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犹豫？”普航似乎看穿了林墨的心思，“是因为你把赵无视当朋友了?”

“我...”林墨欲言又止，“如果我真这样，你会怎么做？”

“放心，我不会砍了你的头！”普航耸耸肩，“因为你在我的厅堂吃饭，受宾客权利的保护。有关宾客的法则是主人数千年前制定的，神圣不可侵犯！”

他朝布满碎面包渣和鸡骨头的桌板比了比，“所以啰，现在你是宾客，有我的保护，不会受伤害……至少，今夜如此。

说实话，林墨，你为什么会跟赵无视为伍？”

按照他的叙述，普航同样是从地球穿越而来的宿主，一个狡黠得近乎于诡谲的存在。

因此，对于普航的言辞，林墨必须持有审慎的态度，只能听信其中的一半，另一半则必须保持怀疑。

在这样的环境下，宾客的权利即便存在，也如同薄冰一般脆弱不堪，稍有疏忽，便会跌入深渊，万劫不复，甚至可能连尸骨无存！

在接下来的对话中，林墨知道每一个词汇、每一个字句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他告诫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

于是，他端起酒杯，轻轻地摇晃着其中的美酒，随后深深地啜饮了一口。这举动，既是为了掩饰内心翻涌的紧张情绪，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思考空间。

放下酒杯时，林墨道：“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成为神仆吗？你说了之后，我再说！”

正如林墨所预期，普航笑了，这位神仆偷偷很明显是个自信满满的人。“好，我会告诉你我为何会放弃原本的生活，选择成为神仆。我会的。”

“是为了长寿？为了永生？”

“这没错，已经接近答案了，但还不准确。”普航站起身，优雅地解开斗篷的搭扣，轻轻地将其铺展在桌面上，“实际上，我是为了这个而来。”

“为一顶斗篷？”

““一顶特殊的斗篷！”普航说，“我也曾经对主人产生过误解，因为我当时的系统也经常会给我设计一下莫名其妙的隐藏成就。

你知道的，那些成就，仿佛是要让我们称为一个十恶不赦的邪魔！

那时的我，也选择了抗争，选择了主人的对立面。

为此，我带着我的部下，来到了极北之地，想要找寻有关主人信息。

但，极北之地环境之恶劣，远超我们的想象。

水喝完可以收集冰雪，烧开了喝。

没有食物的我们，只能打猎。

一次，我们打死了一只极北之地的驼鹿，我们兴奋地围拢过去，忙着处理鹿肉，准备烹煮一顿丰盛的晚餐。不料血腥味引来了附近巢穴里的月影虎。

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我终于成功地将月影虎赶走。然而，在打斗的过程中，我的斗篷却被它锋利的爪子撕成了碎条。

你看到了吗？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普航咯咯笑道，“那畜生还撕烂了我的手臂和脊背，我比那头鹿流的血还要多。我的部下门害怕我会因此死去，用尽一切办法救治我。

但，极北之地...”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林墨好奇的问道。

“一位神仆！”普航一边说，一边看向凌洛雪。

“是您的妻子？”林墨又问道，“她精通治愈之术...”

“不，不是她！”普航道，“救我的那位神仆，已经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是她，替我清洗伤痕，缝好创口，还喂我粥和药水，直到我康复。

之后，她用丝线缝好我破碎的斗篷，这是我最大的财宝，也是我这一生最好的礼物。”

“然后呢？你留了下来？放弃追寻真相？”林墨诧异道。

“不！”普航神情激动的说道。“救我的神仆，因我而死！”

林墨，“？？?”

“你的神的质疑，也是通过其他人的提醒？”

“对！”普航把斗篷披回肩上，“那人跟我说，想要破解神的秘密，就必须要跟他们有身体触碰。但这样的破译效率有限。

如果选择吞噬对方的魂灵，将可以窥探对方所有信息！”

“吞噬？”林墨神情惊愕道，“所以，你吞噬你的救命恩人？”

“是的！我吞噬了她，我妻子的母亲，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岳母！”他扣紧搭扣，重新坐下。“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如今的选择，成为主人的仆人？”

林墨又吮下一口美酒，心情变得何其复杂。

“我晕了，彻底的晕了！”林墨心想，“按照普航的说法。这个赵无视还有身体里的神，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啊！

而那些神，反而是愿意等价交换的‘良心商贩’！

我特么现在应该相信谁？”

看到林墨的表情，普航并不意外，“不用这么着急做出决定。”他说，“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在此之前，现在圣城住下吧。”

“也好！”林墨捏着鼻梁说道。

之后，林墨离开了普航的帐篷，托蒙在外面等他。

普航替他安排了住处，并示意托蒙带林墨前去，并熟悉一下圣城！

两人并肩骑行其中。

“他们够大吧？”雪花如细碎的星辰，轻轻洒落在托蒙那宽阔的面庞上，悄然融化在他浓密的头发和胡须间。“这就是传说中的巨人族！

呵呵。跟我们一样，他们也是主人的仆从，替主人办事！”

巨人们稳稳地坐在长毛象宽阔的脊背上，随着长毛象的步伐，他们悠然摇晃，如同一座座巍峨的山峰，缓缓移动。

林墨胯下的战马，初见这奇异而庞大的景象，不禁惊恐地后退数步。它不知道是被那些长毛象的庞大身躯所震慑，还是被骑手们威严的气势所吓倒。

虽然林墨的战马在寻常马匹中已经算是高大健硕，但与长毛象相比，却如同儿童与巨人之间的差距。更何况，长毛象的数量众多。

林墨手握缰绳，将马稳住，试图数清在这雪花飘飞、雾气弥漫的冰河沿岸究竟有多少巨人。数到五十好几时，他被托蒙的话语打断，但肯定有数百个。

他们的队伍无穷无尽，源源不断。

在地球时，林墨也曾听说过居然的故事。

在故事里，巨人是体型超大的人类，住在巨型城堡里，用巨剑战斗，光穿的鞋就足以让人类男孩躲在里面。

然而，眼前这群生物似乎与她所描述的模样相去甚远。他们更像是一群雄壮的熊罴，身上毛发浓密，与胯下长毛象的皮毛相差无几。巨人们全都端坐不动，这使得林墨难以准确判断他们的身高。

或许是十米有余，或许是十二米开外，林墨心中暗自揣测，或许还能达到十四米之巨，但应该不会再高了。

他们的胸膛高高隆起，与人类颇为相似，但胳膊却长得惊人，仿佛从肩膀处悬垂而下。下臂更是比上臂宽出了近乎一倍。

而他们的双腿相较于手臂显得短了些，粗壮有力，且赤足而行，因为脚掌宽阔，皮肤黝黑坚硬，布满了岁月的老茧。

他们硕大的头颅，由于缺少了脖子的支撑，赫然从肩胛骨之间突兀地向前探出，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那脸庞扁平而冷酷，犹如被岁月雕琢的坚硬岩石，透出一股凶悍之气。

他们的眼睛，细小如鼠，其大小不过如同两颗弹珠，深陷在角质般的皮肤中，几乎难以察觉。然而，正是这对不起眼的眼睛，却似乎能洞察一切，闪烁着狡黠与机敏。

他们并非身着兽皮，林墨渐渐明白，那只是他们天生浓密的毛发。这毛发乱糟糟地覆盖着他们的身体，腰部以下尤为浓密，往上则逐渐稀疏。

这些毛发散发出的气味令人窒息，难以忍受，林墨不禁皱起了眉头。当然，这股气味或许也混杂了长毛象的腥膻，使得整个环境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他们行走时，鼻子不断地抽动着，仿佛在嗅探着什么。

朝他们走来的巨人中，有一个看上去比其余的年长。

当这位年迈的巨人经过时，托蒙用一种林墨听不懂的、刺耳而铿锵的语言呼喊着什么。巨人张开他那宽阔的嘴巴，露出满口结实的大牙齿，发出一种声音，半像是打嗝，半像是远处的雷鸣。

林墨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巨人在笑。

那头长毛象转过巨大的脑袋，短暂地瞥了他俩一眼，笨拙地走来，在河边的烂泥浆和新雪地上留下硕大的足印，一根巨齿从林墨头上掠过。

这时，巨人用托蒙刚才所说的粗犷语言冲下面叫喊。

“那是他们的王？”林墨问。

“哈哈，巨人没有王！”托蒙回答，“你若是心痒难耐，想给人下跪，那就尽管去向他低头吧，他大概也不会嫌弃你这双总是爱弯曲的膝盖。瞧你那副模样，是不是又忍不住想要找个什么王来跪拜一番了？

但小心哟，别让他踩着你，巨人眼睛不好，或许看不到脚边的小宿主！”

“没有王...”林墨感慨。“那你跟他说了些什么？这是古语吗？”

“我在跟他介绍你，新来的神仆！”

“那他怎么回应你的？”

“他说你的味道不错，煮着吃肯定很香！”

“卧槽！”林墨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