺负的事，你当真一点不知？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管？就因为，弘旺是你的嫡子，而我的姐姐，并无所出？”

被一再冒犯逼问，便是好脾气如八阿哥，也忍受不下去。他收起了所有的笑容，满脸的冷漠。

“马尔泰若曦！谁准你用这样的语气和爷说话！弘旺是嫡子，爷待他，自然是不同的。不过是顽劣了一些，又没犯什么大错。”

“你果然知道，你知道姐姐其实过得并不好……”

若曦说着，眼中已经流出了泪，失魂落魄的走出书房，走出八王府。

“八爷，可要命人去拦？”

下人低声请示，八阿哥直接拂袖而去，只留下“不必”二字。

若曦回到宫中，心情依旧没有平复。这还是八阿哥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歇斯底里。之前两人虽然有过矛盾，但也不过是口角两句。

他从不会发这么大的火，眼神也凶得像要杀人。

玉檀见状，柔声安慰了几句，送上热茶。见没多大效果，便留她一个人静静疗伤。人与人之间，终究是无法完全共情。

九阿哥终于寻到机会，来见玉檀。

这段日子，皇阿玛都不准他进宫，似是在防着他。可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防的？四阿哥和八阿哥他们，不是更应该防范吗？

若不是要举办宴会，他还进不了宫。

趁玉檀离席之际，他也悄悄跟了上去，路过一片假山时，将人拉了进去。

“唔唔！”

玉檀慌的厉害，便在那捂着自己的大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

九阿哥痛呼了一声，低声提醒:“玉檀，是我！”

“见过九爷！”

她行了个礼，并不同情对方的伤痛。动不动就来这么一出，被误伤也是活该。见她要走，九阿哥连忙抓住她的手。

“你要去哪？”

“请九爷放手，奴婢还要回去伺候！”

“等等！我只说几句话。”

“皇阿玛从我这换走你家人之事，你可知情？”

“知情。”

不仅知情，还是她一手促成的。

“那你之后，是不愿再帮爷继续做事？”

“奴才只想远离斗争，平稳的生活。九爷救过奴才的命，奴才感激不尽，愿给九爷几句忠告。”

“天威难测，希望九爷不要随意揣测上意，安分守己，方能荣安长存。”

“你这意思，是让爷独善其身吗？”

九阿哥是个重情的性子，让他置八阿哥于不顾，他做不到。毕竟从前，八哥帮过他许多。

“九爷若是想平安，便只能不参与争斗，保存自己。”

“不行！”

九阿哥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就算明知未来凶多吉少，他也不会急流勇退。总要与这命，与这天争上一争。

“奴才言尽于此，九爷保重。”

玉檀离开后，隐在暗处关注这一方的身影也悄悄离去。

“玉檀……”

九阿哥望着玉檀快步离开的清瘦身影，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不是没有动过杀死这个叛徒的心思，可他下不了手。

毕竟是自己一点点，从幼时养大的小姑娘，在她身上付诸了多少心血。更重要的是，两人朝夕相处，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对这个清丽又倔强的小姑娘情根深种。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若不是玉檀突然绝情的想要离开，九阿哥还意识不到这一点。

玉檀，就算你不愿意再为我做事，我也想，把你留在身边。这一次，只为私心。你等着，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九阿哥自顾自的下了这个决定，对于夺位一事，越发的势在必得。

此次宫廷宴会，是为庆贺新年。

绚烂明亮的烟火、令人眼花缭乱的戏法、以及妖娆多姿的轻歌曼舞……应有尽有，玉檀看的十分开心。

望着她明媚的笑颜，康熙也不自觉的笑起来。心情一好，便胃口大开。平日里觉得寻常的吃食，也品出些不一样的滋味来。

酒席过半，他将玉檀挥退。

自己说了些场面话之后，也以不胜酒力为借口，提前退席，让众人接着宴饮。

玉檀悄悄活动着有些酸疼的肩膀，往自己的住处走，没想到半路上就看见了此时应该还在宴席上的康熙。

“万，万岁爷？”

“朕在。”

“爷怎么回来了？”

玉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自然是回来陪你过新年。”

这么重要的日子，就该和最重要的人待在一起，旁人都不重要。

“玉檀好开心。”

这有些熟悉的温馨感，让玉檀鼻子一酸，眼圈也有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