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现在清醒了吧，刚才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祝红星看向眼前跪在地上的女子，上前一步伸手。

白灿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看着祝红星，犹豫半晌，还是伸出了手。

双手触碰的瞬间，白灿内心一个激灵，女孩的手竟然烫的可怕，而她也似乎冰冷异常。

“你......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祝红星心里了然。

人刚死后，魂魄游离体外，处于混沌无知的状态。如果是寿终正寝的老人，会有阴差引路拜庙，而像白灿这样因为意外或者自杀枉死的人，是没有阴差引路的，需要自己前往专门接收枉死之人的土地庙。

所以正常情况下，枉死的人刚开始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甚至有的没有自己死亡时的记忆。头七之前，它们会跟生前一样，徘徊在之前呆过的地方，做每天要做的事情，丝毫不觉自己已经死了。直到头七过后，经历阴风洗涤，它们才会变成真正的鬼魂。

一般枉死的鬼魂找不到庙门的时候最多会带着生前的零星记忆，徘徊在人间混混沌沌不知要去哪里，这种的魂是最好打发的，只要引渡他们前去拜庙就行。而碰上厉鬼怨鬼就有些麻烦了。

一般鬼魂能化为厉鬼怨鬼的几率是很小的，这种几率不亚于中彩票。一旦化成厉鬼怨鬼，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要么有仇报仇，要么有怨报怨，除非目的达成，否则一般不会轻易化解。

这时候渡魂人就要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教育它们万万不能做傻事，否则会永不超生。一般能成气候的怨鬼厉鬼才不会听渡魂人瞎叭叭，上来一定是先要比划比划，所以只能武力镇压，然后将怨鬼厉鬼在生前所受冤屈呈与判官，判官就会派专门的阴差来引渡回去。

而正常人死后，就算有极大的仇恨，也要等到头七过了才能化为怨灵，可这白灿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刚才她天灵冒出的黑烟，也透露出些许古怪。

“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祝红星问。

“我死了？我......怎么会死呢？”

看吧，她果然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昨天干什么了吗？仔细跟我说说”

白灿有些看着疑惑，却还是如实回答：

“昨天早上起床以后我先跟室友们去食堂吃了早餐，然后跟薇薇一起去图书馆改论文，后面......后面我想不起来了。”白灿皱着眉，揉揉太阳穴，尽力思考着。

“昨天中午......”祝红星顿了顿，虽有些不忍，却还是直言：“你从图书馆跳楼自杀了。”

白灿眼神里透出诧异和惊恐，摇头否认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跳楼！我，我明明已经保研了......”

祝红星叹了口气，将手机里的贴吧信息递给她看，她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关于程春礼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已经了解了，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讨回公道的，你就踏踏实实拜庙去吧。就算现阶段我不能拿他怎么样，我也会求阎王爷，让他少活几年或者不得好死的！”

祝红星叭叭地许下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承诺，每个人的生老病死，自出生时就已有定数，自古以来，这世上仅有极少数的人能打破这个定数，旁人也无法修改。即使是阎王爷，也无权干涉活人在阳间的所作所为。祝红星现在的许诺无非是想先稳住她，不要走极端，友好交流才是通往阎罗殿的大道。

“程教授？他怎么了？他对我做了什么？”

这一问，倒把祝红星问了个莫名其妙。

你问我怎么了？刚才不是你口口声声说要活剐了程春礼一家报仇的吗？

祝红星心里有些疑惑，可转念一想：难道是她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折磨后选择性失忆，忘记了这段让她痛苦万分的记忆？要不然，刚好就趁着这时机，召唤阴差把她带走得了，防止以后化成厉鬼增加她的工作量！

好！就这么办！

她掐诀念咒，准备召唤阴差，可刚念了两句，脖前的宝铃竟又发出了声响！与此同时，白灿的魂魄化成一缕青烟，进入到宝铃中。

眨眼间，周围的景象又恢复成正常模样。

她有些疑惑，一般宝铃会协助她度化亡魂的，这一次，为什么打断了她的施法呢？

难不成，这事情还有什么隐情？

对了！黑气！一定是黑气！

祝红星认真思考着这些问题，这时，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

“祝红星，你还要压我到什么时候。”

祝红星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盘腿坐在程颂的病床上，屁股正满满地压在他的大腿上！

“麻了。”男音继续。

“啊？”祝红星有些茫然。

“我腿麻了。”

“哦哦。”

祝红星飞速下床，吭吭哧哧地解释道：“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是被遮眼了，你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

“没关系，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个啥啊知道？

祝红星暗自腹诽，嘴上却还在为自己辩驳道：“我不是故意趁人之危占你便宜的嗷~”

“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

“那你说说你知道什么？”祝红星问道。

“我知道你刚才是为了救我，事急从权，所以我一直没打扰你。不过有件事我很好奇......”说道这里，他惨白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刚才，你是元神出窍了吗？我看电视里面都这么演！你是不是会法术呀？这个是怎么练的啊？”

祝红星额头冒出几丝黑线，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关心这个？程颂这人怎么这么心大呢？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说着，她抬眼看向程颂，眼里满是复杂地问道：“关于你父亲，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父亲？”

程颂不知道祝红星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这个，不过他还是认真想了想，回答道：“他是个很严谨的学者。”

“然后呢？”

“他为人和善，关心学生......”

狗屁！祝红星心里暗骂一句，分明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那什么，我可能要见一下你的父亲。”祝红星一脸正色。

“你想见家长？”

祝红星觉得这话听着哪里怪怪的，可还是没犹豫，接腔道：“对！”

“好，我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