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师约我和小夕吃饭。以庆祝破了童子之身。大师很兴奋，说是金子总要发光的，是母猪总要吃糠的。苏小夕笑说，前半句还有点意思，后半句不像话了。

我们一起进了一个叫“子虚乌有”的火锅城。

“哪个冤大头买的你的画啊？”苏小夕笑眯眯问大师。

“什么冤大头？”大师喝了一口啤酒，“我跟你说，那就一内行，眼光锐利得很。哥们这作品值多少钱？无价。别看现在咱默默无闻，凡人一个，那是火候未到，哥这是在厚积薄发，哥现在就是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马上就要万丈光芒。等那时，所有买过我画的人都赚大发。正所谓一人得道，鸡鸭升天。”

“鸡犬升天好不好。”苏小夕笑说。

“都一样，反正是动物上了天。”

我举起杯子：“为庆祝大师此次取得前所未有的、空前绝后之大捷，我们干了这杯。”

喝完了酒，大师琢磨出味来：“你丫刚才那话有问题，什么叫绝后，哥们以后卖不出画啦。”

我和苏小夕抿嘴笑。

大师继续总结：“这说明什么？这说哥们的作品是被广大人民群众接受的，是有艺术含量的，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这块金子已经开始在黑夜里发光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垂涎三尺呢。子凡啊，你小子得保护好哥们，别一觉睡来哥们被人绑架，绑匪跟你要钱赎人。”

我说：“大师你多虑了。绑匪的眼睛也是雪亮的，有我这么一块更大的金子，他们怎么舍大取小？”我和大师有一句没一句吹着牛，苏小夕已经笑趴下。

苏婉家。苏婉坐在沙发上看着狗血的电视剧。门开了，苏小夕进来。苏婉慢悠悠问：“去哪了？”

“不是吧，老姐。”苏小夕换了鞋，脱了外套挂在衣服架上，“这都要问？”

苏婉说：“小夕你过来，我有个事跟你说下。”

“嗯，说吧。听着呢。”苏小夕一屁股坐沙发上，拿起刀，削着苹果。

“你明天有时间吗？咱们去买衣服吧。”

“好端端的买什么衣服。”

“我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我跟你说，那人叫张轩，大展实业的二公子，家庭背景显赫，人长得帅气——”

苏小夕嚯地放下刀：“姐，你怎么回事啊，你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怎么还给介绍对象。”

苏婉把脸沉下：“你的那个男朋友我不同意。”

“您同意不同意那是你的事，反正我同意。”

“还反了你了。明天你老老实实跟我去买衣服。哪儿也不许去！”

一座漂亮的黄墙绿顶的别墅耸立在夕阳里，绯红色的光穿过大落地窗洒在白色的沙发上，张轩坐在沙发上，夕阳把他的脸染得血红，他端着杯子看着窗外的景色。景色如画。绯色阳光下，一切物景都罩了暧昧的粉红颜色。杯子里盛满了红色的葡萄酒液。他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嘴唇上沾着的酒液使他看起来像刚吸完血的吸血鬼。他仰起头一口把剩余的酒喝完。然后玩弄手里的酒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想。当姐姐张雨新对他说，苏小夕拒绝了和他的见面，他就觉得有意思了。一般的女人得到这个消息，不欢呼雀跃就很少见了，可是苏小夕居然拒绝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这也更加刺激他的欲望。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越是想要得到。这个苏小夕究竟是怎样的女人。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张轩抱着一大束红艳艳的玫瑰走进了银行。银行的保安一脸羡慕嫉妒恨，本能的对这种油头粉面看起来很有钱自己这辈子都忘尘莫及的男人产生一种嫉妒的反感。在大厅指导群众办事的女工作人员则是一脸的兴奋。她们窃窃私语“好帅的男人啊。”“他抱着的花儿是送给谁的？”“不知道啊，看起来好浪漫。”“这么帅的男人能追我我能幸福死。”“切，这样好的男人几时能轮得你？”

银行里办业务的人很多，一条条长椅上坐满了等待的人群。张轩叫了VIP的号，很快，广播里就叫到了他的号。他抱着花大步流星走过去。他走过人群，如鹤立鸡群。

“您好，办什么业务？”一身黑色职业套装，扎着马尾辫子的苏小夕抬起头问。

张轩一笑，把花放柜台上：“办一个爱情之约。”他的人连同他的话吸引不少人的关注。银行里的女同事们顺声而望，有抿着嘴笑的，有不屑一顾的，有大吃一惊的，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张轩若无其事安之若素承受这一切。

苏小夕脸一红：“这位先生，请问你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说了，办一个爱情之约，这个周末可以约你出来吗？我是张轩，被你拒绝的那个张轩。”

苏小夕有印象了。原来这就是姐姐跟她提起过的张轩，人看起来倒是很精神，模样也有，不过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对不起先生，现在是上班时间，请问你要办理什么业务，如果你不需要办理的话，请离开，大家时间宝贵，还有许多人在等着排队。”

心里早就忿忿不平看不惯张轩作风的保安可算歹住机会，马上来到张轩身边，阴着脸问：“怎么回事？”

“没事。”张轩站起来，不理会保安，对苏小夕说，“今天是第一次，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送花，直接你接受我的约会。”

“你不用送， 送我也不用收的。”苏小夕说。

张轩毫不理会，在众人的复杂的眼光里坦然离去。苏小夕对保安说：“五哥，你要是喜欢这花就拿走，不喜欢扔掉。”

苏婉简直快被苏小夕气疯了。苏小夕怎么能够拒绝那样优秀的男人，而且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多让人下不来台，她都不知道苏小夕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苏小夕甫一回家，苏婉的怒火便忍不住了：“你怎么可以把那么优秀的男人拒绝了，还是当着那么多的人的，你让人家的面子往哪放？”

苏小夕说：“没看出哪儿优秀？”

“什么！”苏婉咆哮起来，“他如果都算不优秀，那么这世上没有优秀的男人，退一万步来讲，即使他不够优秀，也比你的那个王子凡强上百倍！”

“NO，那是你，我觉得王子凡挺好，我和王子凡是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

苏婉被这句自嘲的话逗得哭笑不得。苏小夕不管苏婉，抱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澡去了。苏婉心中发狠，绝对不会让小夕和王子凡好上。

画室里。我正辅导着学生画画。今天画得静物。桌面上铺着一层白布，摆着香蕉、苹果还有一个花瓶，花瓶里是一团零星开着的白色细碎小花叫不上名字的植物。王主任在门口叫我，他后面是个女孩，那女孩子穿着一身黑色皮衣。黑色的紧身皮裤子把整个大腿以及臀部完美的勾勒出来。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皮肤很白，头发披肩，画着浓重的眼影，妖艳而妩媚。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女孩是一只妖。专门夺走男人心魂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