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又安静了一会儿，顾清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双手环住楚凌霄的腰，将他紧紧拥入怀里。

“凌霄。”他的语气软软的，也不知是不是在有意在撒娇。

楚凌霄任由他这般亲昵地抱着，在听到他的呼唤后，这才懒洋洋地半睁开双眸。

“嗯......”他悠悠地回应道。

“我还是很好奇，关于守棺者的那些事......”

楚凌霄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早有预料的浅笑：“就知晓清泽会问......我先从哪里讲起呢？要不还是如方才那样......从头说起？”

顾清泽轻轻摇头：“这个倒不必，我仅是有几点困惑，始终想不明白罢了。”

“几点困惑想不明白的地方？”楚凌霄不知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调侃之意道：“究竟是几点，还是诸多点呢？”

顾清泽神情认真，郑重其事地说道：“真的只有一丁点儿想不通的地方。”

“那好吧，清泽你只管问便是。”楚凌霄不再继续逗弄他。

“嗯......”顾清泽像是在竭力回忆，仔细斟酌了一番，这才缓缓开口，“凌霄，你接收信息，是仅仅针对有生命的活物，还是不管是活物，或者是毫无生机的死物都能够接收？”

楚凌霄微微一笑，“清泽，你其实真正想问的是，我能不能接收到躺在棺材里的‘月儿’的相关信息吧？”

顾清泽点头应道：“嗯，我原先一直默认凌霄的能力是只能接收尚在世间存活的生灵的。”

“但经过你构建的幻境之中，‘月儿’包括她所诉说的经历，都太过真实了......毕竟连守棺者都能被蒙骗过去，所以，我便推测......凌霄的能力说不定就连已逝的生灵也能够......”

楚凌霄闻言，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得意之色，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营造的幻境真的有如此真实吗？明明清泽是亲眼看着我构造的，未曾想到还是会与守棺者一样，觉得这是真实存在的，至少相信了其中一部分......”

顾清泽望向他，脸上满是惊讶：“所以......凌霄是不能获取死去生灵的信息，是吗？”

楚凌霄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至少......现在还不行，我的能力尚未觉醒到那般高深的境地。”

“那怎么会......”

顾清泽话还未说完，便听见楚凌霄无奈地说道：“靠推测，推测啦，懂不懂？”

“推测？”顾清泽还真就摇了摇头，“不太明白，就算能够从守棺者那里知晓一部分信息，那关于凌霄构造的‘月儿’对守棺者的情感之类的......最为关键的是守棺者居然还深信不疑。”

楚凌霄长叹一口气，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自己内心深处愿意相信的事情吧，我其实并未做太多，我只是让守棺者看到了他自己渴望看到的景象罢了。”

“至于那些是不是真正的‘月儿’所期望的......我并不知晓，我仅仅知道如此构建幻境，让幻境里的‘月儿’这般言说，会使得守棺者甘愿给我们‘三生花’。”

听着楚凌霄平静如水，似乎极度理智的话语，顾清泽笑着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吧，我猜想真正的‘月儿’定然说过类似的话语，在守棺者的记忆深处，不然，守棺者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相信眼前所见是真实的‘月儿’。”

“凌霄你啊，不要把自己形容得这般......冷酷无情？仿佛一切都只是为了‘三生花’一般。”

“你明明除了‘三生花’，也是接收到了守棺者的记忆，期望他能够开启全新的生活，所以才让幻境里的‘月儿’如此言说。”

“我觉得，那也是他记忆里‘月儿’在生前所期望的，也曾经劝解过他，只是未曾劝解成功，或者说...是狠不下心，明明想要让她的阿耀，也就是守棺者，过上全新的生活，但又不愿他忘却自己。”

“于是，凌霄就选取了一个既不会让守棺者忘掉他的‘月儿’，又能让守棺者如‘月儿’所期望的那样，过上新生活，向前看的方式。”

“所以....此次幻境可谓是一举三得，守棺者，月儿，还有我们的目的都得以实现了。”

“或许吧。”楚凌霄不置可否，回答的话语也是含糊不清。

顾清泽并不在意他的反应，而是更加用力地搂紧了他的腰身，将脑袋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凌霄是一个良善之人，我是知道的。”

楚凌霄听闻此言，笑了，只是那笑容之中蕴含了过多繁杂的情感：“说不定......我或许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顾清泽也长叹一口气：“凌霄的善良，我是知晓的，凌霄你自己，不要老是否定这些，虽说在如今这个世道上，做个好人实属艰难，但能够在自身能力所及的范围内，行些善事，那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楚凌霄摇了摇头，“果然......我就说，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也许..我当真未曾想那么多呢。”

顾清泽言道：“就算真没想那么多，但凌霄在行动上也是做了好事，君子论迹不论心嘛。”

楚凌霄不再反驳，只是淡然一笑：“算了，清泽你还有什么问题，继续问吧。”

“嗯...”顾清泽沉思了片刻，“余下的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询问的了，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吧......”

“凌霄，守棺者为何明明知晓‘月儿’手中的是‘三生花’。”

“据说，能够活死人肉白骨，他那样深爱‘月儿’，哪怕仅仅只有一丝可能，哪怕只是据说，只是传闻，不也应该尝试一番，而非将‘三生花’交予我们。”

顾清泽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面露惊慌之色：“难不成‘三生花’活死人肉白骨的传闻是虚假的？实际上它根本就不具备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