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瑞瑞的话，白云微微一愣，身体仿佛被冻结一般。

她眉头紧皱，看不见瑞瑞的表情和动作，只能依靠听觉和直觉来感知周围的一切。

“决斗？”白云重复一遍，声音略显疑惑和不解，“我并不想和你决斗。”

她慢慢地开口，声音中带着决绝，“我正在等我的好朋友的手术，没兴趣。”

“你确定要拒绝我吗？”瑞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硬，但并没有丝毫的缓和，“你应该能感受到什么。”

白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紧张感。

她当然有感受到那股恐怖又熟悉的压迫感。

念力，极为恐怖的念力。

“打赢我。”瑞瑞冷声道，“这份力量就是你的。”

“你将——”

“重获光明。”

白云一听，猛地一颤。

“重获光明...”她轻轻抬手捂着自己的双眼。

不会有人想当个瞎子。

只要击败这个人，就能恢复光明吗。

“你可以治好我的眼吗...”白云颤声问，心中矛盾重重。

“不。”瑞瑞如实道，“击败我之后，你将进化成全新的生命。”

“感知世界不再依赖眼睛这种落后的器官，你会拥有完美的光谱分析。”

“你将超脱于人类血肉。”

“不用再经历生老病死，不会像你朋友这样中毒，不会再感受到痛苦。”

“真正从这牢笼中——”

“解放。”

她说了很多，如同恶魔蛊惑低语，白云一时听愣神，内心摇摆不定。

其他可以不在乎。

可那句“重获光明”实在诱惑太大。

瑞瑞淡然一笑，笃定她会接受这个挑战。

空气死寂半晌。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但是我拒绝。”白云坚定道。

短短五个字，给瑞瑞干沉默了：“为什么。”

“因为打不过！”白云喊得非常自信，“教练说了，打不过就不要上。”

“猥琐发育。”

“决斗就决斗，玩啥命呢。”

她神色凝重，试着模仿洛白严厉的教导。

“...”瑞瑞原地愣住。

在比安塔纳，很少会有拒接决斗的情况。

毕竟《决斗者的素养》是必修课，从小就教育决斗者不可临阵脱逃。

她竟然怂了？

还有没有点决斗者精神？

“你这教练可真讨厌。”瑞瑞声音带着一丝微妙的怨念。

她目光一转，一楼巡逻的智能战警失去控制，纷纷涌上三楼。

“我可不怕你哦。”白云听觉非常灵敏，很快察觉到巡逻机器人的异动。

她打开唤灵机，置入史诗卡【浮世绘朋克 惊龙】。

“轰——”

一股强大的气流骤然爆发，涌上楼智能战警尽数被轰退。

医务楼成为风暴的中心，高空电闪雷鸣，巨龙的身影若隐若现。

“惊龙...”瑞瑞神色变得谨慎。

狂风将她一步步逼退。

武力强抢有史诗卡的人，风险极大。

瑞瑞大脑飞速运算。

“咔哒——”

手术室铁门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个智能护士。

【游城比奈儿的亲属...】

白云一听这声音，连忙招手应道：“比奈儿家人不在这，我是她朋友。”

【好】智能护士冷声道。

【我跟你说下比奈儿身体情况】

她边说着边走向白云，白云亦放下所有警惕，准备迎接，丝毫没注意到护士手上的手术刀。

瑞瑞微微一笑，低声自喃：“人类真是好骗。”

欺骗，这是她在人类身上，学到最深刻，也最狠的一招。

“等一下。”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瑞瑞眉头一皱，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威严的节奏感。

“嗨。”梅洛妮卡朝瑞瑞轻轻招手，走向智能护士。

“比奈儿怎么了，跟我说也行。”

“我也是她朋友。”

瑞瑞远远望着那把黑伞，收起杀心：“雪莉.玛格丽斯...”

同时智能护士顿了一下，收起手术刀，报告比奈儿病情。

【手术取得短暂成功，毒素暂时压制下去】

【不过并未根除】

【预计再过七到八小时，会再次毒发】

【病人现在身体很虚弱，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话音落下，几个人将担架推出送入病房，床上的比奈儿身穿防护服，脸上布满难看的青黑色毒斑，苍白得如一张纸。

“比奈儿...”白云内心一揪。

她能感受到比奈儿现在的痛苦，光是喘一口气都极为艰难。

“人类可真虚伪。”瑞瑞靠在病房门边上，冷冷望向病床。

“一方面，是那么害怕死亡，害怕痛苦。”

“一方面，又装作不在乎。”

梅洛妮卡抓起比奈儿的手，头也不回道：“因为——”

“总有些东西高于其他。”

“比如？”瑞瑞不以为意。

“爱。”梅洛妮卡苦涩一笑。

“真讨厌的词。”瑞瑞像对这答案早有预料。

他也是这么回复的。

两三百年过去，她还是不懂什么是爱。

为什么他要死了，也不肯加入元宇宙。

为什么全世界都希望他活着，他却要听那个女的去死。

她如果爱他，为什么又不劝他活下去。

“愚蠢。”

“虚伪。”

最后她得出结论，人类是一个愚蠢虚伪的种族。

“你们就看着她死吧。”

瑞瑞漠然看向白云和梅洛妮卡，期待她们目睹比奈儿死后的悲伤和悔恨。

空气再次沉默。

“加入我们。”

“她可以活下去。”

她改变计划了，比起收获统率力，她现在更急切地希望自己的理念得到认可。

梅洛妮卡无视瑞瑞，转头看向白云，神色凝重：“等不到解药的话，我打算将比奈儿转化为血族。”

“低等血族...”

“不能见光...永远活在黑暗中...”

其实还有一个风险。

转化过程要咬人和吮吸，自己很可能会感染毒素。

白云听闻此话，不断抿动嘴唇，在极度的挣扎中，她重重点头：“嗯。”

“我替她答应你。”

“她醒来后一定会恨死你们。”瑞瑞冷声道。

“妄想抵挡时代潮流的蠢货。”

“时代的潮流？”梅洛妮卡眉头一皱，升起不安的预感。

“睁开眼看看吧。”瑞瑞张开双手，声音夹杂着轻微的怒意。

“人类的劣根性！”

梅洛妮卡意识到什么，连忙打开智能机，赫然发现——

【网络无法连接】

外面的世界，早已炸开锅。

“我又看不到。”白云弱弱说道。

绝杀。

瑞瑞动作一滞，再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