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这时，王金导演带着一个剃光头，却依然十分帅气的男人来到我的身边，“洪峰，这就是骆毅导演。”

“雷猴！”他讲的是香江话，但这一句我还是能够听懂的。

“你好，”我笑道，“我知道你，还听过你很多的歌。”

“是吗。”这次他换成了普通话，“你中意哪一首啊？”

“来自翻过五千里的浪……”我随意唱了两句。

说实话我的唱功是真不行，不过碍于我导演的面子，大家竟集体跟着附和，甚至洪峰还配合着唱了两句。

“骆导演唱得蛮不错的。”他礼貌性地夸赞道。

王金导演道：“是这样的，前几天在燕京呢，你不是说想我帮你找一个香江演员吗，正好阿峰在这边拍《卧底》，我跟他讲哦，是燕京的一个大导演来的，他就屁颠屁颠跑过来了。”

“这……”我有些犹豫，以洪峰的身价，演我的一个短片，恐怕预算有点吃紧。

王金导演显然也看出了我的顾虑，笑道：“象征性地给个10万块钱就可以了，用你们东北那边的话就是说大白菜价啦。”

“哈哈！”他的话顿时让我放心不少。这次我可是足足要了100万的投资，如果仅仅是给洪峰10万的话，完全没有问题。毕竟陈雨这个级别的演员还要5万块钱呢。

“那我给你们讲讲戏。”于是我就在旺角郭天王的那块巨型广告牌下面，给两人讲戏。

“陈雨姐，一会儿你上这边的楼，峰哥你去那边。”我指着一条不到十米宽的街道两边的高层住宅道。

“剧情是这样的，”我对洪峰道：“你刚刚杀了人，结果扭头一看，发现她在对面的单位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你，于是你感觉不妙，要抓到她灭口。”

然后我又对陈雨道：“你呢，是一个夜店的坐台小姐，偶尔跳钢管舞。”说到这里，我看向陈雨的妆发，“姐，介不介意……”

陈雨打断我的话道：“不介意。”

“哦！”

“那一会儿让人给你改一下造型，要那种非主流的爆炸头，脸上的妆也要夸张一点，最好弄得像鬼一样。”

“啊？”陈雨一下子愣住，她大概以为我问她是否介意坐台小姐的人设，没想到妆发也要大改啊。

不过她在短暂的愣神后，还是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嗯，”我对她的态度表示很满意，“因为你目击到了他杀人嘛，你也知道他要杀你灭口，所以你就跑。”我转过头去对洪峰道：“你就追。一直追到她上班的地方。”

“夜店？”

“嗯。”我点点头，“这里要有一段钢管舞的戏。”

我对陈雨道：“我让虹姐提前和你说了的，有没有问题？”

“没有，”陈雨道，“我学了几天，做做样子是可以的。”

“好。”我继续道，“你发现她了，她也发现了你，然后就是追，沿着这条街追。期间你要找一个老大求助，可惜他正忙着和一个女人运动，没空搭理你，你偷偷地顺走了他的枪，躲进一栋公寓里面。”

“你找到了她，然后你们扭打在一起，这个过程中，手枪走火，你被她打死了。”

“哦！”洪峰听着点了点头，“这个很有香江电影的特色。”

“不，没有结束。”我道，“当她杀掉你后，扭头看向对面的单位，发现你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我又对陈雨道：“你同样一脸不可思议，你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峰哥，又抬起头看了看对面单位的峰哥，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拿着手枪转身下楼。影片到这里结束。”

“哇靠！”在旁听着的王金导演，之前一直是一言不发，此刻不禁爆粗口，“我懂了。这是一个莫比乌斯环……”他对陈雨说，“这回轮到你拿着枪去找阿峰灭口，然后被阿峰反杀。我去，我现在头皮发麻。”

一开始并没有太过在意的洪峰，此刻也变得兴奋了起来，“这个故事情节虽然很简单，但最后的那一眼，我觉得肯定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我现在已经能够想象自己要怎么演了。”

“我也差不多了。”陈雨道。

“好，那就让服装造型那边快一点，争取在晚高峰之前拍摄一组镜头。”

“No卜拉不勒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又找摄制组开了一个小会，最后来到单位里临时租用的化妆间。

当我看到陈雨的新造型时，不禁感到吃惊。

上午还是那种纯欲的风格，现在已经变成了非主流。那样子，有点像《蝙蝠侠》中的小丑，女版小丑。

“怎么样？”陈雨问道。

“陈雨姐，我敢说，电影上映以后，恐怕都没人知道是你演的。”

“呵呵，那不是挺好，毕竟我的名声有点……。”她看了看左右没人，于是仗着胆子问道，“有件事我一直感到很奇怪，你为什么要用一个曾经遭到封杀的演员呢？”

“没有什么啊，”我耸耸肩，“就是合眼缘，或者说，我第一眼看见你的照片，就觉得很有感觉嘛，因此也根本没有考虑什么你被封杀过的事情。不过，我现在倒是有点好奇，你拍的那部电影到底是怎么回事？”

“尺度太大了，不让上。”她叹了口气道：“不仅如此，现场工作人员还拍了视频，传到了网上。那段时间，我的日子很难过的。”

我也跟着唏嘘不已，“男人拍这种电影，就没事，最多说两句，然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女人就要遭到非议，甚至被封杀，这不公平啊。”

“你在为我鸣不平？”她诧异地问道。

“当然。”

“谢谢！”她由衷地点了点头，“不过那些事情都过去很久了，网上那些关于我的视频影像也都被和谐了，不然封杀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呢。”

“互联网的记忆如同鱼一样。”我安慰道。

“好，也不好。”她道，“现在谁还知道陈雨是谁呢？”

“他们会重新认识你的，从我们的这支短片开始。”

她看向我，“说实话，如果不是你邀请我拍电影，我甚至想去岛国拍写真了，那样的话，也许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是你，在一个女人滑向地狱深渊之前，对她伸出了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