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时间不过下午五点，距离任务时间开始还早，江月把剩下的饭菜吃完就出了居民楼。

从整个直播间的名字来看，最大的危险恐怕就在于楼梯，于是江月一个下午把整栋居民楼都给走了一遍，只不过由于时间限制和避免引人注意，她只是粗略地将整栋楼的构造记了一遍，画在本子上的结构图也略显粗糙。

随着时间过去，居民楼的人越来越多，江月放弃继续勘察，干脆出了居民楼。

说来奇怪，虽然她在勘察的路上都有意避开人群，但对于过往的行人都要看上一两眼以便认脸，一下午却没有看见过木秀于出现在楼的任何一个角落。

对方或许也在避开江月。

江月一边打开伞一边往外走去，还在想对方的避开动机。顺手在路边报亭买了城市地图和报纸，她靠在旁边的邮筒上翻阅。

这栋居民楼年代非常久，久就算了还在老城区的中心地段，江月首先打开的是报纸，一开就看见上面关于城区规划的版面。

上面说由于城市发展将对城西城南进行分区规划，略微谈了一下之后可能出现的城市支柱产业，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江月快速看完，首先想到的是拆迁。

她抬起头左右看了一圈，现在还没在墙面上印上红色的拆字，但这份报纸出来就意味着距离那时候也不远了。

房屋拆迁会带来无数的麻烦，有的人靠拆迁款吃上两辈子，有的人则因为拆迁而流离失所，江月突然想起打算在车库开文具店的创业失败者，打算回头把报纸给他带上一份。

顺着脏污的主干道往里走，是大片大片的平房，这里和城市的新兴发展区简直像两个世界，狭窄的小巷中电瓶车乱放，江月的雨伞穿过间隙时常常被勾住，往上一看，是两户人家拉起的绳索。

旋转的彩灯在理发店门口不停地转着，小卖部门口站着三三两两正在抽烟的男人，视线都没什么兴趣地从江月身上移开。

弯弯折折的小巷像是没有尽头，江月还在往里走，不知走了多久到了江边。

城市临江而建，江月正站在江边的防护堤边上，眼前的景象让她一时失声。

因为下雨而高涨的江水浑浊浩浩荡荡往远处奔去，顺着江面往对面看去，却只见到漫无边际的江面，仿佛眼前的并不是能跨越的大江，而是了无边际的大海。

江月顺着江边的小路往前走去，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座桥，她又试着爬过堤坝走下缓坡，却在站上堤坝的一瞬间僵直，耳边传来系统焦急的警告。

【停止前进！停止前进！】

【检测到主播已接近直播间边缘！此处没有任何任务线索！请返回！请返回！】

【如果不停止前进，系统将使用强制手段！】

随着警告声消失，江月身体逐渐能够动弹，她若有所思地爬下了堤坝，在雨中发了一会儿呆。

这么看来，直播间是有边缘的，可是这个边缘界定是什么？

她倒是想循着江边把整个城市都走一遍，看看这个直播空间有多大，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其他信息。只不过此时已经天黑，晚上八点整，她光是回去就要费不少时间。

这件事暂时搁置，江月又走进路口，那里常有摩的师傅等活。

可惜时间太晚，江月等到还在拉客的摩的师傅已经过去了半小时，男人看江月一个中年妇女的外表还想狮子大开口，江月拒绝，最后还是自己走了回去。

回到居民楼时半夜11点，大门已经锁上，江月就从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高窗出钻了进去，顺带洗了澡和头，又把屋内东西分门别类放好，找到了一根铜质水管，手臂长短，颇沉。

全部整理完已经十二点出头，江月定了闹钟后倒头就睡，直到被敲门声吵醒。

敲门声很有规律，三二三二的次数，中间停顿一秒左右，江月走到门后细细听着，发现敲的是她出门右手大约两间房的门。

那间房门被敲了得有五分钟，仍然没人回，江月掐着表看，五分钟一到，敲门声停顿，然后又响起，这次更近了些。

又是五分钟，隔壁也没人开门，终于轮到了江月这间房。

江月耐心等外面的敲完一个流程，这才开了门。

开门的一瞬间没看见人，江月低下头才发现来人只有她的半截高，或者说是只有半截身子。

他或许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开门，敲门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才开了口：“......卖圆珠笔，好用的圆珠笔......”

他的大腿以下全部消失，江月往外边看了一眼，他所经过的地方是一道长长的血痕，收回视线，目光回到他的脸上，他的额头破了一个口子，正往下淌血，不过仍能看出他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眼睛和脸都圆圆的。

“怎么卖？”江月掏出来钱包，神色不变。

男孩迟疑地比了一个数字，江月点点头问道：“圆珠笔有多少颜色？各买一根。”

“......四种。”他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把圆珠笔，低头挑出不同颜色的，“一、二、三......四。”

他把圆珠笔递给江月，江月却没接，指了指他的胸口：“还有一个颜色可以也给我吗？”

男孩呆呆地取下了别在胸口前的蓝色圆珠笔，看上去不想递给江月，江月微笑着直接上手拿，这才拿到一共五根圆珠笔，同时递过了纸币。

“......谢谢，祝您生活愉快。”男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悦，但还是慢慢地移开，江月笑了笑，目送他在自己门前留下了一大滩血迹。

男孩的背部朝向江月，江月这才发现他的衬衫背面已经被血浸透，背面的半边肩膀露出森森白骨。

【苍山木耳：......月亮你直播间怎么都有这种场面，真的挺吓人的。

【红烧鸡块：捉隔壁主播！前排合影！

【淋雨一直走：我还以为主播都同一时段直播呢，开始分批了嘛？

【整点薯条：习惯就好，月亮已经从开始的崩溃到现在的冷静无动于衷了。

【作业已撕：不是......这姐们水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