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闺女家敲门，敲了半天门，滑了好几个跟头，门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屋里也没有人出来，高三田气的扭身就走，一走一滑，一滑一劈叉，老头差点废了。

高伯摔得鼻青脸肿，还掉了两颗牙，说话都漏风，“爸，你慢点”

高老头气鼓鼓的不想理这个倒霉儿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养他不如养条狗。

“爸你慢点，我扶着你”，高伯在老头身后，努力保持平衡，还想去扶住老头儿。

“自己走稳当了再说”

也不知道父子俩摔了多少个跟头，终于回到家。

张小芳气得直朝他俩吼“你们俩是去二华家了，还是去练摔跤了，看着一身的泥，脏死了。这棉衣还用不用洗了，明天就穿着这个去上工吗？”

吴微看高伯也是一脸嫌弃。现在这个天气洗衣服有多难，他不知道吗？还一天天的穷讲究，衣服他倒是洗呀，每次都让我洗，这个缺德带冒烟的货。整天就知道瞎逼逼，气死个人。

俊文躲在奶奶身后看笑话。

“工分借到了吗？”

“没，别提了”

“怎么不提？日子快过不下去了，家里的工分都被你这白眼狼快霍霍没了，”

“那是我霍霍的吗？”

“你敢说不是你，1万工分，都被你这白眼狼白送别人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这不要脸的`”，张小芳气的坐在地上嚎起来。

高三田怒目圆瞪，上前就想揍她，被高伯猛的一拽，打个趔趄差点摔倒。

高三田一看是高伯拽的他，一巴掌甩在儿子的脸上，他还想再甩，吴微站在高伯身前，也不说话，就是瞪着老头。

张小芳一看儿子被打，抱住高三田的腿就咬。

哦吼吼吼吼……

一股钻心的疼直冲大脑，高老头差一点死机，他一把推开老婆的脑袋，一瘸一拐的回屋，咣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起。

高伯和吴微扶起张小芳坐到沙发上，听她哭诉自己的不容易，嫁了这么一个王八蛋。还不如直接打死他当寡妇得了。

高三田心里也不好受，他没想和老婆子吵架，也没想打儿子，可自己就是控制不住脾气，他也不知怎么了。这都怪二华，如果她开了门，借给他工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都怪二华。

客厅里，祖孙三代人在交心。

张小芳已经哭累了，现在还算清醒，她没有怨老公和儿子，也没怨二华。

关于上次出售菜地的消息，她觉得老公做的就不地道，那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吗？人不能那么自私，虽然他的想法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那么做呀，他都不想想他闺女以后在婆家怎么过。明明可以慢慢的攒工分，房子又跑不了，早一天晚一天的买有什么区别，现在倒好，得罪了亲家得罪了闺女，现在闺女都不带理他了，想想门上的冰，那不就是人泼的水吗。咋的，人被坑的有瘾呐，人家被你坑一次还要被你坑第二次吗？

“高伯，小微，别学那个老不死的，咱好好干活好好挣工分，除非实在熬不下去了，再去找二华，她有是她有的，不是咱们的。”

“我们知道，妈，你放心，我们就这一个妹妹决不坑她”

“奶奶，我也不坑姑姑”

张小芳摸着孙子的头，“这是奶奶的好孙子”

张小芳又看向儿子儿媳“你们以后挣的工分绝对不能给你爸了，要给就给他一口吃的，他想做好人就饿着他。反正死不了，明天把他手里的工分要过来，就给他留50，我不信他还成精了”。

“好，听妈的”高伯应着。吴微相当认同。

“还有，以后不要轻易借出工分，尤其是亲朋好友，想想咱在家里被他们逼成什么样了，有没有人考虑过咱们，咱的家都空了，咱们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要不是二华，想想咱一家五口还能不能活到现在，现在每天往外边扔的死人有多少，相信你俩心里也有数，咱得感恩，不能做那恩将仇报的事。你妹妹又不欠咱们的”

“我们知道”

“好了，天晚了，咱们都睡去吧”

小夫妻回屋睡觉，张小芳拉着狗文的手去了狗文的房间。

高三田在屋里等了又等，就是没等到老婆，他一夜无眠，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高三田被堵在屋里，“三田，把工分卡给我”

高三田紧张的看着老婆“你有事吗？你想买什么我去买。”

“不用，我叫小微去买”

“小微不是有工分卡吗？”

“她的工分卡只有两分，你不是知道吗？”

“那你说买啥我去买”

“你歇会儿吧，昨天摔了好几个跟头，缓两天”

高三田心有不舍的把卡给了老婆。

张小芳随手给了儿媳妇。

高伯和吴微拿着四张卡和户籍证明去了兑换处。等了两个小时才办好。

夫妻二人回来之后很不高兴，高三田的卡上只有700分，那300分去了哪里只有高三田才知道。这次高伯一生气，只给他爹留了10工分。

夫妻二人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

张小芳一看神情不对，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吴微红着眼睛说“爸又把工分借出去了”

张小芳气得嘴唇都打哆嗦，“借出去多少？”

吴薇终于哭了“就剩700了，呜呜呜…”

高三田在屋里没有出门，张小芳拿着擀面杖直接进去，朝着高三田就打。

高三田不是受屈的主，只来得及扇了张小芳一巴掌，就被儿子儿媳摁住，任由张小芳拿着擀面杖没头没脑的往背上，屁股上打，高三田又气又疼。他被老婆儿子儿媳打了。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他想翻身都翻不了。只能骂人，张小芳脱下鞋，就朝着高三田的嘴抽，直到鼻子、嘴流出鲜血才完事。

高三田气晕了过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

祖孙四人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这个家和那个白眼狼。他们不要住在这个恶心的地方，他们担心早晚有一天会被高三田卖了。

等高三田醒来，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他嘴疼着，背疼着，屁股也疼着。他想喊人，出口却是在骂人，房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他喊了半天也没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