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要专一,嗯?
作者:囡囡不歪头 | 分类: | 字数:33.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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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替它叫主人
一大块还没切好的五花肉掉进锅里。
噼里啪啦发出油炸的声音,猪皮表面一个个凸出泡,热油飞溅出来。安显裤裆一阵湿意竟然是尿了。方丽也差点吓晕过去。
而唯独女孩整张脸,清冷惨白。
在这热火朝天的厨房,安隐病恹到厌世。
女孩声音也是喑哑的低沉,没有丝毫情绪和激动,只有无尽的,丧。
“既然你们大家都没人管我的死活——”
“那就都别过了,”
“一起去死好了。”
“我们。”
说着就要把小男孩丢进去。和那五花肉一起。
可就在这时安隐看到厨房台面上放着一个小瓶子。
彩色的琉璃瓶,是当时苏画临去日本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给她的纪念品。
安隐不在家的日子里,方丽就把她的东西拿去装盐去了。
看着那个琉璃瓶,安隐恢复了一点冷静。
然后,将还在嗷嗷叫的安显往地上一丢。拿起那个瓶子毫不犹豫地把所有盐巴扬在了锅里。
刹那间,盐哗啦啦地像下了细雪。
瓶子倒空,安隐什么都没说,就拿着它离开了。
方丽抱着安显,一边啐骂一边给儿子检查伤势。
“赔钱玩意,”
“晦气。”
“呸,晦气,真晦气!”
方丽去检查那块被盐倒满“毁了”的猪肉,拿起一根筷子在锅里搅,试图拯救。
而全然不顾现在零下十几度京北的夜晚,早已没了夜班车,没有学费和生活费的女儿能去哪里……
-
安隐一个人从家里离开后,就漫无目的地走在深冬的夜晚里。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街上走了几个小时。
小腿和脚已经冻到没有知觉。
这样的城乡结合部,就连路灯都比城市中心要暗许多。
只有那个小小的彩色琉璃瓶在她手心。
可是它既不是许愿星,也没有魔法。
魔法是她脑袋里的记忆。
记忆里,仿佛能看到苏画临的音容笑貌——
“你叫安隐?我叫苏画临,我今年五岁,你几岁呢?给你糖吃,别哭啦。”
“隐宝,你看男人太不准了。温和礼很好,只是大多数人看不懂他。”
“我们隐宝那么可怜,从小没有疼爱她的父母……老天爷一定会补偿给你一个最好的老公。当然,画临也会永远像家人一样疼你。”
“隐宝……我没有不开心。温和礼只是不爱我而已。”
“这是个闪闪发光的世界,只有我是一团一无是处的垃圾。”
“谢谢你安隐,让我知道,我这一生也被人爱护过。再见。你要开心……长大后就离开父母吧,再见,隐宝。”
……
聊天记录停留在这一条。
发送时间,是法医确定,苏画临跳楼前的最后一秒。
安隐已经无法描述自己当时看到这条消息是怎样一种伤心欲绝。
苏画临下葬那天,安隐撑着一把伞,在树下一直等,等温和礼来看苏画临。
结果,却看到温和礼被人拍到和新舞蹈队队长女生在学校附近商场约会看电影的照片。
他们有说有笑。
甚至,那女生还在温和礼嘴巴旁边亲昵地喂着爆米花。
……
天上隐约飘下细雪。
安隐拖着脚麻木的前行,终于好不容易到了五环内,可距离学校还是有好远的地方。
这个时候,她拿起手机。
手机里最近的两个联系人。
一个是商危成。
一个是温和礼。
她手指在温和礼的名字上徘徊了几秒。
可想到了他今天被拖走吃药的样子,最终自嘲地笑了笑,选择了商危成。
电话接通。
他那边很吵。愈发衬托出她这里的寂静如雪。
他甚至在同别人讲话,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安隐深吸一口气:“大哥哥。”
几个字。
安隐好像听到白天的自己被打脸的声音。
“嗯哼。”
他心情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不是因为她愿意示弱跟他装乖,而是他今晚心情本来就好。
温暖的皮革,优雅的音乐,还有香醇的雪茄,商危成从来没有理由不开心。
“卖乖有事儿吗?”
“我走丢了。”安隐说:“大哥哥现在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不行。”
安隐:“为什么。”
商危成:“喝酒了。”
不知道他这是闹哪门子情绪。
跟他叛逆他嫌不如对温和礼乖,跟他卖乖他也不爽。
安隐看了一下周围,懒得跟他继续做无谓的掰扯,就说:“你不来接我,我要去找温和礼吗?”
“给我等着。”
商危成落下四个字就提前离席。
他叫了司机,也没说去哪。
一旁的宋春玉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伸出白白一根藕臂。侧身坐在那微抬着眸看他:“去哪,王总才刚到。”
商危成扫她一眼。
竟是一个字都懒得跟她说。
抽走了自己的手,理了一下衣襟就昂首离开了。
-
安隐给商危成发了一个定位之后,然后就找了一个花坛坐了下来。
花坛里的花早就枯死了,只有装饰的粉色的假玫瑰,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女孩两腿伸得笔直。
时不时抬头看看没有一颗星星的黑夜。
手里拿的琉璃瓶在那转着,渐渐灯光在她眼里出现十字星一样被拉长的效果——光折射在眼泪里。
安隐擦掉。
然后乖乖地继续坐在那里等商危成。
擦了一次。
又擦了一次。
不知道等了多久。
商危成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女孩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在那里,怀里还抱着一个……
“丢掉。”
男人看着她手里的流浪猫,眉眼之间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就连朝她走近的脚步都停了。
脏兮兮的。
安隐恍如隔世般慢慢抬起头。看到路灯下的商危成,抱紧了怀里几个月大的小猫,倔强地摇了摇头。
“丢掉,否则不许上我的车。”他威胁。
安隐抱着怀里的小猫,想了想,然后抱着举给商危成看。
“小花很干净,不脏的,你看,身上也没有跳蚤。”
“丢掉。”
他不容置喙。
甚至抬脚丢下安隐就要走。
而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女孩细细的哭声。
男人的身影就这么顿住。
虽然知道她大概率是在跟他装可怜。
可等他回过头去的时候,就看见安隐抱着小猫的肩膀在颤动。
女人哭本来是没什么稀奇的,他也没少把女人弄哭,上到商业竞争时四五十岁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下到脱光衣服求干结果被他送去扫H的不要脸的追求者,他从来懒得搞绅士风度那一套。
但是……这次被他弄哭的不是女人。
是个小女孩儿。
那一秒他就觉得……
自己挺罪恶的。
男人点燃一根烟。
然后走过去,雪夜里,蹲在花坛边,掐着那小猫的脸,对安隐说:“你让它叫我声主人,我就带上它。”
“嗯?”
雪夜里微醺的他双眼微红。
安隐为难地在那嘟着嘴。
小猫怎么会说人话。
它还很怕商危成呢,在她怀里一会儿喵喵叫一会儿咩,他朝它靠得太近,它还会对他哈气。
商危成见它居然敢对自己哈气,一把用手指戳它鼻子上。
“凶什么凶。丑死了。”
而这时。
一个声音静静地从雪夜里传来。
“主人。”
她在替它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