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208.八月十五夜

“I don't care e e e e e...”

年轻的服务员正跟着头顶的音响哼唱呢，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黑着脸从她负责的包间里走出来：“不好意思，请把歌换一下吧，我的前辈不太喜欢雷鬼和Hip Hop。”

女孩儿微微鞠躬：“是，不好意思，我这就去通知播放台。”

抬头间，她无意瞥到包间内面朝门口坐着的年长男子，这个长相...这不是李秀满吗？她恍然道：“您放心，我会去安排妥当的。”

不一会儿，刚舒展开眉头的孙泰信就听到音箱里响起“AHA! Listen Boy， My First Love Story...”

...他真的会谢。

摇着头将烤牛肉逐一翻个面儿后，孙泰信叹道：“上半年是少女时代的《Gee》九连冠，下半年是2NE1《I Don't Care》的十一个一位，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

李秀满也皱着眉头，似乎并没有因为饭店换了少时的歌曲而感到高兴。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孙泰信：“你要学杨贤硕，去给她当狗？”

“哇，前辈，看在我主动请客吃韩牛的份儿上，话还要说得这么难听吗？”孙泰信知道他指的是谁，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况且要从志源哥那儿论起来，她应该算我的伯母吧？”

李秀满有些无语：“行了，这里就你我二人而已。隔墙也没有耳，你装什么蒜？”

“说到西卡她们。”孙泰信却好似在答非所问：“最近她们粉丝有个‘现以永’的说法来赞美与她们的相遇。套用这个句式，SM娱乐公司现在是李秀满社长，以后是李秀满社长，永远是李秀满社长。只要您愿意接着上班，没人能取代公司社长的这个位置。”

李秀满眯起眼睛笑起来：“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呢？新千年初那会儿，崔氏金融和浦项集团为什么能完全私有化，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哎~您误会了。既然当时公私都分清楚了，我们家三万九千亿韩元的投资回报额也悉数上交了，那就是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了，哪来这么多情分可讲。”孙泰信摆摆手：“是这样的，我才从SBS的金永燮本部长那儿得知，KBS二台的周六综艺《明星金钟》要换常驻MC了。金济东、池石镇、全炫茂，全都要下车。”

“呵！三个人都换掉。”李秀满冷笑一声：“这和秋后算账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啊。”孙泰信微微起身为李秀满倒上酒：“朴女士未必就知道金济东具体在干什么，但是下面的人很快就把碍她眼的东西整理干净了。李小眼虽然得罪了农会，但还有三年多时间可蹦跶呢。他一朝失势，电视台的诸位立刻就这么知趣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我又能如何？”

李秀满若有所思：“你家里最近很艰难吧？”

“那倒也谈不上。”孙泰信笑容不减：“都坐到第六大财团了，说什么艰难不艰难的...平白让人耻笑。不过前辈，”他收敛笑容，很严肃地说：“这并不是我一时心血来潮。我直说吧，家里已经通知我了，阴历八月十五、中秋节那一天，我大哥孙泰智要与大嫂完婚了。您知道的吧，新日铁的长孙女。”

“我觉得一时避其锋芒，并不是件丢人的事情。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还要多为未来考虑。”孙泰信话中带有规劝之意：“或者再说得积极一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哈哈，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话有什么可笑的吗？李秀满有些疑惑。他扶了扶眼镜：“你不会想拿这话接上东方神起的事情来说吧？”

“巧了，在下正有此意。”孙泰信不假思索地点点头：“金在中三人志不在此，依我看，就随他们去吧。还有那个合同年限的事儿...前辈，听我一句劝，别再让人抓着把柄了。现在还只是半个东方神起，人家真的狠下心来，要拿您来开刀又如何？形势比人强啊。”

“我也并非不知事不可为。”李秀满笑了笑：“事实上，金英敏理事已经带回话来，说是让我们断臂求生。”

“但是！”他忽然直起腰杆：“不会是现在，能多挺一天我就一定多挺一天，直到全半岛的娱乐经纪公司都改了合同，我再来改也不迟。”

“不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反正最后都得改。”孙泰信内心有些崩溃：“这个风头让给JYP出不行吗？让给YG出不行吗？您这完全是违背了趋利避害的公司经营原则，是得不偿失啊...”

“的确没有意义。”李秀满点点头：“但是我就是要坚持到最后，不然SM娱乐公司就不可能到达今天的歌谣界地位。”

“随您的便吧。”孙泰信无奈地从身旁拿出两个包装好的礼物盒：“这个您代为收下转交吧。”

第208章 八月十五夜

“哦，这是今天的光复节礼物吗？”李秀满满不在乎地接过来，顺带讲了个冷笑话。

“您说笑了，咱们半岛光复了吗就过光复节。”孙泰信语气有些不屑：“郑秀晶她们不是眼瞅着就要出道了吗？这分别是素妍和我们公司的祝贺礼。”说完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看你这样子，要走了？”李秀满指了指面前的牛肉：“上好的韩牛也不吃了？”

“我这接着还有一餐呢，总得去见见池石镇那俩倒霉蛋才是。好歹让别人做个明白鬼吧？”孙泰信挥挥手：“那就失礼了，前辈。”

李秀满抬起右手朝门外赶了两下：“去吧去吧。”等孙泰信离开包间了好一会儿，他才摇头笑起来，笑容有些感慨：“何必去做这个烂好人。”

...

孙泰信在停车场没等太久，从SBS开完会赶过来的金钟铭就到了。

“怎么说啊？”孙泰信递过去一个饼和一杯咖啡：“牛肉卷饼配咖啡，咱们凑合着对付一下吧。”

金钟铭一边去接，嘴上一边说着：“《家族诞生》第一季明年年初就要完结，第二季全部要重新选人。”

“不出所料。”孙泰信笑了起来：“这是敲山震虎呢，这下刘在石自顾不暇，他也没闲工夫去管金济东的事儿了。”

“我不太明白。”金钟铭有些费解：“SBS凭什么配合KBS封杀金济东？还做到要影响与刘在石这帮人合作关系的地步。”

“因为事情还没定下来，所以金永燮部长没跟你说吧？”孙泰信撇了撇嘴：“《家族诞生》第二季的主导权会过渡给SM娱乐公司和JYP公司；而另一个仿照《无限挑战》的综艺会交到我们CCM手里。区别在于前者需要李秀满先认下东方神起解约这事，而后者等今天你成明哥带着智妍拜访完金泰熙后就能定下来。”

“在SBS处于持续亏损的情况下，KBS和MBC愿意放开这个口子，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呢。真金白银放在这儿，SBS哪里还会去争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更何况他金永燮是干嘛来了？”

“原来如此！”金钟铭豁然开朗。

话说三大无线电视台中，底子最差的一直是SBS，其原因是多方面的。简单来说：首先是因为成立晚又是私营制，其次是因为关键时期遇到了同业的激烈挤兑。

前身首尔放送时期就被泰荣地产建筑和瑰都啦咪锅炉厂拿到了43.2%的原始股份不说，还在07年底的关键上升期对上了正式启播的OBS京仁放送——后者当前已经是半岛第四大全国无线电视及电台网络。

双方打了个旗鼓相当、彻底僵持住了，这直接导致大量的优质广告商跳过二者去选择KBS和MBC。

这也是为什么CCM近一年和SBS关系急速升温的最重要原因——说句大实话，还真不是孙泰信在巴结它SBS什么，说是他在雪中送炭也不为过。

当然，争夺市场时，SBS电视台的亏损对部长、理事这类的高层人员，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大可以从广告商、电视剧制作、从带着偏颇的新闻立场中去中饱私囊，电视台财务紧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这群人没必要关心电视台好了或者某个节目好了能怎么怎么样——该吃吃该喝喝，仅此而已。

但是偏偏他金永燮是个例外：他本来就是走KBS电视台台长李炳淳的路子空降到“友台”来的。人家SBS捏着鼻子认下他这个综艺局本部长，是要他带资入场的——是更多的广告商也好，是更多的合作综艺也罢，总之，你要坐这个位置，总得拿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让大家信服吧？

别的不说，朴女士还没上来呢，让你金永燮先来SBS打前站，那是让你做成绩来的，又不是让你来养老。

所以两大电视台的几个大型综艺，金永燮区区一个本部长也能跨台去指手画脚、一言定生死。那是所有人都知道：因为他背后有人。

而现在，他的三板斧来了：严惩金济东、警告刘在石、拉拢几家大型娱乐经纪公司合作做综艺。

金永燮也不是鄙视谁，那什么，朴女士可看着呢，你们谁赞成、谁反对啊？

孙泰信能怎么办？朴奎利乖乖的从《明星金钟》下车、朴智妍老老实实走金泰熙家里的关系去读服装设计，就是这么简单。

...

到了地方，金钟铭用肯定的语气问：“我不下去是吧？”

“你在这儿等就是了，我很快就回来。真以为人家会给咱们留饭啊？这次咱们算是参与者，人不恨我们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孙泰信笑着拍了拍金钟铭的肩膀：“反正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求一个问心无愧了。”

走进烤肉店包间，不仅仅是金济东、池石镇、全炫茂三个人在场，刘在石和李孝利也在。

“哟，孝利姐，听说您下个月要与夏国的威尔潘合作单曲？”孙泰信直直走到她身旁坐下：“再晚一些时候去多好，Tara她们年底也是要去夏国的。”

“歌叫做《只要爱上你》，已经录好了。”李孝利朝他点点头。

见几人都不说话，孙泰信也懒得和他们矫情：“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啊，金济东先生，Kara她们月底要去霓虹发单曲，所以《明星金钟》这边，我也只好让她下车了。我来就是跟您说一声、通个气儿，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我这就先走了。”说完他起身就作势要走。

李孝利见孙泰信真的说走就走，一把拉住他：“忙内，姐姐主演的《家族诞生》明年年初就要做不成了，你神通广大，有没有内部消息分享一下？”

孙泰信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他又重新坐下来：“这个嘛，倒真有一些。”

“愿闻其详。”刘在石给孙泰信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

孙泰信一脸理所应当地把茶杯接过来放在桌上：“孝利姐可是国民妖精、人见人爱的存在，您多等一等，明年下半年就会有结果了。一年的时间，一切都能盖棺定论了。”

“就这样？”李孝利眼睛一转：“要是没有工作给我呢？忙内你也知道，姐姐人老珠黄了，说不定惹人嫌了呢？到时候我是不是该去KBS闹啊？”

“去KBS没用，去SBS也没用。”孙泰信刚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去SBS为什么没用？那可不是放送通讯委员会直属的国营电视台，它是私营电视台。”刘在石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金济东，诚恳地向孙泰信请教：“孙社长，KBS这边眼看着是不行了，但是总不会SBS这边也不要一个国民MC吧？20%的平均收视率摆在这里...”

“在石哥，您之前在打歌事宜上提点过我，那我也回报一下您吧。”孙泰信叹了一口气：“明年我们公司会大量涉足SBS的综艺事务，这是已经与综艺局的金永燮部长说好了的。事实上，不仅是我们CCM，CUBE、JYP、乃至于SM娱乐公司都会参与。这次不是以嘉宾的方式，而是以制作方和常驻MC的方式。”

见刘在石似乎明白了什么，孙泰信侧过头对李孝利说：“孝利姐。如果我是您，我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去MBC问他们要一份工作。甭管要没要到，先把自身的态度端正了，再去SBS看看也不迟。对了，主管MBC的公益财团放送文化振兴会新换了三位委员，这个您知道吧？到时候可千万别找错了人。”

......

当晚，朴素妍拿着一本捐赠证明很是不解地问：“为什么智妍入学，要去给蔚山IBK企业银行的青年希望基金捐款？而且是四百万韩元这么一个数字。”

孙泰信笑了笑：“比想象中少是吧？原因也很简单，头号捐款人朴女士捐了五百万，那其他人肯定都要少过这个数字，但又不能少太多，四百万正合适。”

小智妍一脸茫然，显然没听懂。她想了想：“对了，下午我和成明哥去的时候遇到洪胜成会长了，他也去捐了四百万。”

“都会捐这么多的。”孙泰信摸了摸她的头：“别管太多了，能去首尔大，总归不是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