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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水蘑菇通体呈现淡蓝色，体内水花荡漾，在光线下显得清澈、透亮，像是海中的精灵一般，而构成这样貌的最根本力量则是水，也可以说是水元素。

这是由极纯的水元素凝结后形成的生灵，也与水史莱姆那因地脉淤积形成的原理不同。

纯粹的由水化作的生命体...倒是独特。

苍叶上下打量着那被【法师之手】紧固住的纯水蘑菇，其体表出现了好似口鼻眼珠的构造，但都是平面的，像是孩童画上去的一样，看起来与马科修斯那眼珠子一个性质。

而这好似绘制出来的面容上正出现了人性化的惊恐与害怕，那整个水蘑菇也在一左一右地奋力挣扎。

力气还挺大的。

也是，虽说对方如今表现出来的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蘑菇造型且还有好似孩童画般的面容，但实际上却是纯粹由水元素凝聚而成的生灵，甚至能够分散化作无数水滴躲藏在这四串黄金吊坠之中且拥有自我理智，并在吊坠合一后指引方向——怎么看都不可能弱小。

“别白费力气了，纯水。”苍叶意念一转，【法师之手】便开始收缩握紧，也让那水蘑菇再也无法维持自身形体，只能蜷缩起来化作一团浅蓝色的水滴，“这件事，是你安排的吗？”

虽然无法再保持拟态，但那一团纯水却依旧能够发出声音，她语气清冷，宛若一汪清泉，可语调却支支吾吾的。

“不...不是我，我没有安排任何事情，我所做的，只是按照‘大家’的命令随意找了个东西寄宿，随后跟着这四位旅者去往远方，在没有‘大家’的地方扎根并化作水流罢了，他们所做的事都与我无关，我仅仅只是在路途中为他们指向附近拥有水源的地方而已，所以，请不要为难我。”

“‘大家’是我们大家，纯水的‘大家’，水中的‘大家’，精灵们的‘大家’，总之，就是‘大家’。”

“找到这四串黄金吊坠寄宿也只是意外，我就是在海洋中听到了他们四人的愿望，所以才附身其中打算让他们带我一程。”

“至于扎根...这是‘大家’的私密...但我想以您的手段，应该能够知道我等这么做的原因。”

“最后，您可以称呼我为纯水精灵，也可以称呼我为瓦诺拉。”

名为瓦诺拉的纯水精灵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并解释了其中一些常人较为难以理解的字词，顺便还夸赞了眼前这个不知深浅的法师一下以防止对方灭口——她好不容易才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来，可不希望就此身陨。

不过她这做法也多少让人觉得她不太精明。

看在其如此配合，苍叶也没继续为难，他控制着【法师之手】微微张开手掌让瓦诺拉能够舒展身躯。

后者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化作一个水蘑菇的模样，接着像是腰痛一样扭了扭腰后才朝着苍叶弯腰鞠躬。

“呼...瓦诺拉见过尊贵的卡利亚法师阁下。”

苍叶并不意外瓦诺拉知道卡利亚法师的存在。

就如对方之前所说的那样，以他的角度，在听到对方想要扎根在没有“大家”的地方之后就意识到了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利用群体优势，那能与普通水流融为一体甚至主动化作一方泉水的力量来监视、监控周遭一切并以此获得情报，再通过水流传输情报，由此来构成一个庞大的信息网络。

这是提瓦特本土生灵能够思考出来的事吗？

苍叶心中第一时间冒出这个想法，在其他地方都在进行内斗乃至于发展的时候，这些纯水精灵就已经开始构建信息情报网了？

他对此保持怀疑态度，但这也让他更为好奇那个被帕特里克他们四人原本所身处的王朝了。

“你们不怕这么做会得罪魔神吗？”

“若是太过强力的存在，除了是一些性格比较激进的‘同伴’以外的‘大家’都不会去打扰，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不会发现。”

瓦诺拉实话实说。

“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大家’。”

苍叶能意识到这句话是真话，但也仅仅只是真话，毕竟瓦诺拉口中的“大家”包含着很多意思，可对方不想说，他也就没有继续询问这个问题，反正之后他去到那边时会自己去寻找答案。

“你们现在已经扎根多少地方了？”

“不多。”瓦诺拉回答之后蘑菇脑袋明显又犹豫了一下，“目前只是从我等栖息之地，也就是那如今拥有一个王朝的国度弥漫到了北方寒境、东方仙境以及南方死境的外围，至于西方...那边火元素力以及执掌火元素的魔神与强大存在有些太多了，我们都没有第一时间去往那个方向。”

南方死镜大概率说的就是这片沙漠，这么说的原因应该是因为此地对于这些纯水精灵来说不算友善之地。

东方仙境倒是很明显就是留云以及摩拉克斯他们那边的地盘，从字面意思上来看这些纯水精灵应该只是刚刚接触到了【仙家山脉】所在的地段，但也已经十分广阔了。

第179章 瓦诺拉＆情报网＆约定

而北方寒境...冰元素浓郁的地段吗，那倒是从未去过，时间充裕的话倒是可以去看一眼。

“那么......”苍叶话锋一转，“你们目前扎根的，最远的方向是哪？”

瓦诺拉整个蘑菇都抖了抖，那颜色较深的蘑菇盖都在一瞬间褪色成淡蓝色，两颗圆溜溜的如同平面绘图般的眼珠子也是四处乱看，到最后甚至干脆消失了，表达一个眼不见为净。

“呃——是东方仙境。”

毫不意外的做法，也是如今大多数生灵在同等境地下都会优先选择的方向。

毕竟在东方海洋深处的卡利亚岛屿之上是拥有他们眼中真正的、从古至今皆在、甚至如今都还在活跃的神明，而且这位神明还赐予了整个卡利亚岛屿上的人拥有了旁人难以触及且有可能从魔神手中幸存的力量。

作为一个正常的生灵，很难不对那个地方痴迷。

但苍叶自己知道自家事，他并非神明...就是活得比较久罢了，至于力量，卡利亚的魔法之道并非适合所有人。

他并未回应，只是瞥了眼安稳待在【法师之手】掌心动也不敢动的瓦诺拉。

对方的身体构造的确是纯水，但这纯字所代表的并未是纯净亦或是纯洁，它所代表的仅仅只是极纯。

由极纯的水元素凝聚而成的生灵，但也是不纯净的水。

“世间再无无垢之物。”

苍叶说出了这一结论，这一，自【龙王】尼伯龙根到来，法涅斯身死之后的根本之理。

万事万物都在诞生之时就拥有一丝缺陷乃至污染，亦如法涅斯当年诞生时所遭受的一样，只是如今并没有多少人发现这一点。

“您...是什么意思？”瓦诺拉抖了抖身子并重新将眼珠子给“画”了回去，她眨巴了两下那圆溜溜的黑圈圈，但表现出来的只是黑圈从圆变成了一条直线然后又恢复，“什么是再无无垢之物？”

“字面意思，也是告诉你身后的那些‘大家’的一个道理。”

苍叶意味深长地回应了一句。

被窃取的【原始胎海之水】，生活在窃贼坐标附近的、正在构建情报网络的纯水精灵。

这两件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而若是那窃贼真的打算用【原始胎海】里面的水来让自己乃至于“大家”都回归纯粹的姿态...答案是不可能的。

原因很简单——【原始胎海】如今也没有多干净。

用脏水换脏水，能干净到哪里去？

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苍叶来说这句传话主要的目的不过是让那窃贼能反向思考到这一点，然后意识到他的存在。

“这样吗......”

瓦诺拉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的内容，她也不太能理解其中原因，但这从卡利亚法师口中说出的信息她却是百分之百要通过水流传递回去让“大家”知道的，这也是他们这些流落在外的斥候应该做的事情。

问题也问完了，误会也解开了，苍叶也松开了那一直控制着瓦诺拉的【法师之手】，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并未伤害到瓦诺拉，毕竟对方本体只是一股水流，哪怕被捏成了圆球一样的外形也不过是其另一种形态罢了。

至于对方形成的情报网——他没打算阻止，对方所有人加起来实力都低于他，与其制止对方，倒不如放任以方便自己未来通过对方来获得消息。

想必他们那边也不会拒绝来自于卡利亚的接触与交流。

苍叶驱散了【法师之手】，又顺手将那四串黄金吊坠给收了起来，虽然这东西没什么价值，但如今也是他的所有物，倒是可以交给伊恩来扩充一下对方那已经见底了的“私房钱”。

“那个......”

瓦诺拉刚开口就被苍叶盯着，这让她整个蘑菇都紧张的开始滴水，过了一会儿后才颤颤巍巍地开口道：“那个，我可以跟着你一起旅行吗？”

说完，她又解释了一句。

“我已经没有能够寄宿的东西了...我很有价值的，我可以保证，在得到‘大家’的传讯之后我会告诉您，同时我也会保证我不会把您和您同伴们的行踪告诉‘大家’，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能通知‘大家’去帮您传递信息，只要对方是在我等如今扎根的范围内！”

“不错的提议。”苍叶有些心动。

以带着一个纯水精灵为代价获得能够接收到各处信息的报酬，倒是挺划算的。

“如果我同意的话，那我需要给你准备什么吗？”

“唔...我需要一个能够容纳我的东西，可以是玻璃水瓶之类的，总之......”

“这个可以？”

苍叶拿出了【魔力壶】，这是一个能够通过投掷来产生无主魔力伤害敌方目标的投掷物，也被【雷亚卢卡利亚魔法学院】的人称之为“仿造魔法”。

这是一种较为基础的辉石工艺，也是苍叶忘了放到【卡利亚魔法学院图图书馆】中的知识。

主要是他都忘了有这个东西存在，毕竟这东西对如今的他来说有些鸡肋，光是投掷出去的时间就足够他自己释放好多个强大数倍的魔法了，而用来制作陷阱什么的也显得...不那么有用。更别提这玩意是老早就被放在【物品栏】里面的，若不是之前离开前为了给伊恩找一些能够防身的东西所以找了一遍【物品栏】他都没意识到还有这么个东西。

明明记得一清二楚，但就是不会想起这个东西。

“这个吗？”

瓦诺拉左右看了看这古怪瓶子，里面那有别于元素的力量让她整个水都有些不舒服，但勉强能住。

“可以居住。”她直截了当地回答，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如果能有一个空的，那就更好...谢谢！！！”

“不客气。”

刚拿出一个全新且未曾使用过的【龟裂壶】的苍叶看了眼正在绕着壶乱飞的瓦诺拉，然后抬手就将对方给摁进了壶里，之后也撤销了附近隔绝内外的那股屏障。

与此同时，酒馆的大门也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伊恩气喘吁吁地站在大门口，周身奇妙的魔力为他隔开了那呼啸的风沙让他能够自由喘气，但从衣服上的沙粒来看对方应该也是遭了不少罪的。

“真是的......”

刚准备抱怨一句的伊恩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坐在酒吧内的学长。

这让他瞬间闭了嘴，脸上不满的表情也微妙地扭转成了一张灿烂的笑脸。

随后，他若无其事地关上了酒吧的大门，接着快步走到学长对面坐下并笑嘻嘻地问道：“学长...不对，这是什么东西？”

伊恩突然注意到了学长放在台面上的那个奇怪的【龟裂壶】，他认得这个东西，因为学长之前交给他的东西里就有与这类似的。

但...这个里面散发的气息......

“一个独特的生灵，你可以理解为一个由极纯的水元素凝结成的生命体，常与水体相伴，能够融身入水也能身化为潭，不久前恰巧遇到了，做了笔交易，然后就带着了。”

苍叶话音刚落，瓦诺拉就探出脑袋打了个招呼。

“你好~尊贵的法师，初次见面，我叫瓦诺拉~！”

“很高兴认识你，瓦诺拉，我是卡利亚法师学徒伊恩。”

两人都自我介绍了一下，随后苍叶就从【物品栏】中拿出了一张摩拉克斯亲笔签名的契约，书写了几个条款之后排在了瓦诺拉身上，将后者连着契约一起摁回了壶里。

“别乱出来了。”苍叶叮嘱了瓦诺拉一句，接着上下审视了一下伊恩，随后道：“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都做了什么，怎么被人盯上的，又做出了什么决定，都说说吧。”

伊恩笑容一滞，并在注意到手中的【学院辉石杖】被学长拿走之后笑容更加勉强，最终化作哭丧脸。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我答应了这里的主人，就是那名卡桑去做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