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戾动作很快，将鱼璃放到榻上后，他起身走到殿门前，朝守在外边的栾公公摆了摆手，在栾公公附耳上来时低低交代了一句。

“去，打听打听今儿谁来过这儿做了什么，把后宫不相干的人都轰出去！”

栾公公俯身接了阎戾的口谕，招来今日一直在外守着的侍卫统领，得知是前皇后带来的那位名唤向灵儿的外甥女来殿门前胡搅蛮缠了一通，眉头一皱，挺身清了清喉咙，摆好架势，立刻便带着一众小太监，浩浩荡荡地去了凤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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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向灵儿还在与先皇后撒娇。

“姨母，您不是说好了让灵儿当皇后吗，如今皇帝表哥都下了旨，想立那什么傅孟璃为后，灵儿从未听说过这女人的名字，她怎么能当表哥的皇后呢！姨母，您要为灵儿做主啊～”

粉衣少女伏在先皇后腿上哭诉着，玲珑有致的身躯微微颤抖，看着叫人好不怜惜。

本以为这般姿态能引来一向疼爱她的先皇后的一波关怀，向灵儿哭得正起劲，压根没发现先皇后看向她的眼神有多嫌恶。

向映雪如今可真是烦死了这个丫头。

那野种登基前，她还有着自己的打算，想着将自己的外甥女扶持上后位，牢牢将后宫控制在手中，那会儿她尚且对向灵儿存有耐心，发觉向灵儿脑子不大灵光，她还觉得没关系，只要听话就行，她手把手教她就是了，或者退一步，哪怕不能做皇后，当个手握宫馈大权的贵妃也是极好的，总归都是自家人，只要权力不落在旁人手中就好。

可她万万没想到，养了二十年的孩子竟是个白眼狼，没尊她为太后不说，还将她给软禁了。

如今别说扶持一个皇后，她保住自己的性命都有些悬。

更别说这向灵儿还总给她添麻烦！

听着耳边不断的啜泣声，向映雪揉揉额角，疲惫地闭了闭眼。

“哀家不叫你出去不叫你出去你偏要出去，你什么时候能听听哀家的话，这种时候还想着当皇后，你脑子糊涂了是不是！”

向灵儿啜泣的动作一顿，睁大眼睛朝她看来，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姨母……？”

向映雪一看她这模样就来气，这几天她动不动就摆出这副样子，哭哭啼啼的，旁人见了还以为她这一宫之主苛待了她！

保养姣好的面容这会儿也染上了怒气，向映雪伸出尖利的护甲戳着向灵儿的额头，话语中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

“前阵子哀家叫你多去阎戾身旁露露面，好叫他记住你，说不定他还能看得上你，你可倒好，一见着他恨不得立马长了翅膀飞走，哀家为你制造了多少机会，连这些年埋在宫里的桩子都被拔了不少，结果你一点机会都抓不住！”

“这也罢了，最近宫里风声紧，从前朝到后宫，阎戾几乎换了一波血，哀家的人也叫他抓了不少出来，连自己都得藏起尾巴不敢声张，这节骨眼上，你又给哀家出幺蛾子，你说说你，哪来的脸叫你还敢来哀家面前哭诉！”

“娘娘息怒！”

向映雪身旁的大宫女喜枝见了这场面当真是操心极了，又是担忧自家娘娘气坏了身子，又是提防着娘娘万一下手重了，真抓破灵儿姑娘的脸，她还得去想尽办法请太医，急得小脸煞白。

护甲将向灵儿的额头戳出一片红痕，向灵儿虽愚笨，却生了一副好相貌，再加上这会儿乖乖巧巧跪坐在地任她发泄，不闪不避的样子倒是叫向映雪缓了缓气。

骂了这一通，她心口的郁气也散了不少，眼见着那娇嫩的肌肤快被她戳破了，她也不好再继续下去，遂收回手抚了抚袖口，换几口气，端起茶盏微抿一口，又恢复到原先那般优雅的姿态。

“说说，今儿怎的又突然想起出去看看了？前几日不还怕阎戾怕得要死，怎么，这么快就转了性子了？”

向灵儿见她终于消了气儿，也不顾自己额角还有伤没处理，卖着好讨着笑地上前去为她捶腿，一边捶一边还撅着嘴儿埋怨道：“姨母，不是灵儿突然转了性子，是最近外边传得太离谱了！”

“哦？怎么个离谱法？”

向映雪倒有些好奇。

她自己被软禁，无法自由出入凤鸾宫，但向灵儿并未被严加看管，偶尔出去一两次，门口的侍卫也不会当回事，因而外边的事向灵儿比她知道的要清楚许多。

这会儿叫她勾起了好奇心，向映雪也想多了解一下那位未来皇后的事儿。

只听说昨儿宫里才选秀，今日封后的圣旨就下来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叫那野种许以皇后之位，想必那傅孟璃的手段定是十分高明。

向灵儿想起今早在外边听到的那些宫女太监们的话，顿时有些忿忿起来。

“姨母，皇帝表哥待人向来不假辞色您也知道，可不过才过了一天，灵儿便听外边传遍了表哥是如何宠爱那傅孟璃的，听说，那女人自昨儿起便一直住在紫宸殿，表哥甚至为了她将整座宫殿换了个模样，连一向不容他人进入的御泉都赐给了她，姨母，那女人该不会是什么妖女，耍手段蛊惑了皇帝表哥吧？”

向灵儿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在她眼里，阎戾从不会为了谁而放低自己的标准，别说改造宫殿了，听说有一次，负责日常洒扫的宫人不小心将殿内透多了光，阎戾毫不犹豫地便叫人将他拖下去打了几十大板，直将那宫人打得皮开肉绽，几乎要丢了性命。

但这般大的前后转变，更是叫向灵儿嫉妒红了眼。

能将这样一位暴君驯服，叫他为了自己改变原则，甚至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炽灼的情意，哪个正当龄的少女不会心动？

此前她是因为阎戾暴君的身份不敢靠近，生怕惹怒了他，自己会落得一个香消玉殒的下场，可在见到暴君为一个女子这般作态时，她又不可遏制地心动了。

若驯服了暴君的女子是自己，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