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西林街，G市很有名的一条街，被G市人称为人生最后的站点。

站在街口一看，就会明白为什么，整条街全是丧葬用品店，整条街都都透着一股阴森怪异的气息。白天人还不少，一旦到了晚上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是看不到人的。

经营丧葬用品的怎么说呢?虽然人没有什么，却总透着一股神神道道的感觉，他们对于鬼神之说是尤为相信。

那到底有没有鬼呢？

说不清楚。

有的人说有，言之凿凿的和旁人夸夸其谈，描述得绘声绘色，包听得是汗毛倒立，胆子小的吓得你连上个厕所都不敢……

有的又说没有。就算真的有，按今天科学的解释，那也是人死后散发出来的能量场，古人对科学的认知不够，所以才将一切都归纳于怪力乱神。

反正啊！

不管是怎样，说到鬼，就透着一股神秘，一股阴森。

西林街上神神道道的人可不不少，说不清楚他们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在糊弄。不过哪家长辈亲朋去了，都会到西林街来请这些大仙能人，这时候他们的架子就拿起来了，主人家毕恭毕敬的伺候着他们……

黄昏时分，西林街人已经渐渐的散去。三两家开着的铺子也在收拣着东西准备关门歇息。

黄昏之下一老一少背对着落日余晖，一步一步的走着。

老者一头白发乱糟糟披散着，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结成一绺一绺的，身上的衣服脏得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即使是夏天也裹得严严实实，一双不知道穿了多久的皮鞋在地上摩擦挪动。

老者身边还有一人儿，十一二岁模样，头发一样乱糟糟的，白色的体恤灰布裤子，脚上是一双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淘来的凉鞋。唯一还算惹人注目的就是脏兮兮的脸上一双透着精光的大眼睛。

老者背着手，小孩手里攥着一个塑料袋，背对着阳光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

似乎过了好久。

小孩忽然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身边的老头说道:“饿了哎，今天吃啥?”

老者停了下来。

“啪！”一巴掌拍在小孩头上道:“小崽子，这才什么时候，这就饿了。”

小孩被打似乎很不服气，一把抓住老头的衣襟道:“中午就吃了一个地瓜，那么一点点，什么味道都没有，再不吃东西都要饿死了。”小孩说着还伸出两只手指比了比，示意老头那个地瓜有多小。

老头瞪着眼，使劲的吹着胡子道:“瞎讲，那地瓜明明比你拳头还大，我看你吃得香得嘞，小崽子还想骗我。”

“哼！”小孩哼了一声道，“跟着你天天饿肚子，连个地瓜还是偷人家的，也好意思卖弄。”

“什么叫偷。”老头一瞪眼气愤道，“饿肚子的事情那能叫偷吗？那怎么能叫偷呢？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你个小崽子，地瓜皮都没给我留一口，现在还好意思喊饿。”

“吃你的地瓜皮去吧！”小孩甩开老头的衣服，攥着塑料袋就朝前面走。

“喂！跑这么快干什么。”老者喊道。小孩却没有理会他。

老者只能跟在小孩身边，两人在黄昏下影子越拉越长，渐渐走出了西林街。

当两人再出现时却是在一个桥洞底下。桥洞两头被木板隔断，里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可以容身之所，里面是两张不知道算不算床的所在，床上除了烂棉絮还堆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此时老者和小孩一人躺了一张床。半截蜡烛的火光下小孩翘着腿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崽子。”

老者喊道。

“干嘛。”小孩没好气的回道。

“你不饿吗？”老者笑呵呵的说道。

“废话！”

小孩白了老头一眼才道:“你有吃的?”

“没有！”老头笑道，说完老者笑嘻嘻道:“要不，把你小金库的钱拿点出来。我们去弄只烧鸡，再买点小酒，啧啧，那个味道，简直……”

还不待老者说完，小孩腾的

一下坐了起来，怒瞪着老者喝道:“你个老混蛋，想干嘛?别想动我的钱，哼！”

老者笑嘻嘻道:“你个小屁孩存钱干嘛?”

“你管得着吗？”小孩白了老头一眼继续说道，“我存来有大用的。”

“大用?啥大用，总不会是娶媳妇吧。”老者笑呵呵的说道，一边说一边抓着他那乱兮兮的头发。

“跟你没有关系。”小孩直接转过身背对着老者。

老者也不看他，笑呵呵的说道:“长大咯！长大咯！有人想媳妇了。”

小孩还是没有理会他。老者继续道:“小抠搜的，枉我还给你弄地瓜吃。”说道吃，老者吧唧吧唧嘴，似乎尝到了什么美味一般，微微的闭着眼睛，口中呢喃道:“要是有杯老窖酒，再来一只烧鸡该多好。”

“小子，你知道吗？”老头忽然转头看向小孩问道。

“不知道！”不待老头说完小孩就没好气的回应道。

“切！”老者不屑的说道，“小崽子就是没口福。告诉你这世界好吃的多得很嘞，四川的回锅肉、水煮肉片、干烧岩鲤，山东的油爆双脆、九转大肠，广东的牛肉丸子、牛肉火锅，啧啧！那叫一个好吃啊。”

第1章 傻小子

小孩被说得不耐烦，直接拿烂棉絮捂住耳朵。

老者自顾自的说着。

“最好吃的呀！还是要福建的佛跳墙，那汤鲜得嘞，海参、鲍鱼、鱼翅。啧啧！我给你讲恨不得舌头都要一起吞下。有菜无酒可不行，酒呢？要贵州的茅台，酱香味浓。泸州老窖也不错。对了，对了，还有西凤酒那就一个香。”老头说着更是猛的吸着空气，似乎里面有酒香一般。

老者越说越起劲。终于小孩忍不住了，本就饿着肚子的他一把掀开烂棉絮说道:“老混蛋你说够没有，说得像你都吃过一样。闭嘴行不行。”

老头看着暴怒的小孩却不以为意，白了一眼说道:“我当然吃过！”

“又吹牛逼了。”小孩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吃过会在这里要饭。少来了，还吃过，没饿死就算不错了。”

老头侧头看向小孩说道:“你个小屁孩知道个屁！”

“对，我不知道，你都知道，你就在这里做梦吧。”小孩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继续做梦吧，我睡觉了。”说完小孩继续倒头就睡。

“呵呵……”老者呵呵笑了几声，没有继续说却是看着桥洞顶，浑浊的眼睛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一会儿，小孩的鼾声响起，月亮已经高高悬挂。

在小孩熟睡之后，老头突然坐了起来。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浑浊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坚毅狠辣深邃。

老者下床走到小孩床前静静的看着小孩，没有说话。足足过了一刻钟左右老者才转身走到桥洞外面。

桥洞外，老者找了一块石头盘膝而坐。他微微抬头看着高高悬挂的月亮，嘴里嘟囔道:“没多少日子咯！”说完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深深吐了一口浊气。

老者就这样坐在石头上，直到天边现出一丝鱼肚白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走回桥洞，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孩，朝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啊！”

小孩吃痛，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怒视着老者道:“你干嘛?”

老者道:“干嘛?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你好好看看，好不好，天才刚刚亮。”小孩无语的说道。

老者道:“少废话哦。饿了，走出去找吃的。”

“不去！”小孩白了一眼老者。

老者一把捏住小孩耳朵，口中念叨道:“反了你还?走！”说完一把将小孩拖了起来。

两人再一次出现在西林街，西林街此时有的人家已经开门营业。也不知道两人从哪里寻摸到两个馒头啃着。

两人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嘈杂声，还有不少人围在一起。

老者见状笑着说道:“走，我们去看看出啥事了。”

“……”

小孩表示很无语的白了老者一眼。老混蛋就是爱凑热闹……

想着小孩还是跟了上去。

看热闹的人不少，里三层外三层的。老者硬是挤了进去，也不是挤进去而是他一身脏兮兮的，一靠近就是一股臭味。周围的人自动避开的。小孩则跟着他身后……

挤进去一看。才发现地上躺了一个老头，身材微胖，一身唐装，只是此时脸色发白，眼看就是出气没有入气多……

在老头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十六七岁模样，跪在老头身边不知所措……

“这是咋了?”小孩好奇的问道。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回应道:“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走到这里突然就倒了下去。”

女孩呼喊道:“爷爷，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任凭她如何呼唤老头都没有反应。

就在小女孩焦急的时候。一个身穿西装带着黑边眼镜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蹲在老头身边一边用手解开老头衣服一边对女孩说道:“我是医院的医生，这是你爷爷吗？”

女孩一听对方是医生，连忙说道:“对，这是我爷爷，他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倒了下去。”

“有什么基础病吗？比如心脏病，高血压之类的。”

女孩摇摇头说道:“没有，我爷爷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每年都要体检的。只有血糖有些高。”

医生一边听女孩描述一边替老头检查身体。过了一会儿医生才道:“我怀疑你爷爷是突发性的脑梗。，不过现在没有设备我也不能十分确定，联系救护车没有，赶快送医院抢救。”

“联系了，只是医院离这里太远了。”小女孩说道。

“完咯！完咯！”老者在一旁说了两声就要转身离开。

小孩却一把拉住他问道:“什么意思?你说什么完了。”

老头朝地上的老头努努嘴说道:“他完了呗。还等什么医生，早点办后事吧！”

小孩白了老者一眼道:“你又不是医生，你知道?”

刚才替老头检查身体的医生此时也说道:“请你不要乱讲，病人现在情况不好，不要幸灾乐祸。”

老者无所谓的耸耸肩，转身就准备走。小孩依旧拉住老者，老者看着小孩说道:“拉着干嘛?快些走”

第1章 傻小子

小孩说道：“你是不是知道怎么救他！”

“不会!不会！”老者连忙摇摇头，摆摆手说道，“老家伙我可不会救人。”

小孩却不相信，怒斥道：“我不信。”

老者道：“我管你信不信呢？再说，他谁啊，要我救他。”

小孩看着老者喝道：“喂！你有没有同情心啊，见死不救！”

“还同情心！”老者不屑道，“饭吃饱了吗？还同情心！”

“你！”小孩哑口无言。

女孩在一旁听得两人谈话，也不顾得那么多她直接来到老者面前说道:“求求你救救我爷爷。”

老者却摇摇头说道:“不会！不会！”

这时地上老者情况越来越严重，医生也没有任何办法，几十年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医院的救护车也迟迟未到。

小女孩就像慌乱中连稻草也要抓一把的落水者，“噗通！”一下跪在老者面前说道:“求求你救救我爷爷。求求你！”

小孩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孩也在一旁说道:“喂！你到底能不能救啊，人家都跪下了。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老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说道:“真想我救他?”

小女孩拼命的点点头。

老者说道:“那好！答应我的条件就救你爷爷。”

女孩连道:“什么条件?”

老者带着笑意指向男孩说道:“条件很简单。你以后嫁给他！”

“啊！”

男孩和女孩同时愣住了。这算什么条件?

男孩忍不住道:“喂！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老者却没有理会男孩而是看着女孩道:“怎么样？时间可不多了哦，在等上片刻，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爷爷了。”

女孩回头看了一眼爷爷，又看了一眼脏兮兮小叫花一样的男孩下定决心说道:“好！我答应，只要救了爷爷我就嫁给他！”

男子惊讶的看向女孩！

什么跟什么呀?

救人跟嫁自己有什么关系?

再说！就没有人问问自己的意见吗？你想嫁就嫁啊，我说愿意取了吗？

此时没有人理会男孩！

老者见女孩答应，走到女孩爷爷面前蹲了下来。那医生还蹲在一旁，看着老者样子他怎么也不相信对方能够救人，可此刻他也没有其它办法。

老者没有理会其它人，先是看了看地上的女孩爷爷。然后伸出脏兮兮的手在起其脉搏上搭了搭。

“嗯！”老头像是摸出了什么，沉吟一声点点头将手从女孩爷爷脉搏处拿开。老者手一抬起并没有收回，而是顺势一变，只见拇指压中指，手掐拈花指法迅速在老者身上双肩，小腹处连点数下，一开始还能看清，后面速度越来越看，看得人眼花缭乱。

忽然！老者停了下来，一把捏住女孩爷爷双颊，女孩爷爷小嘴微张。老者从怀里也不知道取了一粒什么东西就给女孩爷爷喂了下去！

老者一套动作完成也就不到一分钟。

说来也神奇！

老者这是这样一番敲打！不知道给女孩爷爷吃了什么，短短时间，女孩爷爷乌黑的嘴唇居然变得红润。

围观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老者。男孩也在一旁大感神奇，这些年他居然不知道这老家伙还有这么一手！

很快女孩爷爷的眼睛就微微的张开了。

女孩急忙来到爷爷身旁。轻轻将苏醒的爷爷扶了了起来。

也是神奇，没有一会儿女孩爷爷居然完全恢复正常了，在女孩的搀扶下能够站起来了。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医生大跌眼镜。毕竟这不符合科学啊，他学了一辈子医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女孩见爷爷真的好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女孩爷爷看着围观的人群又看了一眼眼角还有泪水的孙女说道:“凝儿这是怎么回事?”女孩原来叫凝儿。

凝儿说道:“爷爷，刚才您突然昏倒，多亏了这位爷爷救了您。”凝儿一边说一边指向老者。

凝儿爷爷这才看向老者，虽然老者浑身脏乱，凝儿爷爷却没有任何瞧不起的神色，反而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先生。要不是您老朽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

老者摆摆手说道:“别谢我，别谢我。要谢谢你孙女，不是她你才真是见阎王去了。”

凝儿爷爷这时又道:“不知道先生名讳，老朽得蒙大恩自应报答。”

老者笑呵呵道:“什么名不名的。至于报答嘛你孙女已经应下了。将来兑现承诺的时候不要反悔就是。”老者说完就一把拉住还没有明白过来的男孩准备离开，根本不给凝儿爷爷机会多说什么。

“先生！”凝儿爷爷还准备开口叫住两人。老者却已经拉着男孩钻出了人群，人虽走远却飘来一句话，“人鬼殊途，好自为之，多行不义必自毙！”

凝儿爷爷一听此话，双眼微微一闭，精光内敛，神情却是惊恐的看向两人消失的地方。

直到凝儿叫他，凝儿爷爷才反应过来。

凝儿看着爷爷关切的问道:“爷爷你没有事吧。”

凝儿爷爷看向孙女宽慰道:“放心吧，爷爷没事了。”凝儿道:“那我们也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救护应该也快到了。”

凝儿爷爷却连道:“不用。爷爷身体爷爷自己知道。”

“那怎么行！”凝儿刚要反驳，凝儿却却先问道:“对了，刚才那先生说的兑现承诺是什么意思?”

凝儿一听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为了救爷爷，那老先生要我答应嫁给他身边的小孩。”

“什么！”凝儿爷爷惊讶道。

凝儿微微低下头小声说道:“刚才爷爷情况危急，我不得不答应那老先生的要求。”

“哎！”凝儿爷爷无奈的叹了一声说道，“怪我，怪我。当初就不该带你这丫头出来，现在可怎么是好。”

凝儿不解道:“爷爷这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再说他们都走了，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凝儿爷爷叹息道:“傻丫头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老先生不是一般人，为了我这没几天活头的老头子，希望将来不会断送你的幸福。”

凝儿爷爷的眼界不是凝儿可以睥睨的，自然看得更远了解得也更多。

没有一会儿医院的救护车来了。围观的群众开始散去。凝儿爷爷是不想去医院的，可是刚才一起参与救治的医生和凝儿都强烈要求凝儿爷爷去医院做一个彻底的检查。凝儿爷爷看着孙女最终在谢过刚才救治的医生后前往了医院。

这时老者和小孩呢？早已经走出西林街。

路边小孩拉住老者的手臂说道:“喂?你刚才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老者一把排掉小孩的手臂。

小孩说道:“当然是你刚才救人时说的话。”

老者看着小孩道:“你是说给你找媳妇的事情。怎么？你还不满意了，我看那小姑娘长大了绝对是个大美人，给你当媳妇委屈你了还。”

“我有说过我愿意吗？”小孩不屑道。

老者打量了一下小孩说道:“傻小子一个，人家以后能不能看上你还不一定呢？你还装起来了。”

“哼！”小孩冷哼一声说道，“我有你装吗？明明可以救人还见死不救，真是没良心。”

“我打你个小崽子，教训起我来了。”老者一脚踢在小孩屁股上，随即哈哈大笑向前走去。

“你个老东西！”小孩被踢，心中气愤，喝骂一声急忙追了上去。他要好好和老混蛋说道说道。

落日余晖！

一家医院门口停了十辆豪华轿车。一众西装笔挺的大汉站成了两排，凝儿和她爷爷从医院出来径直上了其中一辆豪车。

车上，凝儿爷爷对身边坐着的一个西装眼镜男子说道:“怎么样?”

“禀家主！没有查到！”西装男恭敬的说道。

“没有查到?”凝爷爷惊讶道。

西装男没敢接话。凝儿爷爷过了些许才道:“继续找，把人找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