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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苍叶发呆的时间里，一旁那位抱着幼女的妇女与那名抱着少年的男人却并没有离开。

他俩默默对视了一阵，通过眼神交流后由其中那名最早跟随在苍叶身后的妇女站了出来。

妇女怀中抱着安然入睡地女儿，她知道此刻女儿能睡得这般安稳的原因是来自眼前这体型看着只有少年体型的散仙所为，因为她能感受到身边有股清风在为她以及队伍中的所有活着的生灵隔绝着雨水与血腥味，并让他们变得清醒、冷静。

她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等待了片刻，见散仙依旧没有搭话，只是默默看着天空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散仙。”

“称我为仙人便可。”苍叶低下头将视线落在妇人身上，“怎么？”

“这个孩子......”妇女犹疑地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昏迷了的少年，“他...是‘正常’的吗？”

不怪她如此提问，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在跟随着散仙的这段时间里她实在是见证过许多看似普通的生灵在眨眼之间便化作无数种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不敢回忆那些光是想想便让她感到反胃的画面与生灵。

但这并不是因为其外表与造型而产生的反胃，这种感觉来自于心灵与精神或者其他什么，就像是构成了她的物质在本能地抗拒着那种诡谲且象征着污秽的生灵并以这种方式来警告她远离。

那些生灵全都表现出了强烈的攻击性，好在散仙总会在第一时间将那些生灵解决掉。

可饶是如此，也依旧对队伍内的其他行人，特别是遭遇了一系列变故的孩童形成了不小的影响，其中最严重者已经在双眼完好的情况下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所以，她才不得不询问一下，这个幸存的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毕竟她是最先到来此地的，也自然是看到了这少年在被散仙清理身子之前那副宛若在血水中浸泡多日般骇人的模样。

“暂时没事。”苍叶给出了答案，“放心，他如今身体有恙，哪怕真出现问题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带下去让人好生照顾着吧。”

妇人连忙躬身，“这是我等该做的。”

过往的生活或许让她有些没有主见，但她却并不愚蠢，如今以现状来看，他们这些幸存者必将跟随散仙去往下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再不济也会是在一个短期内能保证安全的地区之中建立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村庄——一个全由遇难者、幸存者与她这种未亡人所构建起来的全新的住所。

而想要避免过得如以往那般...她便需要话语权。

如今，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她是最接近仙的凡人，也是众人如今眼中的领头人。

这便够了。

她不知道这种情况能够持续多久，但她会努力，她必须努力。

妇人托着怀中女儿略有些消瘦的背部，用另一只手指轻轻将女孩落到脸颊上的头发撩至其耳后。

她的面容变得坚定，随后，慢慢后退，与身后人们一同撤出了这座已经化作废墟的村庄之中，将整个地方都留给了伟大的散仙。

……

苍叶并不在意他们的离去。

因为它们是否留在此地于他而言毫无意义，他们无法派上任何用处，在如此污秽面前，他们连蝼蚁都称不上。

他伸出手，驱散了那覆盖体表的魔力，让清冷的雨滴落在掌心。

就如同这些自天空中落下的雨滴一般，或是融入大地之中于刹那间化作无形，或是撞入那血红的池塘之中被染上同样的色泽同样的味道。

雨——静止了。

漫天雨水如同按下了停止键一般停顿在半空之中。

随后，在众人难掩惊诧的目光下，雨水开始凝聚，与村庄的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型的水珠。

扑通~

有人听到了心跳的声音，似乎是从那纯水之中传出的，但只有一瞬间，这让他们纷纷认为这是一种幻觉。

毕竟，水怎么可能拥有心呢？

下一刻，巨大的水球砸落到了村庄之中，只一瞬间便覆盖了整个村子的范围，同时也化作四方壁垒隔绝了他们的视线。

苍叶依旧站在宛若结界的水墙之中。

直到这时他才举起自己的手臂看了两眼。

只见他那原本完美无瑕如同人偶般精致且完全看不出拥有毛孔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出现了零散的黑点。

黑点十分微小，若不仔细看去只会认为这是在某处沾上的灰或者被某种植物染上的颜色。

但它此刻确实存在。

——存在于苍叶如今这具绝不沾染脏污的躯体之上。

“污染？”在第一天抵达提瓦特时苍叶就已经与这种东西打过照面，而在芙莉莲时他也曾“死”于这股力量的侵蚀，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辨认出了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什么时候沾染上的？”

苍叶有些疑惑，但察觉到这污染是在近期才染上时便瞬息间在脑海中将这段时间之中的所有经历全部都回忆了一遍并于脑中构筑了一个立体的思维导图。

他这些时日的做法与以往并无什么太大的差别。

灭杀妖魔邪祟，保护幸存生灵。

唯一比较出格的还是在这附近弄出了浮空骸骨长廊这个巨大的动静，但这绝不是引起污染附身的原因。

毕竟骸骨长廊本身并无污染，而以天上那家伙的力量也绝不可能操控污染，因为这是法涅斯也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

“是空气之中的污染浓度已经浓郁到连我都会遭受到影响，还是说......”苍叶将注意力放到了村庄中那些村民的血肉尸块之上，“造成这一切的妖魔邪祟又多出了新的‘污染’方式？”

若真是后者，他就有些担心摩拉克斯以及留云他们了。

其他魔神或许并不会在意这种变化。

但是以摩拉克斯为首的归离原魔神以及留云他们那些散仙基本是百分百会帮助凡俗处理那些肆虐的妖魔邪祟，这样一来，他们将更为危险。

他需要进行更为详细的测试。

苍叶没有在意手上的问题。

在许久之前他就已经习惯了污染，也付出了代价，如今这些东西已经没办法对他造成什么严重的影响了。

水墙散去，雨再次落下，但此地的村庄与尸骸却已经尽数消失，徒留无数棵小而健壮的树苗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苍叶朝着后方人们看了一眼，随后继续朝着【归离原】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