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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墓之中，在从未自提瓦特大陆上出现的【雾门】之内看到了属于自己国度的臣民——心情如何？

像是被秋风刮落的枯叶，像是木柴上因最后的火苗熄灭后所产生的细烟。

十分渺小的情绪波动，但确实存在，无法忽略。

学会了【死亡魔法】的存在，应该是自我领悟的，可是卡利亚魔法学院中却并未记载了对方的信息。

为何？

哦...不一定，他不一定是在“生”时领悟的。

苍叶翻身躲过那接连砸落的黑色火焰，其内部满是哀鸣与惨叫，那是冤魂，是数百甚至数千年死于此地之人最后的怨念与痛苦所凝聚而成的存在，也确实算得上“古老”。

等他重新站定时，目光也与那高台之上的身影对视。

对方应该是迈向“死”的那一刻领悟到了这难以被常人学会的魔法，而且是痛苦之死、绝望之死、无从反抗之死。

因为对方的【死亡魔法】格外纯粹，也格外具有痛苦与绝望之感。

冰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歉意。

但高台上那形似干尸且眼眶中只剩下灵魂之火的法师却无法理解这种奇怪的情感，他如同机械一般在这【雾门】之中。

他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识，否则不会看不出苍叶身上那明显带着卡利亚色彩的长袍。

毕竟，卡利亚人格外的忠诚，对自己，也对同伴。

也正因如此，这里才出现了原先只有交界地才存在的【雾门】。

【雾门】形成的因素有很多，交界地中的法师以及许多强者都有去探究其中形成的原理。

有的，是空间扭曲的产物。

有的，是生灵们极强的愿望或者情绪所支撑形成的保护。

有的，是某种隔绝内外的，单纯的结界。

还有的...是自我封印。

许多不同的因素皆能形成隔绝内外的【雾门】，其雾中有着强烈的遮蔽力量这能让内里的一切保持原有的模样也不会让其中那些诸如毒素一类的事物传递到外界。

苍叶不知道眼前这位已经化作干尸的臣民是因何种原因而形成这道【雾门】，但...无论是哪种，都不会好受。

……

干尸法师无法理解眼前这位闯入者内心所想，如今的他只剩下了本能——让所有人远离自己的本能。

这是他临终遗愿，也是他最后的、最深的执念。

但也因其死亡前所受污染而变得扭曲。

离去！只要离去便可以了！

干尸法师仅存的灵魂意识在呼喊，可声音无论如何都无法传出，他的身躯已经不属于他了。

只要离开这里，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这一切便能再次停下。

他望着那位同是卡利亚的法师，对方稚嫩的脸庞告诉这他这或许是一位刚刚离开学院、离开襁褓的学徒。

他知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自然也明白对方能够抵达这里意味着什么。

如此资质，不该在此，更不该看见他。

离开，快离开，后方的【雾门】是最后的道路。

他焦急着、痛苦着试图传达自身的信息，但无用，一切不过徒劳，他的挣扎仅仅只是让干尸眼眶中的火焰燃烧的更为剧烈。

他从未如此痛恨自身的力量。

他也从未想到自身竟然会有一天将自卡利亚处所学来的力量用于攻击同伴。

不该如此，一切本不该如此！

在他仅剩的意志近乎绝望之时，那学徒终于后撤了。

对！对！！对！！！

就是这样，离去吧，带着此地的信息离开，回到外界，回到较为安全的地方继续你的旅程，你的道路不该在此地结束，你的未来不该终止于此，既然能深入此地这边能证明你的资质，去探索吧，那条通往神明的道路，那条由神明亲自传播的道路，那条前途一片坦然的道路。

而我也将再度坐在这无谓的宝座之上等待着魔神亦或是其他强者将这污秽且糟糕的身躯抹去。

到那时，我的灵魂将将不再被束缚于这痛苦的囚笼之中。

我将回归自由，尽管只有短短一瞬，但自此之后，我也将消散...也许，我会得以见到那位赐予我等永恒之道的神明......

不，怎么可能呢。

他如今已是彻彻底底的屠戮者、遭受污秽之人、受诅咒的惨败者、亵渎魔法的无能者、攻击同伴的废物。

可惜...我这卑劣之人没有颜面见到神明，尊贵的神明也不会注视他这污秽之人。

快走吧。

他看着那站在【雾门】前的学徒身影，仅剩的意志也开始与这污秽的身躯争抢控制权，这是无用的，毕竟他只是一缕意志难以抵抗无边的污秽，但或多或少能够影响对方的施法。

趁这个机会离开这里，去寻找更好的道路，不要如我这般卑贱！

他在心中呐喊着。

但下一刻，如同海啸般的魔力波动自【雾门】前涌来，整个房间中的魔力含量在短时间内骤升。

他无比惊愕的感受着这股魔力气息，这股伟岸的力量，难道......

借助躯体的“眼”，他“看”到了。

在那【雾门】前站着的不再是那位面容稚嫩的学徒，而是那一位——祂穿着象征着圣洁与纯净的白袍，金色的花纹构成了奇特的纹章，那是从未被卡利亚魔法学院记录的法术徽记，是仅有祂才能够学会的法术象征，祂的面容被无数星云所遮蔽，直视时如望向了遥远的星空深处看见了寰宇中星球的诞生与终末，那是，那是！！！

“神......”

宛若意念般的话语自魂火中传出。

这是他死后为止第一次真正的发出了属于他自身的声音，尽管只有一个字，尽管只有那么一次，尽管他如今是这副丑陋到连他自身都感到无比厌恶的姿态。

但...神明啊。

您卑微的信徒、您无能的臣民恳求您。

杀了我。

将我这愧对于您所创永恒法术道路的罪人陷入永寂吧...我愧对与您，愧对导师们、愧对卡利亚的大家，愧对一切。

“不。”

神明转眼间便抵达了他的身前，抬手，轻抚他的肩膀。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神明轻柔的、平静地话语如赐予在沙漠中绝望等待终焉之人的甘露，滋润了他的心房与灵魂。

“以凡人之力抵御污秽，自千年时光中不移不变地束缚着这具身躯不去危害四方，你已经做的足够多了，你无愧于我。”

宛若天国圣言般的话语结束的那一刻，他便感觉到自己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支配权。

他双膝一弯，却并能跪下。

“神......”

他凝望着神的尊容，眼眶中的魂火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火焰在颤抖，在翻腾，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我...卑劣的可耻的我祈求您，带我回到那片象征着我这一生起点的岛屿。

神似乎听见了他的心声。

“放心，我会带你回家。”

这便好...这便足够了，感谢您，伟大的神。

……

苍叶抱住了那失去一切力量与意识的身躯，对方仅存的意志已经彻底消散，长达千年的对抗已经让他无力再维持自身意志。

但，灵魂依旧存在。

“污染，污秽......”

苍叶头颅低垂，他望着怀中已经被他所封印身躯的法师，眼中情绪复杂。

“阿佩普。”

无论如何，他的臣民被其放到神殿之下的宝库中是一个事实，等一切结束之后他自会去寻找那位虚弱的【草龙王】！

他将怀中的法师放置在了其原先坐着的宝座之上，再次转过身时后方那原本取代了宝库大门的【雾门】也在渐渐散去。

内外不再隔绝，也象征着内里的一切已经“结束”。

让外面长廊中的生灵自相残杀的污染物便是眼前的这具干尸以及那下方的，由污秽的辉石所雕刻而成的宝座。

苍叶渐渐褪去【卡利亚之主】的容貌，待自身样貌恢复回来之后才近距离观察那个宝座以及构成宝座的污秽辉石。

咔~

他毫无怜惜之意地掰下了眼前这忽略掉污秽后依旧能称之为艺术品的宝座一角。

原本稳定的结构遭到破坏，一丝污秽之力从裂缝中逸散出来，随即以极快的速度融入周遭空气之中。

苍叶也因此看清了了那污秽之力的“构造”。

就是世间乃至于魔神身上的污染。

这一早已有所预料的事实佐证了他之前的猜测——辉石的适配性能够容纳污染并诞生新的“元素辉石”。

一个并不算好的消息。

毕竟这代表着这片大陆之中还蕴含着许许多多的污秽辉石，也会有不少人会察觉并去主动利用这股力量。

“还未问他叫什么名字...不过他也说不出来吧，毕竟只是一缕残魂。”苍叶叹息一声，随后将蕴含了一丝灵魂且被污秽的干尸收入【物品栏】之中。

这具干尸如今的特性与蕴含了艾姬多娜的人型玩偶差不多了。

至于名字什么的，等之后带回卡利亚岛屿上找明珞确认一下便可以了，反正以那小子如今的状态来看，就算无法续命也能够再坚持一段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