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姝“大逆不道”地一把抢走了老道的背包——

拿来吧你！

摸了摸露在外面的部分画轴，确定是她找到的那幅莲花图之后，江南姝轻哼了一声：“走吧，师父，咱吃饭去啊！”

“不等等武当那小子吗？”

“我已经和师兄说好了，等回来给他带吃的。”江南姝露出标准的八齿笑容，“咱师徒俩好久没‘把酒言欢’了，怎么着也得喝两杯啊？”

“师父最近肠胃不适，不宜饮酒。”老道说完，就看见江南姝正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顺出来的小刀抵着自己的脖子。

“喝喝喝！必须喝！不醉不归！”老道立马改口，“你这瓜娃子，快把刀放下！”

江南姝举着刀直接往脖子里用力一扎！

老道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想要按住江南姝脖子止血，结果发现江南姝笑嘻嘻地把手拿开了，脖子依旧白皙，甚至连红印都没有。

江南姝举着手里的小刀朝着老道扎了一下，仿真刀刃直接缩进了刀把中。

老道这才意识到是道具，顿时气笑了，举起拂尘就朝着江南姝抽了过去。

江南姝灵活地躲开了：“谁让你又打算背着我偷偷跑啊，我不得吓唬吓唬你！”

“大逆不道啊你！”刚说完，就有个两个大妈提着菜篮子从巷口走过，然后表情古怪地看了看他们。

老道立即收起了拂尘，瞬间恢复了道风仙骨的大师气质，直到那两个大妈离开，这才气得甩了下袖子，“走，吃饭去！”

江南姝笑嘻嘻地跟着老道往外走。

大半夜的，小镇上几乎已经没什么店铺开门了，而且又是大冷天的，路上别说人影了，耗子都看不见一只。

最后师徒俩勉强找到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两桶泡面，找店家要了开水，然后一老一少各自端着一碗泡面蹲在了路边一个安装了遮阳棚的店门口。

“师父，你还记得以前咱俩蹲在路边上吃泡面的场景吗，就像现在，不过那个时候可比现在惨多了，当时穷得差点连泡面钱都给不起了……”江南姝感叹道。

“我当然记得，那次你把为师花钱买的卤菜给一只小花狗了。”老道也叹了一声。

“……”江南姝轻咳了一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泡面，又看了看老道手里的，然后递了过去，“我不想吃这个口味了，我想吃辣的。”

老道习以为常地和她交换了一下手里的泡面。

师徒俩聊起了以前，大多是二人闯荡江湖时遇到的一些趣事或者让他们记忆深刻的事情，聊着聊着，话题也就拉到了江南姝身上。

老道看向江南姝：“如今只差最后一幅莲花图了，你如今怎么想？”

“想啃猪蹄，吃蹄花。”江南姝舔了舔嘴角，“多撒点葱和辣椒面。”

仿佛她手里捧着的不是泡面，而是一碗香气四溢的蹄花。

“……我说你对自己的身世怎么看？”

“用眼睛看。”江南姝打开了泡面盖子，用叉子搅拌着，“师父啊，咱们能先吃了再聊吗，泡面都要糊了。”

“也是。”

然后一老一少低头吃起了泡面，江南姝甚至连汤都喝光了，还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了嘴巴。

擦干嘴巴之后，江南姝连带老道的泡面盒子都丢进了垃圾桶，师徒俩就索性坐在路灯下，看着空荡荡的街道。

江南姝先开了口，抱着老道的手臂感慨道：“师父，其实我还挺庆幸的，虽然我无父无母，但是我有你啊……”

老道嫌弃地说：“别来恶心我。”

然而他却并没有推开江南姝抱着自己胳膊的手。

“师父，你是此世间之人吗？”江南姝问。

“不是。”这一次，老道坦然地回答了江南姝这个问题。

“当年我渡劫失败后，元婴逃脱之后却遇上灵气浩劫，误入人间，恰好遇见了一个已经被抛弃在山林里的婴童，当时那婴童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我瞧他可怜，便留在了他的身体里，当天就被你师祖捡了回去，从此改名马元陵……”

而老道原本的名字，就叫“长寅”。

“流云前辈的死……”

“姝丫头，你想和天道斗嘛？”老道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

“我想活着。”江南姝说。

活着。

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严肃又直击心灵的话题。

老道看向江南姝，在对上这小丫头明亮又漆黑的眼睛后，慢慢笑了。

他抬手摸了摸江南姝的脑袋，眼神中满是慈爱：“那就好好活着。”

“我还想读完师范大学，然后考个教师编制，回咱们镇子上当老师，然后每年寒暑假出去旅游，走遍大江南北……”

一直以来，江南姝的心愿就没有变过。

大学毕业回镇子上当老师，守着师门的道观，然后去见识那些从未见过的风景，然后像老道一样收养一个有天赋的孩子，将长青派传承下去。

花花世界迷人眼，可在江南姝心里，再富丽堂皇的别墅庄园都不如自个家那破破烂烂的道观。

“此后的时间里，你随我一起吧，咱们师徒俩啊也好久没有一起游走江湖了。”老道开了口。

“你还知道呢。”江南姝似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当年高中三年，你可真是一次面都没露过啊，别人都说你死了，得亏我信念坚定相信你还活着。”

“那会儿你都十五了，在古代你都及笄了，大姑娘了，自给自足的不是挺好？而且为师虽然没露面，但是你的消息可都门清呢，高考状元啊，长脸着呢。”

“呵。”江南姝皮笑肉不笑。

“不过有件事情得在赤马红羊劫来临之前处理好……”老道轻咳了声，转移了话题。

“什么事？”

“处理卖国贼。”

江南姝一惊：“谁？”

“你说呢？”老道似笑非笑地问。

江南姝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然后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老东西——

“长华老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