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请叫我总监

他压根都没有马上买房的打算，只是为了争一口气，那么随随便便稀里糊涂地就决定了。

买房交定金的时候，他还有点后悔，一点买房的快乐、激动的感觉都没有。

现在经过沉淀，仔细分析了一下，道路是不是曲折，他没心思去想，但前途却非常光明，形势一片大好。

奋斗了这几年，在这个大都市，即将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了，更重要的是，买房还带有蓝印户口，获得蓝印户口后再过个五年，就可以转为红印户口。

这意味着，他这个千里之外的农民，将会摇身一变，成为了这个大都市的市民了。

想起这些，不想偷着乐都不行!

“能笑到最后么？”林西萌把一份报表放在他面前。

“想笑就笑，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有些答非所问。

报表仍然没有新鲜感，他和古京京的业绩如两条共同跳动的心电图，看不出来有多大区别。

没有区别，却在加速两人脉搏的跳动，应该是三人，林西萌的心也随之在波动。

竞争嘛，玩得就是心跳!

“不要乐极生悲。”她现在能做的会做的就是报表，鼓励，提醒，敲警钟。

就是沈江河给她一万分的放心，她还得害怕那个一般极少出现的万一，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到底是一种悬念，还是一份担心？

“林西雅昨天没事吧？”沈江河忘不了她踢他的那几脚，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什么？”

“她买了房子，却不开心。”他只想知道这个林西雅现在是一个什么状态，就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他不能瞎猜，林西雅表面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但作为一个女孩子，心思肯定没这么简单。

“买房？”

“没对你，或者你父母说吗？”

“之前有说过，但没想到她这么快，也没有跟我们商量。”林西萌的话在验证他的想法。

这么大件事，首先却只想到他，难道自己真是林西雅所说的入得厅堂下得厨房的那位？怎么从她口里说出来就跟玩似的呢？

但她平时说话做事就跟玩似的。

“是率性而为吧。”

“这只是她的面具，只要她动心了，耿耿于怀之后就会行动。”林西萌说她无论是做业务还是考文凭，她现在做的事，总会让家人吃惊。

做业务是被他逼出来的，考文凭可以说是他唠叨出来的，买房是他给她励志，鼓动起来的。

按照林西萌所说，林西雅一年来所有的“成就”都跟他有关系。

喜欢自己？

刚开始和她在一时时，还因为他是外省人，让他不要说话，免得别人说她和“北佬”在一起。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她似乎努力在把自己当做外地人，和他在一起，才有些心安理得。

宁安安曾明明白白告诉过他，一个本地的女孩要是喜欢上一个“北佬”，那得需要蛮荒的勇气，心里无形的枷锁可能要持续很多年。

他不想在心里深究，只想如平时一样，继续“装聋卖傻”。

他呼了林西雅一下，很久没见她回复，平时可不是这样，都会第一时间回复的。

“江河!过来一下。”古京京站在她办公室门口叫他。

主动找他，这可不是好兆头。

“买房了？”

“老许说的？”

“是肖桂花告诉我的。”

他发现，说话时，她的眼光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脸，是在试探什么？难道知道了肖桂花舍弃了她而在帮自己？

他并不指望肖桂花能帮自己，但也不希望肖桂花去帮她，他只是想，两人都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看看谁最终能胜出。

即使自己万一落败，在半年的时间里做出了相当于她一年的业绩，虽败犹荣。

不过，他不相信肖桂花会对她说这事，老杨不签字，什么都可能存在变数，在还没有确定的情况下，肖桂花会告诉她？

鬼才相信!许建军说的就是许建军说的，为什么偏要往肖桂花身上引呢？

“你帮忙我也买一套吧？”

“这个还真不行了，客户给我的指标用完了，你还是找老许吧，他心眼多。”如果她坦诚一点，他可能就会答应她了，说老许心眼多，就是旁敲侧击一下。

“他们是不是还有广告订单未下？”她没在买房的问题上纠缠，却转入了这个话题。

这才是她找自己真实的目的。

“有一点，不多。”肯定是老许告诉她的，她就是想探听虚实。

“不多是多少？预估一下，张主任想知道还有多少订单没下，我要上报数据。”

古京京说得冠冕堂皇。

这一般是还没有完成预定业绩的情况下，领导会看看预估，来个心理安慰，然后在年底组织来个冲刺，非常正常。

但现在整个电视台的广告业绩已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领导不可能再去关注业绩延续的问题。

但沈江河没有隐瞒，老老实实地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古京京在旁边认认真真地做了登记。

是什么结果，他不知道，但从她的脸色看来，自己还处在她认为他必输无疑的安全区域之中。

“那个提前预支的制作费，你得让客户下单时，用广告费来填充一下。”

古京京在精打细算。

连刘旭东这点制作费，她都记得这么清楚。

这本来是他原先想好的操作方式，广告费还是制作费，在财务那里只是个入账的技术操作问题，对电视中心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但对古京京和沈江河来说，有差别。制作费是不算业绩的，把广告费挪入制作费中，可以减少他的业绩，扩大古京京竞争的优势。

就是那么几千块钱，由她主动提出来，味道好像就变了。他知道，可能到最后，他和古京京的业绩差距，可能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数字，如同高考相差的零点几分，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没想到，张青松此时却来到她的办公室。

“正好你们两人都在，我说一句，暂停广告业务的开拓工作，把现有的合同执行完，广告款放到明年再收。”

张青松的话让两人大感意外，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操作，哪个业务部门不是想方设法在年底来个最后冲刺？

张青松现在却要求偃旗息鼓，刀枪入库，这是玩得什么套路？

“张主任，您能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吗？”沈江河不明就里。

如果现在这样，他就彻底输了，完全败了。

古京京马上意识到这个问题，脸色如一个宫女马上被册封为皇后一般，超级激动，仿佛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到她头上一样，幸福来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道理很简单，今年的广告款收多了，明年怎么完成？目光要放长远一点。”

张青松说完就走了。

这还是他闻所未闻的情况，他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他在心里已经反反复复地演算过，算来算去，就是没有算到自己会是这样的惨状。

业务员想得都是勇往直前，眼看胜利在望，却被一道圣旨拦下，要求撤兵，在古代，这样的事例可能会有很多，但在现在，却出现在他面前。

“沈江河!恭喜我吧!我赢了，请你叫我总监!”这古京京如范进中举一样，乐疯了？乐得得意忘形，乐得手舞足蹈，乐得花容失色。

竞争就是这么残酷，快乐永远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古京京这种快乐已让他坠入深渊，已把他凝固在水泥般的泥潭之中。

他的处心积虑，却把自己算计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他完全有这个实力一招制敌，却为了心理的那个平衡，玩着一根稻草的游戏。

现在可好，这根最后的稻草却压在了自己身上!

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

蠢死的，笨死的。

都不是!

那是怎么死的？

作死呗!

沈江河知道，这世上就没有后悔药!

如果上天再给自己一个重来的机会……

这个上天其实就是自己，但他现在已给不了自己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