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对我这般客气？”萧玉拂追问道。

姜晏宁叹了一口气，才道：“萧将军莫要误会。我只是想到家中近来发生的事，有些难过罢了。”

萧玉拂皱眉，“可是因为嫡母和小娘的事？”

姜晏宁点点头，便开始把沈氏和王小娘身上发生的事告诉他，当然并没有提及自己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只说嫡母杀了王小娘，还想嫁祸给她，那晚父亲本来决定把嫡母休妻送官，可后来嫡母却被大哥杀了，大哥还想把罪责嫁祸到她头上。

“大哥是怕母亲被休，再被送入大理寺后，他嫡子的位置不保，毁坏他的名声和前途，所以偷偷杀了母亲，还栽赃给我。幸亏父亲英明，查明了真相，没有上他的当。不然，今日，站在萧将军面前的，就不是我了。”

姜晏宁说着，捏起帕子拭了拭眼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

萧玉拂听得一颗心揪起，又痛心又生气。

“褚慕怀这个畜生！真是岂有此理！他现在在何处？我要亲自去教训他一顿，给你出口恶气！”

“算了，萧将军，他毕竟是我大哥。再说，父亲已经把他关起来了，父亲也不希望此事影响到我们褚家的名声，所以，还请您替我保密，可以吗？”

姜晏宁眼含乞求地望着他。

萧玉拂深吸一口气才平复心中的郁结。

又问道：“难道就任由他这样关着？不做其他处罚么？”

姜晏宁回答：“父亲的意思是，等时机成熟，再把大哥移交大理寺。毕竟，大哥是褚家唯一的嫡子，父亲确实是舍不得的。”

萧玉拂眯了眯眼，“褚叔叔若能大义灭亲，我定会对他佩服万分。”

姜晏宁叹气道：“大哥被关这这段时间，耽误了刑部好多公事，刑部尚书派人来催了好多趟，父亲都以大哥病倒了为由打发了，也不知这个理由还能撑多久。所以我一直很是苦恼难过，怠慢了萧将军，还请萧将军见谅。”

萧玉拂听到刑部公事，眼睛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幽光。

“晚凝妹妹实在不必对我这般客气。我理解你的难处。这样吧，我去看看你大哥可好？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狠得下心杀了自己母亲，还栽赃给妹妹的？”

“这……”姜晏宁一脸为难，“父亲说了，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大哥，而且派了好多人把守。你……恐怕见不了他的。”

“需要获得褚叔叔的允许？那晚些时候，我去问问他。”

没想到眼前的姑娘更加紧张了，她说：“可，若你跟父亲提及此事，父亲肯定会怪我把家里的事说了出去，累及褚家的名声。”

萧玉拂想了一下，“没关系，我有分寸，不会连累你被褚叔叔怪罪的。”

他这会儿心里多了很多事，故意待到临近午饭，褚立海忙完公事回来，才跟姜晏宁告辞。

一个上午，姜晏宁陪他散步、下棋、喝茶，可以说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忍耐力。

终于熬到萧玉拂离开，她才狠狠地吐了一口浊气，只觉自己差点虚脱了。

褚立海见萧玉拂竟然待了这么久，心里惊异的同时，又有点兴奋。

想着若是能跟权贵萧家攀上亲，那可是极好的。

所以他热情地留萧玉拂一起吃午饭。

萧玉拂自然乐见其成。

饭桌上，褚立海和姜晏宁共同作陪。

姜晏宁这还是回归褚家以来，第一次到前院正堂吃饭，也是第一次与褚立海同桌。

姜晏宁用餐的动作丝毫没有乡野女子的粗鄙，相反一举一动很是优雅从容、赏心悦目，反而像是从小在世家高门长大，被精心 培养出来的千金贵女。

萧玉拂心里越发地欣赏这个姑娘，看她的目光越来越炙热。

而褚立海只在心中暗暗震惊这个女儿给他带来的一次又一次的惊喜，没有多言。

“褚叔叔，听闻慕怀兄近日病了？可否让我去看看他？”

萧玉拂直接开门见山，问出的话叫褚立海差点没反应过来。

褚立海一口酒呛到喉管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这……咳咳咳……”

“父亲，您没事吧？”姜晏宁顺手给他拍了拍背。

“褚叔叔，我是不是说错话惹您生气了？我只是想要见见慕怀兄，毕竟他与我曾经也算交好，如今很长一段时间不见，颇有些挂念。”

褚立海心中忐忑， 那个孽障哪里是病了，而是被他亲手关起来了！若是萧玉拂见到把守他的那些府兵，哪里还能瞒得过去？

他尴尬地笑道：“玉拂侄儿有所不知，慕怀他感染了很严重的风寒，我让他待在自己房内不得出来。若贸然去探视，恐怕会过了病气给你，再说你如今身子刚好，正虚弱着，最是不宜见病人，否则到时候萧大人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啊！”

萧玉拂连说没关系，若感染了也不会怪他。

可褚立海很是坚决，就是不让萧玉拂见褚慕怀。

萧玉拂还以为自己能说服褚立海，最终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还是败下阵来。

而他偏偏不能太过坚持，否则会被人怀疑动机。

所以吃完午饭，他便告辞离开了褚府。

还是回去另想办法，总之，他要尽快见到褚慕怀。

是夜，萧玉拂派了自己的亲信，引开了褚慕怀房门外的守卫，从屋顶悄悄潜入了褚慕怀房间内。

尽管自己内力尽失，但好在还有武功不错的侍卫亲信。

进了房间，一眼见到满身颓废气息的褚慕怀正呆坐在那。

“没想到堂堂褚家嫡长子，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若是皇上见到，恐怕也会后悔当初对你的器重了。”

褚慕怀缓缓回过头来，见到来人是萧玉拂，却是一点都不惊讶。

良久，他讽笑道：“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可是很抱歉，我无法给你答案。”

萧玉拂勾了勾唇，“是么？看来你是审出来一点结果了？那为何不告诉皇上？难道是想把这份结果带进棺材里？”

褚慕怀脸色极淡，“反正我也快死了，带进棺材有什么不好？说不定，皇上会看在我还有一点用的份上，想办法救我一命。”

“你倒是想得开啊！”

萧玉拂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可惜呀，你还没看清形势。你如今对皇上来说，可是一点用都没了。你可知道，皇上早就往刑部另派了人手，看来是已经放弃你了。说不定，今晚他就会派人来灭你口。”

褚慕怀的眼中终于露出一抹惊恐。

他反应了一下，然后惊疑不定地看着萧玉拂，“难道是你？你是来杀我的？！”

萧玉拂挑挑眉，语气柔和了几分，“你想多了，我可不会杀你。我只想知道圣元珠的下落。所以，慕怀兄，莫君临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你性命，带你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