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回忆道，从他小时候起，村子就落后，排外，念书出去或者打工出去的女娃子在外面见识过以后就都不愿意回来了。为了人口繁衍，村里人出去看到女乞丐或者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就会捡回来，由村里的老光棍们自愿与之结合组成家。

年轻人面带嘲讽：“你确定是女乞丐或者天生精神不正常？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知道他出生就在这片荒野大地，他只知道村子里有老人曾经在一个不用时刻担心野兽吃人的世界里生活过。

他们口口相传的世界让他向往，可是他有限的知识也让他知道，不会有人能回得去了。

崔老摇摇头：“确实，我不能确定，我在那个世界大部分认知来源于我的父亲。”

崔老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思绪被拉回很多年前。

当年他们村子大部分的人一瞬间都来到了这个世界，很多人都还不来不及打量这个世界，就被突然蹦出来的野兽拖走吃掉了。

后来陆陆续续有误食东西死掉的，莫名其妙出去就没回来的，种种不一的意外导致他们几百人的大村子十不存一。

在老把式们的领导下，他们村才逐渐步上正轨。然后有外来人到他们村子，为了村子壮大，一开始大家都是热情温和的把人自愿留下的。

直到有一次有个人看上了一个外来的漂亮姑娘，而当时那个姑娘是有对象的，她的对象受了重伤，需要的是一个名贵的药材。这个药材只有一家有，那家给出的要求是这个姑娘得给他们家生个孩子。

当时村子里还是有良知的人觉得这个行为不好，他们家的人在外大放厥词，说愿打愿挨，不愿意他们也不强求 。这个时代了，除了那身子肚子有点价值，别的还有什么可交换的？莫非还要白嫖他们家的药？现在连律法都没了，还要什么道德？

那个姑娘为了救人最终不得不含泪答应。药用了，人却没救回来。姑娘也信守承诺，为他们家生了一个男孩，孩子满月的时候提出离开时，那家人彻底变了嘴脸。

不但不让姑娘离开，还把姑娘锁住，声称拿药换了姑娘，姑娘就是他们家的人了。想走，门都没有！并且放出话，三百斤粮食就能把姑娘换走再替人生孩子。

村里一些愚昧的，家里有儿子的人家蠢蠢欲动，在见过他们家白嫩好看的大孙子以后终于有人抵不过诱惑，连夜扛着粮食去把绑起来的姑娘换回了家。

缺衣少食的时候，村里不少人家因为这家毫不吹灰之力获得三百斤粮食眼红，从此衍生了这个几十年外来人只进出不去的恶习。

年轻人大笑：“所以呢？所以我母亲就是因为不愿意当共妻，被你们折磨，最终惨死的是吧？我父亲是谁呢？不会就是你吧？哈哈哈，还几十年的恶习，这压根就是你们这群恶魔骨子里已经烂的没救的传承吧？”

崔老眼睛微红，像是回忆到了不想回忆的地方：“你父亲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二十几年前，崔老已经三十五六岁了。他的父亲不愿意和村子里同流合污，一直带着他在僻静的村子最里面生活，偶尔外出采药。

偶然一次采药的时候，他遇到了他的妻子，一个刚离婚被妹妹带着散心，却偶然来到了这个世界的女人。

崔老也是男人，他第一眼就被她妻子身上的忧伤的气质，温和的脸庞所吸引。但是碍于村子里的陋习，他告诉妻子，他只能带回妻子一个人，多一个他们家护不住。

妻子的妹妹活泼聪明却过于天真，她本来住在我在外面的采药小屋，由他和他的妻子采药的时候出来送些吃食。

少女怀春，她跟村子里一个上山采野果的年轻人谈恋爱了，崔老认识这个男人，他家里有厉害的老妈和三个哥哥一个弟弟。

崔老跟妻子表示这家很危险，绝对不可以。妻子听进去了，可是妻子的妹妹不信，天真的跟着那个人回了村子，她生下孩子以后，噩梦就开始了。她婆婆居然要求她给家里每一个男人都生下孩子，他们家就可以继续昌盛了。

妻子的妹妹怎么可能答应这个离谱的要求，不主动就被动，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受尽折磨，他跟妻子上门想要带走她，她因为孩子是女孩，怕留在村子里以后命运跟她一样，死活不肯离开。

直到生下第二个孩子，她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日复一日的折磨，终究慢慢摧毁了这个女孩。

在第二个孩子七八岁的时候，她又怀孕了，依旧不知道是谁的，甚至据他妻子所说，这个孩子是别人用粮食把她换过去生的。

妻子终于忍不住崩溃，想要带走妹妹，不料被发现了，被抓到以后，那家兄弟几个抓着妻子和妹妹以及那个已经十岁名字都不曾有的小女孩来问他要说法，扬言要他交粮食补偿，还要把他已经花甲之年的老父亲丢进葬老坑以作惩戒。

在他回屋取药准备跟这些人同归于尽的时候，妻子的妹妹用刀亲手杀了那个孩子，然后自尽了，妻子受不住也一起去了。

年轻人动了动嘴，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画面，他呼吸急促着干脆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好像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喊着...

妈妈，姐姐，你们去哪？

你妈妈呢？

——带着姐姐去那边了，她们都不带我!

妈妈，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杀姐姐？

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