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是个孤儿，性子有些偏激，但集体荣誉感很强，对带过她两年的海燕，有很深的孺慕之情。对让她成长的战队，也有很深的感情。

可惜苏师长现在不想爱才了，甚至有种迁怒的情绪，也不在乎海螺受不受得了，说得话，专往她心窝子里戳：

“行了，别叫了，你的审查、沙漠玫瑰的组织纪律这些事儿，都跟人家夏教授和科研工作者没关系，你们都是自己惹得祸。

要说连累，一直是海燕和你，在连累沙漠玫瑰，甚至整个女兵营，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两个人的自私任性、不守纪律，差点害得上头取消女兵计划。

还是人夏教授心胸开阔，不但劝罗军长不要以偏概全，还建议给女性更多成长机会，扩大女兵招募计划。

就你那小肚鸡肠的样子，能明白人家夏教授的心胸？也不是我瞧不起你没文化，这没文化的，就是比不上人家文化人有眼界。

你们小肚鸡肠算计的时间，人家都在看书、在思考、在做研究，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要不是夏教授来观看军演，就你这样的，连见都见不着她，还仇视？你有资格仇视她？”

苏国忠以前是做指导员的，也是从基层一点点升上来的，年轻的时候开始就抓军队的思政工作，对底下的兵管得严，该骂也经常骂。

对于海螺这种轴的、不开窍的，跟她讲道理是真不行，通俗点说，就是欠收拾，欠骂，骂一顿就老实了。

这不，海螺跑一边哭去了。

苏国忠也不理她，只是最后说了一句：

“明天你就要被送走，接受调查了，到时候态度好一点，争取少判几年。

你尤其记住，不要对夏教授和其他研究员，抱太大敌意，否则你就算不是迪特，思想觉悟太差，也有可能被送去劳动改造，出来以后也是劳改犯，走哪儿都被人戳脊梁骨。

哎，你仔细再想想吧，就别的不说，你一直给廖海燕打抱不平，你觉得她真无辜吗？

就因为她是你的队长，她就能为了自己亲妹妹，去毁别的女人的容？你的是非观、价值观呢？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要去毁你亲姐姐的容，就因为想抢她丈夫，你恨不恨那个人？还会不会觉得对方只是开玩笑，并没有得逞，不需要受到惩罚？

算了，跟你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还是去改造改造，把脑子先改造好。

你要再钻牛角尖，我就让人把海燕特制的稀释硫酸弹，给你姐姐用用，让你也切身体会一下这滋味。”

“不，你们别碰我姐姐，她只是个农村妇女，她什么都不懂，就长得还凑合，她的脸毁了一定会被夫家嫌弃，你让她怎么活下去。

我犯的错我自己承担，要毁容你们毁我，别碰我姐姐。求你们了。”

苏国忠走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海螺一个人，任她怎么哭求，都没人搭理了。

等一切安静下来，海螺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的，却是最近经常做的梦。

在梦里，她一次次被夏青青那种穿白大褂的女科研人员反摔在地上，有时候是被人喷了药，有时候是被人拿出先进武器打败。

几乎每一晚，海螺都会经历类似的梦境，而且每晚出现的人样貌都不一样，但绝对都是科研人员，而且是身材纤细的女人。

她自以为的骄傲，一次次被粉碎，她自以为的坚持，又被苏师长打破，海螺终于有点理解海燕队长，知道她为什么疯了。

之前，廖海霞哭着跟她说，海燕的疯症肯定跟夏青青有关，但夏青青不肯出手救人，故意让她姐姐疯了。

廖海霞也说的模棱两可，不敢确定地说什么，只是不断引导海螺往那个方向去想。所以海螺才会对夏青青那么大敌意。

现在轮到自己，海螺感觉自己也快疯了，但她如果真的疯了，跟夏青青有关系吗？

可能正如苏师长说的，她的出现，在人家忙碌的生活中，也只是一个小片段，走过就忘了，根本无法掀起一丝波澜。

只是她自己走不出失败的阴影，才会偏执地每晚做噩梦，如果疯了也是自作自受。

以己推人，海燕队长那个人本来就要强，跟人比试打输了都要生好几天气，不断加训。

她在夏青青那里被用吐真丸，扒开她丑陋的伪装，让所有人看到她想作恶的险恶用心，那她肯定受不了。

之后自然不用夏青青出手，海燕自己就能把自己气疯了。

再说夏青青只是科研人员，又不是神，还能产出给人一喷就疯了的药？那她为啥不给廖海霞这种坏女人用点呢？

想明白这些之后，海螺觉得自己是被廖海霞骗了，总算消停下来，不再找研究员和夏青青的麻烦，只是在接受审讯的时候，不断强调廖海霞的引导作用，甚至确定地说，是廖海霞给她出的主意，怂恿她去找夏青青麻烦。

有了海螺的证词，刚消停下来，去大学里办了休学，想安静在医院照顾姐姐的廖海霞，又被抓起来审讯了。

廖海霞倒是比海螺和廖海燕都冷静，她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攀咬夏青青，只是客观地把她跟海螺说过的话，用更有利于自己的方式，改了几个字，给复述了一遍。并且强调自己的无辜，以及她谁都不怨恨，只想照顾姐姐的心情。

这种情况下，廖海霞倒是没什么事儿，很快被放了，但上头不太放心她，放过她之后，却限制了她的行动和社交自由，基本上只允许她在医院里陪着姐姐，也不许外出和参加工作。

廖海霞倒是挺能忍，对这些事都没意见，安安静静地在医院里照顾病人，只是夜深人静，没人注意的时候，才会在她姐姐耳边，说一些奇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