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刚刚我突然想起在实验室的时候，才发现，回溯并不单纯是按阶段，还可能因为条件重合出现阶段内回溯。”

夏瑜灵光一闪，没错，他第一次发现时间回溯的时候，就是因为实验室先出现了感染，剖宫，宫缩，但因为最后结束还是时间正流到生育瞬间，所以他也忘了这些因素……

温清和在手心划了几下，像是在画线，“我们如果把每个节点放在一条线上，从培养仓开始，到生育过程，接下来胚胎发育完整，再到细胞分裂，胚胎发育和细胞分裂是变化的过程，时间都是正流，阶段结束之后才卡着节点回溯。”

夏瑜像是虚空看到了温清和手上画的东西，下意识伸手点了点他的掌心，“培养仓开始和生育结束都是完整的婴儿，所以系统出现了误判，在生育阶段内就开始了回溯，而现在也一样，上阶段结束和下阶段开始条件相同，就要在阶段内进行回溯，而能达成这一重合的，就只有受精卵形成前后了，所以我们刚刚经历的是输卵管到受精卵着床。”

温清和点点头，“对，上一阶段的结束是受精卵着床，下一阶段才是精卵结合，因为都是受精卵，所以我们没有发现其实阶段已经变化了，系统也提示我们，来路即使归路，所以阶段内回溯就是重走来时路。”

乔宓和塔丽莎都是一脸听明白了但是没有完全明白的感觉。

夏瑜会心一笑，指了指舟下的河水，“直接说结论，你们觉得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来路在哪里？”

乔宓一拍手，“上游！”

塔丽莎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我们一直顺着水流向下游走，不光没看到出口，就连周围的景物都没什么变化，是因为我们在精卵结合期末尾，已经没有时间变化了，而系统提示是让我们自己找这个回溯，也就是这条水路的变化方向。”

温清和微微一笑，比了一个正确的手势，“没错，是这样的。”

乔宓再次将桨放回水中，试图调转方向，但是失败了，这根木棍只是划水很难支撑他们行动，更别提是向上游走了。

就在众人为难之际，头顶上传来一阵尖锐的惊呼声，嘭咚一声黑色的河水掀起一阵巨大的浪花，脏水噼里啪啦地落在船上，溅了几人一身。

夏瑜有些嫌弃地拍了拍外套，“什么鬼动静？天塌下来了？”

“救命……”王铎艰难地探出一颗脑袋，瞥见夏瑜等人，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求救。

无人应答，船上的几人均是一脸淡然地看着，没有丝毫要行动的意思。

王铎自知自己理亏，但是不愿意放弃希望，在水中沉沉浮浮，“我……你们救救我，你们要什么，都……都可以给你们……求你们了……”

依旧没有人理会，这时候王铎身旁的水中开始冒出一些小气泡，就像是鱼儿即将浮出水面一般，哗啦一声，齐魏从水中探出头，“嘿，你们好啊。”

塔丽莎眼睛一亮，“对啊，齐魏的能力是无氧呼吸，是不是能直接把我们推过去……”

夏瑜脸色有些奇怪，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按照系统的德行，真的能这么简单吗？

王铎已经快不行了，他最后一次露头只说了一句话，“你们都被骗了，何泽没有说实话！”

温清和与夏瑜对视了一眼，“要不……先拉上来，要是他只是想咬何泽一口，再踹下去？”

“好主意。”夏瑜表示认可。

乔宓那根枝比起做船桨，显然是做绳子更合适，树枝够长，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吸满了水韧性也足够。

王铎几乎已经没有力气了，绝望之际看到身边多出一根木根，连忙抓住。

船上四个人一起使劲才险将他拽住，在爬到船上那一刻，船身狠狠地晃动了一下，但好在还禁得住。

温清和蹲下身，“你说何泽没有说实话是什么意思？基因实验不是你做的，是他栽赃你？”

王铎张了张嘴，这一点他无法反驳，“是我做的……”

“那还说个屁？”夏瑜这个暴脾气，“踹下去吧。”

温清和一只手就将他搂了回来，“你冷静点。”

“但是并不是像何泽说的那样，他不完全是受害者，而是帮凶，他的身份很多人不易设防，他通过诱骗其他人进入实验赚取收益。”王铎听到夏瑜要踹他下船，连忙解释。

“帮凶？”

“你们就不奇怪我既然已经拿何泽做实验了，为什么不像别的实验体一样关起来，还能让他逃出去吗？当时的基因买卖就算是不了解，你们也应该听说过，买家都是一些有钱人，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凑够买地下基地资格的钱还要来参加游戏……”

王铎咬了咬牙继续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何泽，他是自愿的，何泽提到的实验室女孩，也根本就不是什么被卖掉的，那是……我女儿。”

乔宓一时间没有捋清楚，听到这话脑子都是懵的，“你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实验？”

“不不不，不是实验，是治疗……我的妻子早产生下女儿，在生育之后因为刀口感染而去世，我女儿出生就有基因缺陷，核污染异变之后，她的能力并不完整，反而表现出了严重的副作用，起初只是身体孱弱，哮喘，后来发展到骨骼脆化，直到完全失去行动能力，我辞掉了工作，投身进基因实验，我只是想给女儿找到一个合适的基因替换而已，何泽从头到尾都知道实情，是他主动找到我想要做基因移植手术……”

温清和脑子都有些疼，“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跟何泽当面对质？”

“何泽是我哥哥的孩子，跟他妈妈姓，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想参与基因实验，想换一个力量型的基因，我按照惯例优先给我女儿做了配型，意外地发现，他的基因和我女儿的适配度极高，既然总是要换的，我想不如就换给我女儿，可是后来，他在实验室亲眼见到了我女儿，我女儿一直都不赞同我的做法，我不知道我女儿跟何泽说了什么，他竟然就这样跑了。”

“我找不到何泽，以为他已经死了，实验也就此耽搁下来，到现在，我女儿已经熬得油尽灯枯了，再做什么基因移植都是徒劳，我的积蓄也所剩无几，只好来参加游戏，刚进入这个副本的时候，我竟然又看到了何泽，我恨啊，为什么他能好好的活着，我的女儿只能落到一个凄惨病死的下场。”

“我发现他好像没有认出我，这是个好机会，我要让他给我女儿陪葬，可是筹谋了这么久，轻易地就被拆穿了，那时候我就想，可能我的命数就到这里了吧，再争执也没有意义……”

这些事情谁也没有亲眼见过，不是到真的是何泽巍峨了摘清自己撒了谎，还是王铎为了获救故意攀扯，似乎没人和他太多共情。

“所以你为了自己的孩子，就理所应当地将别人家的孩子当药引？而且你自己也说了，有些基因是卖出去的，你也因此盈利过。”乔宓说话总是这么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