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界域-往生店。

暗室。

托尼老师趴在地上，时而抬头望着罐子里的洛白。

暗室三个门，左边这个门对应表程序的【个人】界面。

是一个救援室、实验室或者说一个储物间。

研究自我，或存放自我。

托尼老师爬起身子，来回走动，望着四周的一切，它目光有些颤动。

生锈的镰刀。

水晶的碎屑。

损坏的龙芯。

黯淡的火甲。

布满灰尘的消防栓。

还有一个——

能将自己改造成机器的装置。

研究自我，存放自我，改变自我。

这是名为自我的暗室。

托尼老师穿过自动化的机器人群，缓缓走向那个布满灰尘的消防栓。

这是它唯一不认识的东西。

灰尘轻轻拂去。

消防栓表面布满划痕和凹陷，昔日的光泽已然消失不见。

侧面有几处深深的凹陷，顶部原本应该是整齐刻制出水花形状，如今已然变得支离破碎，看上去像是多次碰撞后留下的印记。

还有一抹浅淡的血迹。

猫猫不会分析，看不懂。

托尼老师再次抬头瞥了眼罐子里的洛白，看着有些焦急。

外伤已经治愈，但人就是醒不来。

晋升真缨后，店长在未界域留存时间会提升到五个小时。

可五个小时，不一定够救醒。

它想了一会，跑出暗室，回到店台，确认一下时间。

“喵？！”

猫猫两眼放大，很是吃惊。

不知不觉，一眯眼就过去三个小时。

再过两小时，店长要被强制清离，这濒死状态离开暗室，跟等死差不多，它又不能随便离店。

得来个东西加速店长苏醒。

可这真的有点为难猫猫了。

就在这时！

托尼老师不知嗅到什么，精神紧绷起来。

还有点——

嗯，难以言喻的馋？

它带着一些警戒，冲出店外，踏上平静的水域，掀起波澜。

黑茫茫一片，伸手不见猫爪。

但那股气味似乎太浓烈，太刺激。

托尼老师分辨得很清晰。

它顺着那股气味一路狂奔。

最后——

一小时后。

托尼老师叨着失去灵魂的塞壬人鱼肉体，走进暗室。

四周的机器接连围上来。

各种检测器对着塞壬人鱼的肉体进行扫描。

显示的数据非常奇怪，并非尸体，也并非活人。

而是介于生和死之间的状态。

一时间机器也没法做出处理判断。

它们暂且人鱼架起，放进另一个罐子，并连通洛白罐子，在两个罐子间放置一个灵魂能量转换器。

【是否启动灵魂能量转换】

救援机器人朝着濒死的洛白，发出无感情的声音。

托尼老师再次拿出录音狂按。

“同意。”

“同意。”

救援机器人沉默好一会，终于打通程序逻辑。

【权限确认通过】

【启动灵魂能量转换】

“噔——”

机械声落下瞬间，湛蓝色的灯光点亮整个实验室。

罐子里的洛白。

边月泷的伊蓝。

同时眉头一皱。

意识逐渐模糊。

...

蓝云间，一个靠山海生存的四级要塞。

“哎，听说了吗？”

一个嘈杂的房间里，一个救援师匆匆闯进门，像要爆什么料。

“怎么，又有人放火了？”

“不不不——”

“我跟你们说。”

爆料人刻意压低嗓音。

“月海商会，刚刚，就几分钟前，抓到一条人鱼。”

“切，这有什么。”众人不以为意，“又不是第一次。”

“不，这次不一样。”爆料人目光陡然一变，“听说抓到的人鱼很奇怪。”

“奇怪？”

“这人鱼落下的眼泪，会变成珍珠！”

“珍珠里...有负方晶...”

“嘶——”

一众听者倒吸一口气，如同听到鬼故事一般。

“嘘——”

“真的假的，这不发大了？”

“没那么简单。”

“怎么了？”

“听说人鱼现在哭不出来。”

“鞭打，刀刮，电击，抓荒兽吓她，都没用...”

“估计也快死了...”

“是一条幼鱼...”

“啧，人渣，按规定，幼鱼要放生吧...”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众人的谈话。

铁门缓缓打开。

走进来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他背着一个损坏的消防栓，个子瘦小，脸上，四肢满是烧伤的疤痕，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恐怖。

但他的脸色，又很是平静。

“怎么了，小——白？”救援队队长李炎看向少年，挑起眉头，特地拉长音。

“我叫萧白。”少年更正道，“不是小白！”

“我十二岁了！”

萧是养父母一家的姓，白是自己身上戴着的空白卡。

“是是是。”李炎敷衍道，“实习救援师-萧白，有什么要报告啊？”

一说到这个，萧白愁下脸：“崇山大火，没能把人救下来...伤亡二十五人...”

“你这年龄就不该干这个。”李炎再次劝告，“当救援师要有很好的体能，你这小身板，过几年再试试看吧。”

他瞥向萧白，眸子里满是感慨。

“才不是！”萧白很不服气，发出稚嫩又充满少年气的呐喊。

“我感知不到痛。”

“天生就是当救援师的！”

感知不到痛，在一定程度确实能帮助救援。

听闻此话，李炎脸色并没有很好，他指着萧白的手臂和脸颊，神情严肃：“小子，感知不到痛，不代表不会受伤。”

“不是每次你都能活过来的。”

“你这年龄，应该去学决斗。”

“当什么救援师。”

“我们玩不懂决斗，所以只能走这路，你不一样，你才十二岁...”

日常劝退，其余队员呵呵一笑，听惯了。

萧白憋着一股气，爆发了：“我不要当决斗者！”

“我要当——”

“救援王牌！”

“救援王牌？”李炎笑了笑，把手按到萧白脑袋上，“就凭你这小子。”

“进队几个月，一个人都没救出来过？。”

“小子，救援不是凭个莽力劲就行的。”

“啊啊啊，放开我！”萧白甩开李炎的手，叫嚣道，“我一定会救出一个人的...”

他话还没喊完，一个机械广播在房间响起。

【E.紧急！】

【月海商发生六级火灾】

【全体ACE队，即刻出发】

机械广播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刹那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