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纪灵来到沙发旁站定。

白发老者微微一笑，指指自己身边的空位道：“坐吧孩子，我知道你有许多疑惑，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解答，当然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些答案。”

纪灵没再说什么，便在白发老者的身边坐下。

他不说话，老者也只是看着悬浮台上的格斗，目光悠然着。

他拿起一根雪茄，便由一名黑衣人为他递上打火机。

这个动作让纪灵意识到，至少幽月不擅长掌控火焰。

抽了口雪茄，老头看看他，微笑道：“你不打算问我是怎么看出你的伪装的吗？”

纪灵漠然道：“我打昏了一个侍者，冒充了他，所以发现并不奇怪。”

老者便皱起眉头：“你知道那不是正确答案。”

说着他亲手取出一瓶红酒，倒了一杯，递到纪灵手中：“喝一杯吧，你们人类的美酒，里面没毒。”

“但我依然不想喝。”纪灵秉持谨慎风格，什么都不想碰。

老者便微笑着自己一口喝下：“所以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你是怎么偷走那些天赋的？”

果然！

你还是发现了。

纪灵眉头微挑：“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做的？”

老者微笑：“错误的回答，你应该说：原来天赋可以被偷走？”

纪灵也乐了：“只是无意义否认，毕竟白天的战斗我猜你看到了。”

“啊，那是必然的结果。你真的不打算来一杯？这酒还不错。”老人说着又倒了一杯。

他摇头晃脑道：“我喜欢人类的世界，你们总是能够发明出各种美好的享受。”

“如你所说，是人类自己发明的，而你们却只会掠夺。”纪灵不屑回答。

幽月却优雅的摇着头：“羚羊对狮子的愤怒，我能理解。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知道真正重要的是什么吗？”

他转头看着纪灵：“人类很有创造力，但你们也同样邪恶。你说我们在掠夺，你们又何尝不是？作为食肉性动物，痛恨掠夺的行为本身就很可笑。”

这次轮到纪灵无语了。

他当然可以说人类比野兽高等，但幽月也可以说，邪灵就比人族高等。

反正说到最后，就是比拳头大呗。

正因此，纪灵无法如此回击。

他思考片刻，终于道：“既然你们这么厉害，为什么要选择人类的生活？”

这个问题终于让幽月来了兴致，他笑呵呵道：“啊！你觉得我会说邪灵比人类高等？不不，我在人类社会生活了好多年，我没这个想法。我从不认为我们比人族更高等，只不过生命的杀戮从来不以高低贵贱作为区分，狮子也是可以咬死人类的。”

说着他笑道：“你来了多久？”

“不是很长，大概两个小时。”

“那你应该接触过这里的一些人了，感觉他们怎么样？”

纪灵想了想，回答：“还不错。”

幽月便低低笑了起来：“当然还不错，我们尊重人类的文明，我们喜欢这里，并努力融入，积极，好客。我们比人类更象人类！”

说着他揽住纪灵的肩膀。

纪灵看着肩膀上的那只手，苍老，枯白，自然的放在他肩上。

幽月已道：“所以你看，为什么要拒绝我们呢？虽然我们占据了人类的躯壳，但那也是一种融入，大家完全可以和谐的生活在一起。”

纪灵撇嘴：“白天可不是我派了两千多号邪灵去追杀人族。”

幽月便摆摆手道：“不要在意这些，毕竟现在是战争时刻，你得理解。你是个优秀的年轻人，尽管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事实已经证明，你赢不了我。而我，很愿意给你机会。加入我们，怎么样？”

他看着纪灵，甚至伸出了手掌。

那意思，握手言和？

纪灵乐了。

不过他还是摇头道：“我恐怕不行。”

“为什么？”幽月有些失望却没有生气：“大局已定，世界正在接驳，会不断的有更多的星鬼到来，我的同族会和人族融为一体，但我们会保留部分人族，毕竟侵占之后就没有了生育能力。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你就可以成为那部分人族的领袖。”

纪灵撇了撇嘴：“啊，伪军？不，或许我该说……饲养？圈养人类，不断的让你们侵占？”

“听起来还不错，不是吗？”幽月举杯：“人族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种族，我相信只要你们能够接受现实，那么新的生活方式也没什么不好。”

纪灵冷笑：“一切才刚刚开始。”

“但是结局已经注定。”幽月傲然回答：“那么现在，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纪灵内心越发疑惑。

因为他发现话题正在偏转。

幽月最开始是因为自己盗取天赋的能力而留自己，但在自己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后，他没有深究，反而转口拉拢起自己。

这不对！

如果自己是幽月，那么在有把握控制对方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想办法入侵占据目标，从而获得他盗取天赋的秘密。

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要转向拉拢？

想了想，纪灵回答：“抱歉，我恐怕还是不能答应你。”

说话同时，纪灵心中呼唤：玉树临风，快回来，看看他有什么天赋。

【玉树临风感受到了你的呼唤，并试图进入目标体内。】

【玉树临风进入失败，目标不存在。】

目标不存在？

什么意思？

纪灵心中大骇。

一个大活人就坐在自己身边，怎么就不存在了？

纪灵：‘立刻搜寻目标。’

【玉树临风搜寻中，确认周围无任何可探寻目标。】

无任何可探寻目标？

纪灵心中激颤。

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

幻境！

这一切都是幻境！

自己很可能还是被困在某个幻境中，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所有的交谈都是虚情假意，要不是玉树临风独特的能力，自己可能根本不会发现。

也许一开始的黑暗空间也是如此，整个都是幻境！

问题是，布置这个幻境，对方到底想要什么？

此时幽月还在看着他，有些遗憾：“如果你也不同意这个，那么好吧，我们也许可以考虑换个方式合作。比如……先交个朋友怎么样？这你总可以答应了吧？”

这你总可以答应了吧？

这你总可以答应了吧？

这你总可以答应了吧？

这话如暮鼓晨钟般在纪灵耳边回响。

答应！

他要自己答应！

他想自己答应什么？也许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自己同意。

从一开始，他就在不断的提各种要求，所有的一切都是幌子，他要的……或许就是自己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