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奶娘瞬间清醒，睁大了眼睛看着吕姹，她没有想到吕姹会这么说。

吕姹苦笑，“奶娘，你说如果当初我没听你的，选择嫁给别人，我们如今的境遇会不会截然不同。”

“我会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当家主母，我……”

奶娘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找到自己的声音，她顾不上后背的伤，直接伸手捂住了吕姹的嘴。

“好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奶娘试探性地松开自己的手，见吕姹没再说话，她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日后千万不能再提了，若是让姑爷知道了……”

奶娘虽然没把话说完，但是吕姹心里清楚她想说什么。如果毕漕涧知道了这件事，那么这么多年的情谊只怕都要烟消云散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牢牢抓住姑爷的心，只要姑爷的心在你身上，那一切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如今吕姹虽然心中后悔，但她自知已经无可挽回。

而且现在老太太已经不会管她了，未来的日子想好好走下去，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紧紧握住毕漕涧这根救命稻草。

吕姹没有说话，咬着唇点头。

奶娘看见她点头，也放下紧张的心情，像小时候那样安抚着摸着吕姹的胳膊。

主仆二人一时无话。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主仆二人吓了一跳。

只见毕漕涧急匆匆地冲进来，他大踏着步子走到吕姹面前站定，胸膛还因为气喘吁吁而剧烈起伏。

吕姹惊讶地看着他，不解他为何如此着急。

看到毕漕涧头上的汗，吕姹站起身来，想伸出手为他擦擦额头的汗。

“涧哥哥……”

毕漕涧一把抓住吕姹伸出的手，摇摇头甩掉额头的汗。

他着急地开口，“姹儿。”

说完这两个字，毕漕涧声音微顿，对着吕姹微带疑惑的眼眸，他还是紧张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当初你选了我对吗？”

吕姹没想到毕漕涧会这么问自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僵在原地。

毕漕涧以为吕姹的沉默是因为没听懂自己在说什么，他缓缓补充道。

“当初祖母给了你两个选择，你选了我对吗？”

毕漕涧说完这句话，只更用力地握着吕姹的手，一双眼睛看着吕姹，目露期待。

身后安静趴着的奶娘听到毕漕涧的话，被子里的手不着痕迹地伸出来，在毕漕涧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扯了扯吕姹的衣服。

吕姹自然感受到了奶娘扯自己衣角的动作，她知道如果不想让毕漕涧和自己有隔阂，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紧紧抱着毕漕涧，然后和他说自己心里只有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毕漕涧，她的脑子里只有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

“奶娘，我后悔了。”

奶娘自然感受到了吕姹的沉默，她焦急地看了一眼吕姹，想到刚刚吕姹说的话，她怕吕姹真的犯傻惹得毕漕涧厌弃。

奶娘咬了咬牙，张嘴替吕姹回答。

“姑爷，小姐心里只有你。”

“我当初选了别人。”

奶娘和吕姹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回答让屋子里一下子陷入沉寂。

好半晌，毕漕涧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姹儿，你刚刚是说错了吧？”

“也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你恐怕是记不清了……”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吕姹觉得自己的头涨得发疼，她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再去安慰毕漕涧。

她只是冷静着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当初选了别人。”

“姑娘！”

奶娘焦急气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吕姹并没有回头去看。

毕漕涧看着一脸沉静的吕姹，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握着吕姹的手也忍不住松了开来。

他呆呆地盯着吕姹，喃喃出声。

“没选我，你没选我，所以真的是因为我……”

毕漕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边摇着头一边后退，嘴里还不停轻声说着“都怪我”。

吕姹站在原地，想张嘴说什么，但是最后她还是默默站在原地，看着毕漕涧略微有些痴狂的样子。

突然，毕漕涧颓然地低下头，平常挺拔如松的身影此时看起来竟有些佝偻。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毕漕涧说完这句话，也没等吕姹的回答，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景福此时也顾不上自己抱着的礼物，急匆匆地放在吕姹房间里，匆忙地冲吕姹行了礼，一句话没说就朝毕漕涧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吕姹看着景福放下的礼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主……姨娘，你刚刚怎么能那么说？”

“你让姑爷怎么想！”

吕姹压下心里的不安，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景福带来的礼物。

“奶娘，我累了，明天再说吧。”

看着吕姹不愿说话的样子，奶娘到底是知道自己往后还要靠着吕姹生活，要是吕姹真的厌弃了自己，自己以后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奶娘闭上嘴，索性转过头去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吕姹。

吕姹说完这句话没再出声，只是沉默地收拾着地方的礼物，隐约间，一滴泪滴到地上又很快被风吹干，转瞬消失不见。